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選者是我們對那些受到重傷、甚至深度的陷入死亡的人,脫離危險後在一個安靜的環境中慢慢的恢復健康的人。他們在沉睡時不需要飲食,身體機能也不會消失,僅僅需要的是時間。如果受到重傷不至於陷入沉睡,那麼不論多重的傷也會慢慢恢復,甚至比從前更爲健康。你的情況和天選者一樣。”
“天選者,那麼天選者究竟有什麼特殊的地方?”
“沒有其他特殊的地方,僅僅是他們的身體恢復力很強,天下的毒素和致命的傷痕都無法奈何他們。天選者和其他人一樣,只要殺死他們,他們就再也復活不了了。”
“既然沒有其他特殊的地方?沒有和老天相連的地方,爲什麼叫天選者?”
“這是由來已久的說法,或許有其他的特殊地方,但不是我們這個層次可以瞭解的。”
“多謝相告”,丁允生拱手向張不同致意。
這時正好飯菜上來了,廚子的做飯速度可是很快,色香味俱全的普通飯菜,卻散發著誘人的香味。
對於五年不曾進食的丁允生來說,只要是可食的東西皆是美味,腹中早已餓翻天了,舉起筷子夾起一塊肉片,立刻送入嘴裡,一股熟悉的氣息喚起曾經的記憶,還沒有來得及體會愜意的感受,胃裡一陣翻江倒海,離開桌子立即開始嘔吐。
“丁兄弟怎麼了?是不是飯菜不合口?要不再重做一份?”
“不用,等下就好”,丁允生眼前立刻浮現迷霧鬼林中血淋淋的肉堆,一個個慘死在自己手下的嬰兒,一個個鮮活的生命,眼淚伴隨著嘔吐在臉上流淌。
一會過後,丁允生胃裡終於不再折騰了,走到水池旁邊漱盡口中的酸味,溼了一把臉,回到桌子旁,說道:“張兄弟,可不可以做點素菜,不能用動物油”。
“不知道丁兄弟不能吃葷,實在是過錯啊,我這就去吩咐廚子”,說完急匆匆的進了廚房。
丁允生回想嘔吐的情景,感覺不對頭,爲什麼本體和狼體會同時嘔吐?本體沒有進食爲什麼也會嘔吐?爲什麼對本體那麼熟悉又那麼陌生,爲什麼感覺狼體那麼溫暖?會不會是經常控制狼體使靈魂與狼體產生了一些變化?會不會影響今後的脫離?
諸多問題糾纏,卻理不出一個清晰的頭路,索性不去想了,還是南下重要,這裡事情終究是心中的善意作怪。
下次遇到這樣事情到底要不要參與呢?參與又要浪費時間,已經延遲了九年了。不參與心中肯定不好受,參與了又能怎樣,一個個都是悲傷的靈魂,又有什麼權利剝奪他人生存的權利呢?
靈魂中善與惡的糾纏,心中正與邪的對抗,什麼是對,什麼是錯,心裡一片迷茫!
“哎,遇到事再看吧,不行就走,絕不逞強,畢竟自己不是一個善良的人。”
張不同手裡端著一個罩頭,裡面是熱騰騰的紅薯,笑呵呵的說道:“丁兄,這是我平時最愛吃的水煮紅薯,這可是天下一大美味啊。”
丁允生哈了一口氣,捲住一個紅薯,填進嘴裡,仔細的品味著幾十年不曾體會的感覺,“張兄,這確實是美味,幾十年不曾吃過紅薯了,這次吃卻是最好吃的一次。”
“丁兄喜歡就行,不知丁兄今後打算如何?要是願意在此處待著,張某願意拱手讓出這片領地,這裡畢竟是丁兄打下來的,只是替丁兄看守了五年 。另外張某也是真心希望丁兄留在此處,天下雖大,但總要有個安身之處;在此培育後人,延續香火也算是對祖宗的尊敬”,張不同滿心真誠的說道。
“謝謝好意,只是丁某志不在此。不如說說絕天如何?感覺他是一個悲傷的人,他在戰鬥中心裡有顧忌,不然丁某早敗了。”
“絕天祖輩都在這裡生活,那時領地十多萬人,繁榮下隱藏著不公和罪惡,我也沒有太多的精力去管理諸多瑣事,只要不是太大的事都不會插手。
