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二妹多麼希望陳老伯說得一切都是假的,什麼娘已經(jīng)在自己賣身青樓的第二個月就去世了;什麼自己爲了擺脫貧困的家庭纔會出賣*;什麼大哥一個人賺錢養(yǎng)家,重振白家家業(yè);什麼一切安定了,大哥娶妻之日,自己就不要臉的上門。
白二妹踉蹌地跑開,她分不清什麼是真實,什麼是虛假,她滿懷希望,期待一家團聚,怎麼到了這裡,一切都變了味,走了形,找不到過去的一點痕跡。
江玉康擔憂地追上前,拉住白二妹,阻止她沒頭沒腦地繼續(xù)跑。“二妹,你...”
白二妹滿面淚痕,楚楚可憐,她擡起頭,眼神只有無措,她問:“玉康,我真的是自甘墮落嗎?是我害死孃的嗎?”
江玉康此時對白二妹只有憐惜,他把白二妹擁入懷中,輕輕地拍著白二妹的背部,安慰道:“二妹,別哭了,你是一個好女子,就算別人不相信你,我絕對不會懷疑分毫的?!?
陸珍寶站在不遠處看到相擁的兩人,只覺得心裡像卡了東西一般難受。她很想上前阻止兩人的親近,可卻知道此時的白二妹比誰都需要安慰。
白二妹哭了一會,慢慢地冷靜下來,略顯羞澀地抽開身,對江玉康說道:“謝謝你,我現(xiàn)在好多了?!?
江玉康問:“這陳老伯對你有這般誤會,只怕是你最親的人說的,二妹,你要不要去問你的大哥?!?
白二妹聽到不遠處的鞭炮聲,知道必然是大哥迎親,她不想破壞大哥的成親之日,但她真的急於想知道究竟爲什麼陳老伯會對她有這麼大的誤解,還有娘過世的事情爲什麼大哥在信中從來不曾提及,害她無法見娘最後一面。於是道:“我一定要問清楚大哥,他究竟對我隱瞞了多少事情。”
江玉康點點頭,因爲擔憂白二妹受不了刺激,所以一直和她並肩而行,竟一時忘記了一直跟在他身後的陸珍寶。
“小姐,江少爺怎麼可以和白姑娘走這麼近,他這樣實在太過分了?!比缛缣骊懻鋵毚虮Р黄健?
陸珍寶也有些神傷,但還是替江玉康解釋道:“白姐姐受了這麼大刺激,玉哥哥安慰安慰她也是應該的?!?
如如卻看這白二妹舉止有禮,體態(tài)萬千,最關(guān)鍵的是溫柔體貼,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最是惹男人憐惜的類型,不由得替自家小姐擔心起來。
白家此時大紅燈籠高掛,鞭炮絲竹揚起,衆(zhòng)人恭迎道賀,一派喜樂婚事。
白家門口,一身著大紅喜袍的男子在看到白二妹之後,本來滿面笑容的臉頓時沉了下來,眼神遊離,一副心虛的模樣。
白二妹走上前去,臉上擠出一絲笑容,問道:“大哥今日大喜,怎麼也不請小妹來觀禮?”
白大哥還未答話,就聽到旁邊的賓客七嘴八舌議論起來。“這個白家小妹就是不顧家母病危,吃不得苦,就賣身青樓的女人,哎~現(xiàn)在他大哥好不容易靠小本買賣賺了點錢,她就在大喜的日子來觸黴頭...”
白大哥當下沉下臉,抓住她妹妹的手,道:“你來這裡做什麼?還要丟大哥的臉嗎?”
江玉康看他大哥一副要動粗的模樣,忙把兩人隔開,幫白二妹說話道:“白大哥,你大婚之喜,小妹前來道賀,只有多添喜氣,哪裡是找你的麻煩?”
