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看玉無瑕再次甘拜下風,自然覺得臉上有光,於是道,“宋姑娘,朕有意讓你入宮爲朕作畫,你可願意,”
皇上開了金口,即使是個問句,她又怎能說個不字。宋晚晴僵在原地,竟然不知道應該怎麼開口。
“父皇,這可不行,您不是答應賜一座外宅給我嗎,這晴兒可是女兒看中的,可不能給您。”安寧公主看到宋晚晴爲難的神色,馬上搖著皇上的手臂,撒嬌道。
“哦?哈哈,宋姑娘既然是安寧看中的畫師,朕就不爭了。”皇上擺擺手,宋晚晴也只能輕咬下脣,謝了皇上的恩典。
斑駁的光影中,安寧公主只見宋晚晴。她正斜斜倚在小築橫欄,她凝望著碧波湖中間的月影,眼角眉梢籠罩著無限相思、無限憂愁,安寧公主看到這樣的情景,腦中忽然浮現出一句詩句:“彷彿兮若輕雲之蔽月,飄颻兮若流風之迴雪。”
安寧公主輕手輕腳,她無慾打擾宋晚晴,只是這一副寧靜的畫面讓她心安,讓她忍不住想要靠近。
良久,宋晚晴又是輕輕一嘆,正打算起身離開,卻意外地發現自己面前站著一個人影,一時受驚,腳往後一退,正好撞到橫欄上,宋晚晴站立不穩,就要掉進湖水之中。
“小心!”安寧公主眼疾手快,迅速地抓住宋晚晴的一隻手,把宋晚晴納入懷中。
“你沒事吧?”安寧公主居高臨下地看著宋晚晴的臉蛋,她覺得,這樣柔和的月光下,宋晚晴真的好美...好美。
宋晚晴站穩身子,沒等安寧公主慢慢體會,就用手推開安寧公主,臉上已恢復了鎮定和疏離:“多謝公主相救,民女很好。”
“晴兒,你是不是在生我的氣,我真的不是有心的,我不知道父皇會招你進宮,我也是沒辦法才說你是我的畫師...”
“公主無需解釋,民女能夠爲皇家作畫,實屬榮幸,又怎會怪罪,公主身份尊貴,又何必紆尊降貴,民女可受不起。”宋晚晴句句恭敬,卻也句句透著疏離。
“你...”安寧公主氣結,她指著宋晚晴,卻不知道要說些什麼。
“如果公主沒有別的吩咐,請恕民女先行退下。”
宋晚晴轉身要走,但是安寧公主卻極爲不甘心,她用手抓住宋晚晴,壓低聲音道:“晴兒,我要的東西從來沒有得不到的,你不要...逼我!”
“你放手!”宋晚晴對視到安寧公主飽含怒意的眼神,宋晚晴有些害怕,而安寧公主的手勁又大,讓她掙脫不得,又禁錮地手腕生疼。
宋晚晴膽怯的眼神讓安寧公主的心微微一顫,她剛想鬆開手道歉,卻聽到一聲清冷的聲音響起。
“放開她!”因爲安寧公主和宋晚晴已經離開晚宴,所以在這湖心小築並沒有鋪上百花紅毯,玉無瑕又坐在輪椅之上,只是身後並沒有她的隨身侍女跟著。
安寧公主皺眉,不悅道:“玉大人不在晚宴,怎麼到這裡管起了本宮的閒事?”
玉無瑕轉動輪椅,在安寧公主一步之遙的地方停了下來,她並不理會安寧公主,反而向宋晚晴伸出右手。
“你好大的膽子!”安寧公主擋在宋晚晴的面前,怒道。
“公主身懷武功,卻這樣欺凌一個弱女子,難道不覺得慚愧?”
“她是本宮的家臣,本宮要怎麼做便可以怎麼做,何時要你一個番邦女子來對本宮說三道四!”