絕天本名洛夫,因父親兄弟積怨太深,被其叔叔稱作懦夫,從小畏畏縮縮,沒有一點男子氣概,可他卻是一個聰明早熟的孩子,心裡充滿善良。即使他的叔叔失手打死了他的父親,他也沒有怨恨,或許是認爲兄弟間的恩怨各有對錯,也沒法怪罪什麼,那時他十八歲。一天他出去整理田間的事物,回來後發現母親和妹妹都不見了,問了鄰居,說是去了叔叔家。
等他到了叔叔家,卻被帶到地下室,被其叔叔打倒捆住,和他的母親妹妹一起,三人一起痛苦流淚。
其叔叔獸性大發,帶著兒子在洛夫面前欺凌母女。那時他妹妹才十四歲啊,洛夫悲傷的哭啞了嗓子,母子三人都在絕望中哭泣,求其叔叔殺了他們。
他的堂弟,不願欺凌,不願做畜生不如的事情,罵其父是畜生,卻被打的頭破血流,昏死過去。
其叔在暴行之後,更是強迫洛夫兄妹行不倫之事,最後殺死侄女,烤食,並餵食母子二人。
母親咬舌自盡,洛夫卻雙目通紅,喊不出聲音,最後在悲傷中死亡。一家人被埋在地下室。
三日後洛夫從泥土中爬出,渾身沒有一點體溫,一具擁有生命的屍體,殺其叔,其嬸被其堂弟救下,悲傷之餘殺了村中百十口人,最後跑到山中,再無音訊。”
“我聽聞此事後,在其堂弟那裡獲悉整個過程,去山中尋找洛夫。洛夫將自己綁在山洞中,痛苦的吼叫著,日夜不曾停歇,他說忍不住嗜血的渴望,讓我殺了他,於是砍下他的頭顱,並埋葬。本以爲此事已了,誰知三年後洛夫自稱絕天找上門來,輕易的打敗了我,卻放我離開,說是報當年的殺他之恩。起初幾年還好,漸漸的傳出他的惡行,激怒了周圍的妖王,聯合討伐他,我也在其中,都不是其一合之敵,甚至有幾位妖王是融天之境!雖然他是頓悟之境,可是他的力量比融天之境還要強大。最後只有等待水源門的處理,不料卻被你和老人殺死了。”
“原來如此,曾聽說‘仇恨越大力量越大,異變越爲艱難,但異變成功後都是強者’,可惜他的善念沒有戰勝惡念。不知他的堂弟如何了?”
“出事之後就搬走了,再也沒有音訊”
丁允生沉默片刻,想到絕天顧忌的東西可能就是其堂兄的安危,到底是誰在威脅他呢?難道是竹林七子遇到的神秘修士?那他有爲何出此刁難呢?這種被人知曉,設計的感覺十分令人難受,卻是沒有辦法擺脫,只能放在一邊。問道:“在下從北明州和瓊洲經過,只知妖王也要受到約束,類似城主,管轄一方,或者隱居一處。爲何石頭洲會有如此多的領地和妖王?妖王出世,獨自一人管理一方,爲了什麼?”
“北明州、青渭洲歸天狼王管轄,權利集中;瓊洲和景澤歸執劍門管轄,門中卻不涉及俗世,組織外門弟子、出世妖王和修士建立城池管理兩州;沙洲和土坡屬於沙棘族,他們不過問外族之事,奉秋生老祖爲神靈,整個種族一條心;石頭和羅涯雖然屬於水源門,但水源門常年不問不管,任由妖王們管理,只有重大的事情纔會插手。”
“即使這樣也不應該這麼多妖王出世啊?”
“那是因爲建立領地有機會獲得建立法則之城的機會,一旦獲得法則建立城池,便長生不老,天下無敵。但卻有一個缺點,就是一旦獲得法則建立城池便不能再離開了,要一生一世守護。即使這樣天下妖王也趨之若鶩,因此擁擠到百里一領的地步。”
“到是聽說過兩州十七城,卻不知何爲法則之城?”
“十七城就是法則之城,這事天下皆知啊,看來丁兄常年脫離人羣。法則之城,首先要獲得法則。法則是上天對於那些明悟一種社會關係和狀態的人的獎勵,兩州的衆多妖王就是想要獲得這種法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