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媛兒看著早已沒了蹤影的門扉,低聲寬慰道:“我又何曾想讓她壓著,可耐不住就是王爺喜歡她,這幾日她病著,王爺這一下朝就去瞧她,說著來見見我的,卻始終沒來。”
她嘆著口氣往屋內走了進去,那女子見狀只能跟著上去。
待回去的時候,小荷便在路上告訴她,那女子是蔣媛兒的庶妹,跟蔣媛兒極好,許是這樣才與她言語上起了爭執,蕭雲雅倒是沒什麼,而是小荷氣的臉頰通紅,一路上數落個不停,就像是她受了委屈一般。
樹影闌珊,左一輕輕敲了聲門扉,聽見裡面的人應了,這才推門進去,走上幾步瞧見在案桌前的江飛羽躬身行禮道:“王爺,今日王妃去了梅園,像是跟側妃發生了些爭執。”
江飛羽放下手中的摺子擡眼望去,低聲道:“何事?”
左一這纔將梅園所聽所見一一說給了江飛羽聽,眼睛時不時的看向王爺,打量著他是否不悅,那側妃也不是個好惹的主,這兩位湊到了一起,沒打起來便算是萬幸之極了。
聽完之後江飛羽面上沒有什麼變化,看了一會摺子才緩緩開口道:“她喜歡棗,就命人將梅園裡所有的棗都給打了送去,若是有人問起就說是本王允的。”
“啊?”左一茫然的擡頭,正對上江飛羽看過來的冷目,忙不迭的點了點頭走了出去,走至門口的時候不禁冷汗直流,這還不如去行兵打仗呢!
日頭落下,已近黃昏,蕭雲雅回房之後愣是睡了一整日才緩緩醒來,她左手把在右手的脈上,這才放下心來,她不過真的是傷風罷了,若是有人在她藥中做個手腳,她也死的冤枉。
小荷早早備了一桌子的膳食,全是病著可以吃的,蕭雲雅吃了個飽,竟又有些犯困,打著哈欠半倚靠在軟塌上。
不過一會,只見左一捧著幾筐子棗放在了屋中,一本正經的說著:“王妃,這是爺特意命屬下送來的,也順勢問問王妃病好些了嗎?”
蕭雲雅微微蹙眉,下了軟塌在幾筐子棗中翻了翻,果真是除了棗什麼都沒有,不禁有些疑惑的問道:“他送這些棗來做什麼?”
“爺說,王妃愛吃就命人打了梅園所有的棗送來,明日會遣人在園中也栽種幾顆棗樹,好讓王妃一年四季都可以吃上。”左一可是將江飛羽的話都一一帶到了,不過是多加了後面一句罷了。
這話落在蕭雲雅的耳中讓她的沉溺許久的心砰砰跳著,江飛羽該不是知道了早上梅園所發生的事情,這才命人打了那滿園的棗吧,他這麼做,是爲了什麼?
她將棗收下了,讓小荷尋了個地方放著,日子久了就曬成幹或做成蜜餞好保存,隨手掏出一錠銀子遞給左一,左一剛剛伸出手去,她卻停在了半空喃喃道:“我用王爺的銀子打賞別人會落下閒話的吧。”
這一停頓讓左一是放下不是,不放下也不是,可眼前這位主完全沉浸在自說自話說,他只能保持著動作不敢動彈。
“王妃,你這是做什麼呢?”小荷把棗放好正準備走進來,卻看見兩個動也不動的人不禁開口問道。
這一聲纔將蕭雲雅拉回了神,有些不好意思的收回了銀子,從另一個荷包中取出銀兩這才遞給左一,左一拿了銀子擡腳離開。
這剛走出門口,右餘一個翻身從房檐上落在了左一的面前,輕拍了他的肩膀,左一下意識的動作,反手將右餘掀翻在地。
右餘捂著胸口故意咳了兩聲說道:“大家兄弟一場,你下手居然這麼重!”
左一伸手拉起他,小聲的說著:“爺命你守著王妃,你居然出來了,這讓爺知道必定罰你!”二人說著笑著一起跳上了房檐,誰都不曾想過,堂堂燕王身邊兩大的護衛竟如此多舌。
翌日,梅園裡如同炸了鍋,那梅園的棗樹一夜之間被人打個乾淨,蔣媛兒悶著一肚子氣在房中十分的不悅,蔣倩兒見著姐姐這般不開心憤怒拍著桌子站了起來:“家姐,她太過分了,這好好的棗都被打了,還有好些棗落了地!”
蔣媛兒此刻被蔣倩兒弄得更加煩悶,可現如今若是去尋她麻煩必定惹得王爺不開心,還會說著她小氣,只得拉著蔣倩兒的手讓她坐下,柔聲寬慰道:“莫要氣了,不過是些棗,讓她打了就打了。”
“家姐,你也太好脾氣了些,那蕭雲雅都欺壓到你的頭上來了,白日裡不說什麼,竟在夜裡做些雞鳴狗盜的事情,我這就去給你尋個說法!”蔣倩兒說著話生氣的帶了幾個婢女就往雲錦園去了。
雲錦園上蘊上一層樹影,蕭雲雅端坐在房中吃著茶果,翻著手中的醫術,雖說薄月姬的蠱毒不需她管,總是奇異的病癥她還是有些好奇。
半晌功夫,她看著醫術竟有些倦了,伸手捏了捏眉間,偏過頭去望著門外,小荷去取錦緞怎麼這會子還沒回來。
悠長的長廊中,小荷捧著華麗的錦緞踩著碎步往雲錦園走去,身後突然被人猛地一推,她身子不穩整個人撲向了前方,摔在了地上,她連忙爬上前去查看錦緞,竟有一塊蹭上了雨水髒了。
“怎麼?這還沒有入府呢,就仗著主子的勢連我家姐都不放在眼裡了?”蔣倩兒拍了拍手,見她狼狽的樣子,這纔出了一口惡氣。
小荷雖知曉蔣倩兒推了她,可礙於主僕,她好歹也是側妃的孃家人,小荷跪在地上低頭行禮道:“奴婢見過側妃。”
蔣媛兒不想發生什麼爭執惹得王爺不悅,可她這妹妹卻是個性急的人,她伸出手淡淡的說道:“起來吧,也不是什麼大事。”
小荷聞言剛想起身,蔣倩兒身邊的婢女揚手給她一巴掌,厲聲說道:“大膽奴婢,見著我家小姐居然不拜見,還以爲是那人身邊的婢女會有些規矩,居然也是個見高拜見低踩的貨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