畢竟玉無瑕隻身到中原朝廷,而安寧公主卻地位尊崇,宋晚晴並不想因爲自己的關係而連累他人,於是扯了個笑容,說道:“玉大人,晚晴無事,還請不要爲了晚晴多生事端。”
玉無瑕卻不示弱,張口道:“無暇雖爲女子,卻看不得世間不公之事,公主若想以位壓人,無暇自然無話可說。但公主有句話說得對,無暇身爲外域番邦使臣,代表的是樓蘭國君,又何必聽公主的號令?”
“夠了!”宋晚晴突然大聲叫道,見兩人終於回過頭來看自己,又道:“玉大人誤會了,方纔晚晴險些掉入湖水,是公主相救,想來晚晴還欠了公主一聲多謝。沒想到因爲晚晴的關係引來兩位的誤會,晚晴實感抱歉。想必現在宴席已經快結束了,表哥必定在尋我,如果二位不介意的話,請恕晚晴先行離開。”
安寧公主此時倒也識趣,乖乖地讓開讓宋晚晴離開,玉無瑕見狀,也趕緊讓開了些,讓宋晚晴能夠通過。
皇上因爲擔心皇后的身體初愈,受不得風寒,於是便攜著皇后先行離開,而如妃也沒有了興致,於是也緊隨其後離開,只是讓羣臣繼續歡宴。
皇上走後,有一些大臣便三三兩兩告退。這時候,連績之拿著一杯酒走到江玉康面前,道:“江大人,你還沒和本王喝個痛快,怎麼能這麼著急就要走呢?”
“王爺,時候已經不早了,小臣...”
“本王沒讓你走,你就不準走!”飲多酒的連績之失去了應有的王者風度,他蠻橫地擋在江玉康的面前,硬要江玉康和他多喝幾杯。
江玉康不悅地皺眉,她把陸珍寶擋在身後,道:“王爺,你喝醉了。請恕小臣先行告辭。”
連績之將江玉康的動作看在眼裡,整個晚上,他一直在注意江玉康的一舉一動,他看到這一對小夫婦情意綿綿的樣子,怎麼看也知道是新婚燕爾,感情甚篤。他想江玉康一定是個男子了,可是...那初見江玉康的灑脫自傲在他腦中不斷出現,他無法忘記,更執意要得到。
爲什麼...江玉康...你怎麼偏偏就是一個...男子...而本王怎麼就...對你朝思暮想...終日不忘...
連績莊見到熱鬧,自然也湊上前去,笑道:“大哥,這江大人可算得上是你一手提拔的,嘖嘖...我瞧怎麼這麼不給你面子呀?”
“本王和玉康說話,和你有什麼關係?”連績之本就對這點耿耿於懷,他一眼看中,一路相逼,一手提拔,最後卻成了皇上的左膀右臂,自己的一番心血最終成了他人的嫁衣裳,此時又聽連績莊提起,自然心中憤憤難平,但是在連績莊的面前,他又怎會表露出來。
“兩位王爺不要再爭了,小臣便飲了這杯酒便是。”江玉康只好硬著頭皮敬了連績之一杯。
“江大人呀,既然你喝了我大哥一杯酒,怎麼也得和小王再喝一杯吧,我想江大人一定不會厚此薄彼吧?”
江玉康無法,只好再次舉起酒杯,只是陸珍寶見這兩位王爺明擺著來灌江玉康的,自然很不願意,一時情急,直接跳出來搶過江玉康的酒杯,道:“這杯酒我來喝!”
“喲,本王還沒注意江大人的妻子還是個潑辣的美嬌娘~”連績莊自恃身份尊貴,再加上多飲了幾杯,說話的語氣便有著輕佻的意味。
江玉康擋住連績莊的視線,彎腰道:“寶兒初到皇宮,還不懂禮儀,還請王爺勿怪。”
“瞧瞧...這江大人說話行事就是得體,怪不得大哥對你青眼相看,連父皇也是對你讚譽有加...”