白大哥冷哼一聲,道:“她這種不乾不淨的女人,出現(xiàn)在我家門口,簡直就是敗壞我白家的名聲。”
“是啊,是啊...這樣的女人可千萬不能進來,若是讓你未過門的妻子知道,還不得退婚啊。”賓客也在一旁附和道。
白二妹萬分委屈,她質(zhì)問她的大哥,道:“大哥,我賣身青樓,賣身得的銀子全數(shù)交給你,七年唱曲彈琴得的賞銀也寄到家中,今天得來的就是你的一句不乾不淨!大哥!這究竟是爲什麼?”
白大哥臉色漲的通紅,分不清是羞愧,還是怒氣,他大力推開江玉康,指著白二妹道:“你在胡說些什麼!就你不乾不淨的銀子,我根本不會要,你自己自甘墮落,竟然在這裡敗壞我的名聲,你給我滾!否則,別怪我不念兄妹之情!”
“哈哈~~”白二妹倒退著苦笑,聲淚俱下道:“兄妹之情,真是可笑!原來我早已經(jīng)沒有了大哥,沒有了孃親!”
江玉康以前未經(jīng)人心險惡,對著白二妹的大哥的骯髒嘴臉,只覺得醜陋噁心,不想白二妹再承受這樣的侮辱,抓起白二妹的手,道:“我們走!”
陸珍寶若說此時沒有醋意必定是假的,但是她親眼看到白二妹眼中的傷心,她知道自己此時不能鬧變扭,於是快步跟上江玉康,關(guān)心道:“玉哥哥,要不然我們先找個地方歇息一下再作打算?!?
江玉康點點頭,對白二妹說道:“二妹,寶兒說的沒錯,爲了這樣的人傷心不值得,我們先找個地方歇息一下吧。”
白二妹悲傷難抑,哪裡還想留在這個傷心地。“不,我一刻也不想呆在這裡,不過我想去拜祭一下我的娘?!?
江玉康能夠理解白二妹的心情,於是道:“要不然我去問一下陳老伯你娘安葬的地方?!庇謸年惱喜匆姲锥糜终f些難聽的話,刺激到白二妹,於是對寶兒說道:“寶兒,你和二妹在這裡等一下,我去去就回?!?
於是江玉康又拐到茶寮陳老伯那裡,問道:“陳老伯,請問白大娘安葬何處?”
陳老伯看到江玉康又折回來,沒好氣地說:“生前不孝順,現(xiàn)在死了還來拜祭什麼?”
江玉康道:“陳老伯,現(xiàn)在暫且不說白二妹是不是你口中的那個人,但‘子欲養(yǎng)而親不在’的道理即使我不說,您這麼大的年紀,應該也能理解。如今二妹她千里而來,爲的就是能夠孝順親孃,一家團聚,卻沒想到生死相隔,親人離喪,我可以說一句,若是白二妹要財,那我的錢財難道還比不上白家。還請陳老伯不要偏聽則信,讓白二妹徒添遺憾?!?
陳老伯覺得江玉康所言甚有道理,他可以說是從小看著白二妹長大,她的品行他還是瞭解的,所以當白家大哥說白二妹淪落青樓,不顧家慈病危,他纔會如此失望鄙夷,如今再看白二妹的言談舉止,絲毫不像那種見錢眼開的人,於是坦言道:“七年前,白大娘病重,白家小子說他的妹妹跑到河陽青樓賣身,而他就說到附近的縣城裡看看有沒有小工做,但是一個月後白大娘等不到她兒子回來便已經(jīng)病重死了,她的薄棺、葬禮還是靠我們這些鄉(xiāng)親一文一文籌齊安葬在後山山頂上的?!?
“謝謝陳老伯告知?!苯窨挡活欔惱喜姆磳?,硬是塞給陳老伯一錠銀子,表示是白二妹對衆(zhòng)位鄉(xiāng)親替她料理後事的一點心意。
陳老伯看著江玉康等人離去的背影,手中拿著那錠銀子,最終不由嘀咕道:“難道真的是我老糊塗了,連誰是誰非都分不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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