丁七郎感受了很長時間,不知是有所收穫,還是沒有收穫。處理了一片乾淨的地面,臥身睡倒。人在睡覺的時候,時間過的很快。
天矇矇亮的時候,丁七郎從熟睡中醒來,睜開朦朧的,活動了一下身體。環顧四周,看見三相獸聳拉著耳朵坐在地上,沒有一點朝氣,沒有生龍活虎的威風了。湖邊的清晨很是清新,微風吹拂,波浪層層,水聲泠泠,遠處迷濛,濃厚的水汽給青萍湖蒙上了一層神秘的面紗。
肚中傳來‘咕咕’的叫聲,丁七郎早已餓的前心貼著後背了,瓶內沒有食物,身上也沒有食物,布袋早已丟在山洞裡了,更何況裡面也是沒有食物。
如果找不到食物,找不到清水,就會活活的餓死在琉璃瓶中,化作白骨堆中的一縷新魂。瓶子沒有出口,只能活活的等死了。
人活著總要找一點希望安慰自己。
丁七郎把希望寄託於對神秘物質的感應,面坐東方,也就是青萍湖水面,默默地感應那虛無縹緲的存在。
感到自己站立在一個空曠的,寂寥的,白色的天地;白色的柳絮飄的滿天都是,隨著清風上下飛舞,前後移動,遮住視線,沒有聲音,沒有泥土。
柳絮落在地上就會慢慢的消失,地面像鏡子一樣光滑,沒有鏡子照人的功能,延伸到無窮遠處,四面都是一樣,沒有方向感,沒有對比物。
柳絮越來越多,完全把身體埋藏起來,感到呼吸困難,四周壓抑的想要一吐爲快,卻是無能爲力的徒做掙扎,隨柳絮的緩慢流動,頭腦開始打圓圈,昏昏漲漲。
就在丁七郎快要崩潰的時候,柳絮開始變細,變成一條條白色小繩,像有生命的小蟲一般在天空中四處遊蕩。
有一些纏在丁七郎的身上,有一些鑽進口腔、鼻孔、耳道,塞得慢慢的,漲的癢癢的,想要用手去撓,卻發現自己竟然無法舉手,不是被束縛,而是一點力氣都沒有,似乎連呼吸的力氣也快消失了。
靈魂正在脫離身體,被身體趕了出來,整個人焦急的想要吶喊,想要回到身體裡去,對靈魂突然暴露在外面感到無限的恐懼,期盼有人能路過這裡救出自己,這種感覺很難受,就像丟了自己一樣。
人在無助的時候總是期盼他人的幫助,他人可能會好心的幫助,往往附帶著沉重的代價,一生活在他人的陰影之下。有些人不知道,自己往往就是解決問題的關鍵,只要能明白其中的曲折,擁有堅定不移的信心。
靈魂浮在空中,沒有翅膀也能慢慢的飛翔,丁七郎拼命的向身體游去,雖然速度很慢,可是還是有希望回到身體裡的,就不能放棄。丁七郎的意識開始模糊,只是本能的向身體移動,有時靠近了,又被線流無情的推開。
堅持一件東西,這東西可以是信念、可以是信心、可以是某種追求,只要堅持的時間夠久,只要夠堅定,滲透到血液裡,滲透到骨骼裡,滲透到每一根神經裡,就會產生不可思議的力量。
丁七郎一次兩次,無數次的做著無用功,終於又一次抓住了身體,狠狠的鑽了進去,身體有了意識,可以活動了。
天空中的柳絮短線,好像有意識的粘結在一起,連成一張鋪天蓋地的大網,把丁七郎裹得嚴嚴實實,網呈喇叭狀,像風兒一樣向遠處飄去。
遠處有三相獸的身體和靈魂,兩者分離,身體一動不動,靈魂被裹得嚴實,在努力的掙扎,企圖逃脫束縛,卻泛不起一絲漣漪。
在自己被裹住的那一刻,身體在變小,卻沒有發覺,也沒有任何預兆。丁七郎對比著網線的粗度做出判斷,琉璃瓶發出的神秘物質或許就是這種線狀物體,肉眼無法看見,只能用靈魂去看。
很長很長一段時間,就這樣的被束縛著,安靜的可以生撕一頭牛,寂寞的可以喝掉一缸的水。
然後網線開始收縮,聚集在一起密密麻麻,連帶著丁七郎、三相獸的身體和三相獸的靈魂,由慢而快的向一個方向前進。有的網線斷裂,留在原地,慢慢的消失在空氣中。
突然掉進一個漆黑的洞口,丁七郎一個慌神,驚醒了過來,跳了起來,發現身體根本就沒有移動過,似乎發生的一切都在夢中,一切都是虛幻的??墒强傆幸环N大汗淋漓的感覺,似乎真實的經歷過此事,深深的刻在記憶中,回想這是歷歷在目,彷彿就在眼前。
夢裡有三相獸的存在,快速的看向三相獸。只見它躺在地上,四肢攤開,彷彿死去了一般,要不是腹部還有起伏的存在,可以看成一具屍體。
縱觀整個瓶子,好像少了一件東西,少了什麼呢?丁七郎默默的想著,忽然擡起頭仔細的看了一下環境,又閉眼看了一遍,疑惑的說道:“三相獸的靈魂呢?在哪裡?爲什麼不在瓶子裡?”
回想幻境中的事情丁七郎嚇了一身冷汗,要是沒有掙扎,沒有回到身體,估計就和三相獸一樣失去了靈魂,只剩下一具活屍。
剛纔好像在腦海中發現幾條白色的絲線,像極了神秘的物質。丁七郎連忙閉眼尋找,一閉上眼,就會發現它們出現在前方。
“一條,兩條,三條~~~~八條”,丁七郎一條一條的數道,興奮地睜開了眼睛,自言自語道:“或許它們有什麼用,還說不定呢?它們是白色的,就叫它們白牢吧?!?
只要十分留意,即使睜開眼也會感覺到,前方的空中漂浮著八條白色的絲線,靜靜的呆在空中,一動不動,沒有了幻境中的生命力。
丁七郎嘗試去控制,發現它們顫動了一下。然後企圖控制全部的白牢,可惜沒有成功。
“或許是心貪了,控制多了呢?先控制一根試試,或許就會成功吧。”
輕鬆的控制住一根白牢,上下飛舞,猶如手臂,靈活異常。
“這是琉璃瓶產生的神秘物質,或許能自由出去呢?”丁七郎心想道,立刻指使白牢想瓶外飛去,可惜被擋在裡面,根本飛不出去,頹喪的坐在地上,摸摸飢餓的肚子,悲觀的自己傷心。
無意中白牢碰到瓶子中的屏障,輕易的穿了過去。丁七郎喜悅的跳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