宋晚晴回來的時候,看到的便是江玉康被兩位王爺攔住,而陸珍寶被江玉康護在身後,卻也是一副動怒的模樣。
“看來我的兩位皇兄又在擡槓了,只是難爲了小康子。”安寧公主一路跟在宋晚晴的身後,見此情景,便不徐不疾地在後面說道。
這類似的一幕安寧公主看到的並不少,這兩個皇兄自小就不對付,而自從自己的太子哥哥死了之後,兩人更是勢如水火,雖然面上還保持著兄友弟恭的樣子,但實際上這兩位皇子各自結黨營私,爭奪著儲君之位,已經是滿朝皆知。
宋晚晴卻受不得陸珍寶受委屈,見江玉康似乎陷入僵局的模樣,只好回頭道:“安寧公主,您可以爲我表哥解圍嗎?”
安寧公主哼了一聲,不悅道:“我以爲你不屑和我說話呢,怎麼爲了小康子,你倒是肯低三下四地求我了。”
若是換作平時,宋晚晴自然不會理會安寧公主,但是如今...宋晚晴深吸一口氣,語氣越發懇求道:“公主,就算晚晴求你了。”
安寧公主雖然不滿宋晚晴爲了別人求自己,看見宋晚晴一副示弱的樣子,心頭的怒氣便也消了,正要答應下來的時候,身後又傳來她極爲討厭的聲音。
“宋姑娘若有難事,無暇願意相助。”玉無瑕白衣翩翩,朦朧的月光照在她瑩潤的臉上,更是襯得她白玉無瑕。
玉無瑕不等宋晚晴答應,走向前道:“兩位王爺,無暇今夜還未和兩位喝過一杯,不知可否賞面?”
連績之和連績莊今夜多番和玉無瑕搭訕,但是玉無瑕始終是一副冷冰冰的表情,拒人於千里之外。這下連績莊一見玉無瑕主動示好,自然不會拒絕,自然笑道:“無暇敬酒,莊自當相陪。”
連績之倒也清醒,知道凡事以大局爲重,於是也笑道:“玉大人遠道而來,該是績之盡地主之誼。”
那兩位王爺跟在玉無瑕身後離開,江玉康見兩位王爺總算放過自己,暗暗鬆了一口氣,對著對座的玉無瑕微微點了一下頭,以表謝意。
陸珍寶有些不滿意,於是小聲道:“阿玉,這兩個人怎麼回事?怎麼可以一直攔著我們?”
“寶兒,宮中人多嘴雜,還是謹言慎行。”江玉康拉了拉陸珍寶,讓她不要再多說了。
安寧公主看見玉無瑕這麼輕易地就把自己兩個兄長拉走,更爲關鍵的是還搶了自己的功勞,惹得宋晚晴對玉無瑕巧笑連連,而對自己...雖然嘴上沒說,但安寧公主想,宋晚晴心裡一定是討厭極了自己。
“晴兒,我剛纔已經打算去幫忙了,是...”安寧公主想要解釋,卻發現自己話才說到一半,宋晚晴早已經走向江玉康那邊,哪裡還顧得上看自己一眼。
“陸姐姐,表哥,你們沒事吧?”宋晚晴看陸珍寶臉色泛紅,不由擔心道。
“沒事,寶兒她嚐了果兒酒,覺得味道清甜,便嘴饞多喝了幾杯。”江玉康單手邀住陸珍寶的腰際,又道:“早和你說過了,這果兒酒後勁大,叫你不要多喝,你看現在醉了吧?”
陸珍寶低低地嗯了一聲,整個人像沒有骨頭一樣地靠在江玉康的肩頭,道:“我又沒醉,只是覺得頭有些暈,再說了,就算我醉了,不是還有你在嗎?”
江玉康無可奈何地搖搖頭,只是那眼中流露出的正是滿滿的愛意和寵溺的縱容。
宋晚晴感覺胸口悶悶的,她回過身子,卻正好對上安寧公主那雙眼睛,帶著淡淡的水霧,朦朧地籠罩著一層,給人一種難以言喻...的哀傷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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