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山頂,衆(zhòng)位少爺?shù)男P就忙活著佈置山頂,有的搭起簡易高臺,有的搭起休憩場所,有的將吃食一一擺開,最關(guān)鍵的是在山溪的上游放下酒杯,任其順著曲折的水流緩緩漂浮,是爲流觴曲水。而其他公子哥們自然三三兩兩結(jié)羣,各自談心。
江玉康和尤權(quán)隨便找了個靠溪的位置坐了下來,慢慢地,那些公子哥們也找了幾個位置落座,唯獨白二妹讓翠兒安置好自己的焦尾琴,自己則在江玉康的不遠處坐了下來,然後除下鞋襪,踏入水中,只覺得一陣清涼,碧綠的清水從她白如凝脂的腳背上流過。
大周朝民風一向開放,所以這般的舉動倒也不算是什麼出格的舉動,但江玉康還是皺了皺眉頭,倒是尤權(quán)用手肘捅了捅江玉康,低聲道:“玉康兄,白姑娘可真是一個尤物啊。”
江玉康看尤權(quán)有些癡迷的眼神,正色道:“尤權(quán),莫非你對二妹有意?”
尤權(quán)收回笑臉,擺手道:“玉康兄這麼說豈不是瞧不起小弟,小弟雖然好色,但也不至於染指兄弟的女人。”
江玉康無奈道:“尤權(quán),我什麼時候說過白二妹是我的女人,別老是胡說八道,敗壞他人的名聲?!?
“怎麼?白姑娘真不是你的紅顏知己,我怎麼瞧她看你的眼神非同一般呢?!庇葯?quán)好奇道。
“我已經(jīng)說過了,二妹和我不過是一般的朋友,若你對她有意,大可以去追求,只是你可千萬不要玩弄他人,她可是一個好姑娘?!苯窨悼戳搜郯锥茫藭r還在自顧自地玩著水,笑得天真浪漫,純潔乾淨,絲毫沒有意識到她順利奪走了這裡所有男子的目光。
尤權(quán)這下來了興致,朝江玉康那裡更靠近了些,說道:“真的?那這麼說小弟可就當真了。到時候小弟得到如花美眷,還要謝謝玉康兄這個大媒人。”
說話間,第一個酒杯便停在了尤權(quán)的位置上,江玉康笑道:“你還是先賦詩一首再說吧?!?
尤權(quán)看了眼白二妹,站了起來,拍了拍身上的衣服,對著白二妹的方向吟誦道:“蒹葭蒼蒼,白露爲霜,所謂伊人,在水一方。溯洄從之,道阻且長。溯游從之,宛在水中央。”
白二妹還是第一次聽到有人如此直白地在大庭廣衆(zhòng)之下對著自己吟誦情詩,當下臉色緋紅,卻只是往旁邊的景色看去,只當作沒聽到尤權(quán)的聲音。
江玉康微微一笑,接下來又陸續(xù)有人接到酒杯,各自吟誦了一首詩。這時不知是誰多喝了幾杯,在旁邊叫道:“不是說有京城教習所的女師要爲我們演奏助興,怎麼還沒有開始?。俊?
白二妹聽了,也不惱怒,反而極有禮儀地站了起來,朝江玉康欠身道:“玉康,可否願意以笛爲二妹助興?”
江玉康點點頭,從身上取出特地帶來的短小玉笛,在指尖靈活地轉(zhuǎn)了個圈,多喝了幾杯的江玉康越發(fā)隨性,朗笑道:“能爲佳人伴奏,實乃玉康之幸。”
白二妹紅著一張臉,緩步走向早已置妥的琴座,因山間石子多雜,白二妹不小心被一粒小石子扭了一下,人往右側(cè)歪了去。江玉康跟在後面,及時地將白二妹扶住,略帶著香醇酒氣的氣息便打在白二妹的臉上,炙得發(fā)燙。
“二妹,小心。”江玉康溫聲細語,雖及時撤開了手,卻還是亦步亦趨地跟在白二妹身旁,十足十地像一個護花使者。
白二妹坐定在琴座之上,江玉康站在一旁,白二妹十指靈動,只是一撥一彈便有優(yōu)雅餘韻流出,衆(zhòng)人皆停住笑聲,目不轉(zhuǎn)睛地看著臺上兩人的表演。
江玉康點點頭,橫放玉笛於脣邊,跟著白二妹的節(jié)奏吹了起來。只是兩三個音節(jié),衆(zhòng)人便聽出了是遊玩常作的“流水唱晚”,其音時高時低,如玉落水,舒緩寧靜。
一曲作畢,衆(zhòng)人皆拍手叫好,看著在不遠處的江玉康和白二妹,覺得猶如一對璧人,著實登對。於是有繪畫能手,忍不住將這等美景佳人繪在紙間,惹得衆(zhòng)人爭相傳看,甚至還有人在一旁提了一首小詩,上書:庶姜孽孽,庶士有朅。琴瑟和諧,綵鳳雙飛。
江玉康因爲陸珍寶的關(guān)係,心情頹廢,惟有借酒消愁,沒料到又流露出惜花本性,徒惹人誤會。尤權(quán)雖然瞭解江玉康,但是看到白二妹眼中越發(fā)沒有掩飾的綿綿情意,也不禁黯然地搖了搖頭,儘快將還未付出的真情及時收了回來。
江玉康回到原座,見尤權(quán)笑嘻嘻地瞧著自己看個不停,不由奇道:“尤權(quán),你這般看著我做什麼?”
尤權(quán)用嘴努了努白二妹,笑道:“玉康兄,你可真不愧是多情公子,這大嫂一不在,你的本性就露出來了,小心讓大嫂知道了,有你好受的?!?
江玉康皺眉道;“真不明白你到底說的是什麼意思?!?
尤權(quán)見江玉康毫無感覺,又用手比了比在遠處笑作一團的幾個人,說道:“你剛纔和白姑娘共奏一曲的場景已被喬仁音給畫了下來,你也知道他的性子,馬上就會傳遍整個京城,玉康兄,這下你可有苦頭吃了?!?
喬仁音的好事本色江玉康自然瞭解,於是江玉康果然心驚了一下,快步走到那些人那裡,叫道:“喬兄,你快別鬧了,快把畫還給我?!?
喬仁音在這一羣人中,最好八卦,也最能胡作非爲,他見江玉康動怒,也不急,反而慢吞吞地站了起來,笑瞇瞇道:“江兄,你也知道我是負責記錄這次遊玩的司儀,這麼經(jīng)典的場面我怎麼能不記錄下來。你想要毀滅畫作,這可不行?!?
江玉康無語道:“我就是想看看畫作,難道這也不行?”
喬仁音搖搖頭,慢條斯理道:“當然不行,你若是借酒行兇,將在下的拙作毀了去,在下可不敢保證能畫出同樣的畫作來。還是等在下到山下交給作坊出個百八十張的時候,江兄自然可以買上一張欣賞一番?!?
“你!”江玉康有些生氣,說著就想要衝上前去搶奪喬仁音的畫。
尤權(quán)沒想到江玉康反應(yīng)那麼激烈,趕緊拉住江玉康,說道:“玉康兄,你冷靜點。不過是友人間開玩笑,你用得著這麼大反應(yīng)嗎?”
江玉康深吸一口氣,他其實是害怕那幅畫若真的流到市面上,被陸珍寶瞧見了,只怕兩人的隔閡會越來越大,當下壓低聲音道:“喬兄,你究竟要怎樣才肯把畫交給我?”
喬仁音也不想因爲一幅畫而和江玉康鬧僵,但是就這麼把畫還給江玉康臉上又著實過不去,於是也愣在原地,一時不知道如何答話。
這時候,白二妹走了過來,柔聲道:“這位喬公子,如果你不介意的話,請把這幅畫送給奴家,奴家將不甚感激?!?
白二妹這樣的一位佳人主動相求,喬仁音自然得到了便宜,也有了臺階,於是笑道:“佳人有命,小可自當遵從。這幅畫便送給白姑娘,還請白姑娘笑納。”
白二妹笑著接過畫,又朝喬仁音屈了屈身子,直讓喬仁音咧開了嘴,笑得很是開心。
白二妹打開畫作,見畫上才子佳人,彈琴吹笛,情意綿綿,不免有所觸動,見江玉康爲難地看著自己,白二妹又把畫作重新捲了起來,笑道:“玉康,這幅畫若是交給你,被你毀去,豈不著實可惜,不如就送給我,我絕不會讓他人再看見的,尤其是...寶兒妹妹?!?
“這...”江玉康皺了皺眉,事已至此,他也不好意思再拒絕,只好道:“既是二妹喜歡,拿去收藏也是好的?!?
白二妹揚起笑臉,臉上真情流露道:“謝謝...”她眼中已有淚花閃爍,卻是將那幅畫往自己的身上抱緊了些。
尤權(quán)見白二妹動情一深,不由嘆氣,在心裡想道:又是一個女子愛上了玉康兄...
下山之後,天已漸深,各位好友都拱手告辭,尤權(quán)是個識趣的人,不欲打攪白二妹和江玉康,所以也沒有再拉著江玉康,和其他順路的朋友一起走了,只有齊剛眼色深沉地看著白二妹,既不遠去,也不離開。
江玉康本來想告辭離去,但是見此情景,倒也擔心白二妹的安全,於是道:“二妹,你現(xiàn)在是住在陸家還是教習所?”
“我還有一些行李在陸家,一時也沒那麼快搬離?!?
江玉康點點頭,道:“既然如此,時候也不早了,我便送你一程吧?!?
白二妹心中一喜,笑道:“那便勞煩玉康了?!?
齊剛見江玉康也跟著白二妹離開,心裡不由冷哼一聲,琢磨了下,終於朝相反的方向離開了。
於是,夜色下,江玉康和白二妹並肩而行,翠兒小心地跟在兩人身後,亦步亦趨。三人一路上都沒有說什麼話,很快便到了陸府門口。
白二妹的臉在月光的照射下,顯得格外朦朧,她又欠身道:“玉康,謝謝你,今天是我最快樂的一天?!?
江玉康摸摸鼻子,說道:“是啊,我今天也玩得很開心,只是...寶兒...她最近可好?”
白二妹的笑意僵在臉上,半晌纔開口道:“寶兒妹妹最近心情不大好,哎,我也很少能夠見到她,只聽如如說,她已經(jīng)關(guān)在房裡幾天了。”
江玉康嘆了口氣,心裡鬱結(jié)難解,無奈道:“二妹,若你有時間,還是多開導(dǎo)開導(dǎo)她...這整日困在房間,對身體不好...”
白二妹點點頭,只覺得本來完美的一天頓時有了瑕疵,但是還得強打笑容道:“寶兒妹妹也是我的朋友,我一定會關(guān)心她的?!?
江玉康道:“那你們趕緊進去休息吧,我也回府了?!?
白二妹看著江玉康毫無眷念地轉(zhuǎn)身,不由叫道:“玉康...”
江玉康轉(zhuǎn)過身子,還沒等回過神來,就感覺到一個吻輕盈地落在自己的臉頰之上,柔軟微涼。
然後江玉康聽到白二妹的聲音在自己的耳邊響起?!拔抑幌敫嬖V你,今天是我這麼大以來最快樂的一天,我永遠不會忘記!”
而這一幕,正被躲在後門的如如看個正著,只見如如睜大著眼睛,雙拳緊握,一臉憤然。
作者有話要說:我們傲嬌的寶兒,現(xiàn)在吃虧了吧,如此浪漫的場景本來是替你準備的,讓你生氣。。。好在小康子的初吻已經(jīng)給你了,否則你哭都來不及了。。。
好吧,我們的二妹又黑心眼了
突然覺得偶們的小康子好溫柔,真是護花使者,即使你心裡只有寶兒,還是會引來女人的誤會的,寶兒真是少盯一會都不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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