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剛劇烈地?fù)u著頭,他很想說自己沒有碰過陸珍寶,只是他卻無能爲(wèi)力替自己辯白半句。
宋晚晴將自己發(fā)間的金釵拿了下來,她有些哆嗦著,她看著齊剛無力地掙扎,心中卻也是掙扎地厲害。
就在宋晚晴天人交戰(zhàn)之際,江玉康及時地趕了過來,見到宋晚晴顫微微地拿著金釵,那尖銳的柄尖對著齊剛的咽喉。
“表妹,你在做什麼?”江玉康反手把門關(guān)上,低聲地喝道。
“表…哥,我要替陸姐姐報仇…我已經(jīng)什麼都知道了。”宋晚晴沒有退縮,反倒閉著眼睛就要動手了。
“別!”江玉康低呼一聲,伸手去抓宋晚晴的手,饒是如此,齊剛的脖子也被金簪劃了血淋淋的傷口。
“表妹,你瘋了?!”
宋晚晴掙扎了兩下,但是力氣沒有江玉康大,只好道:“表哥,他傷害了陸姐姐,難道他不該死?你不敢報仇,我卻決不能放過他!”
“我不敢報仇?”江玉康把那支金釵搶了過來,惱怒道:“我爲(wèi)什麼不敢,他傷害了我最愛的女人,你以爲(wèi)我會這麼放過他,我早已經(jīng)發(fā)過誓言,要讓他齊家身敗名裂,要讓他齊剛死無葬身之地!”
這個時候,齊剛恢復(fù)了一點知覺,見這兩人正吵得不可開交,瞅準(zhǔn)機會就要跑出門去。
“齊剛,你跑不了了!”江玉康眼疾手快,毫不留情地抄起桌上的茶壺砸在齊剛的腦袋上,可憐的齊剛這下總算徹徹底底地昏迷了過去。
“表哥,你…”宋晚晴沒想到一向文弱的江玉康動起手來竟是這般的利索不留情面。
江玉康看到齊剛的後腦勺很快滲出血跡,不免有些害怕,她雖然從小身著男裝,但終究是個女子,所以嚥了口唾沫,微微低□子就去探齊剛的鼻息。
“表哥,他怎麼樣?”宋晚晴也顯得有些慌亂。
江玉康正待回答,卻聽得門外逐漸傳來動靜,也顧不上回答了,直接起身抓住宋晚晴的手,幫著宋晚晴從另一個窗子跳了出去,自己也不敢耽擱,順勢也從窗外逃了出去。
原來,此時進來的是齊剛的父親齊大人,因爲(wèi)上次擄走陸珍寶的事情,他被連績之很是教訓(xùn)了一頓,所以一回到家聽下人說又有女子被齊剛帶到屋裡,自然趕著進來一探究竟。
另一方面,江玉康因爲(wèi)打傷齊剛,又在他人地盤,自然不能久留,牽著宋晚晴的手便從後門逃了出去。
話說,江玉康及時趕到齊家,並不是一個巧合,而是因爲(wèi)紫雲(yún)叫來了軟轎之後找不到宋晚晴,而江玉康因爲(wèi)要到陸家去看陸珍寶所以和紫雲(yún)撞了個正著,從紫雲(yún)的口中,江玉康得知宋晚晴竟然要找齊剛報仇,雖然心中詫異,但還是趕到了齊家,也因爲(wèi)看門的兩個小廝不知躲到了那裡去,所以他便很順利地進到了齊剛的房間。
“表哥,那齊剛究竟...是死是活?”宋晚晴因爲(wèi)趕路匆匆,臉色十分不好,此時坐在軟椅之上,心中卻著實不知道自己究竟希望齊剛是死還是活著。
“他沒有死,若不是我及時趕到,表妹,你可就闖大禍了?!?
“我並不覺得自己在闖禍,他傷害了陸姐姐,本就是萬死莫能贖其罪!”宋晚晴仍舊帶著恨意,她無法原諒任何一個傷害陸珍寶的人。
“表妹,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你心中的人不是我,而是寶兒,對不對?”今天宋晚晴的異常舉動總算讓江玉康看出了不妥,於是直接問了出來。
宋晚晴苦笑了一下,說道:“其實,我一直沒有掩藏過我的心思,我一心一意要的不過是陸姐姐的幸福,想著和她每時每刻都在一起,但也不知道是不是因著你的關(guān)係,我的爹和哥哥,甚至從小在我身邊的紫雲(yún)也都以爲(wèi)我心儀的是你。表哥,你知不知道我真的很羨慕你,你的身份讓你堂而皇之地可以和陸姐姐在一起,和她比肩而立…”
“表妹,可是我不明白,你和寶兒…不過才認(rèn)識不到幾個月…”
“不…我和她早就相識…只是她已經(jīng)忘記了…”宋晚晴苦笑了一下,她藏著這個秘密真的太久太久了,而現(xiàn)在被江玉康揭穿,她非但沒有害怕,反而有種如釋重負(fù)的感覺。她回憶起了那段往事,那隻屬於自己和陸姐姐的那段美好而又短暫的時刻。
那時候,宋晚晴只有四歲,因爲(wèi)身體不好,不能夠像別的孩子一樣到處蹦蹦跳跳,家中管教又嚴(yán),尤其是宋老爺,更是明令禁止宋晚晴外出,生怕自個嬌弱的女兒在外面生出個什麼意外來。
說到底,宋晚晴不過是個孩子,即使身子不好,貪玩的心卻和一般的孩子不二。於是,年僅四歲的宋晚晴在某天突然想要出府,想看看自己的哥哥口中的花花世界究竟是怎樣的迷人。
宋晚晴人小鬼大,趁著周圍的人都不在,自己拐到了後門逃了出去。她一個人在街上走著,這裡瞧瞧,那裡看看,真是什麼都覺得新鮮??墒?,身體不好的宋晚晴很快把體力透支,覺得自己幾乎要喘不過去,只好蹲在路旁,微微喘息了一下。
這時候,像個瓷娃娃一般的小女孩站在了宋晚晴的跟前,那小女孩自然是陸珍寶,她側(cè)著腦袋,見宋晚晴面色不好,大姐姐一樣的她同情心立馬氾濫起來,於是蹲□子,湊到宋晚晴的身前,道:“小妹妹,你蹲在這裡幹什麼?是不是迷路了?”
宋晚晴擡起頭,正好對上陸珍寶的眼睛,那是一雙很美麗,泛著難以言喻光芒的眼睛。
“好漂亮的大姐姐…”宋晚晴心裡這麼想,嘴也自然地說了出來。
陸珍寶樂了,摸了摸宋晚晴的腦袋,笑道:“小妹妹,嘴還挺甜。別擔(dān)心,大姐姐帶你回家,你別害怕。”
宋晚晴感覺自己又好了些,於是搖搖頭,表示自己並不想回家。
“呀,原來你也是和我一樣逃出來的呀。別擔(dān)心,跟著姐姐混,保證你玩得開心?!标懻鋵毾駛€小大人一樣地對宋晚晴說著,還朝宋晚晴伸出了小手。
宋晚晴從來沒有見過那麼能說的女孩子,從她叫陸珍寶一直說到自己陪著爹一起到撫州來玩,期間還間或提到江玉康的名字...宋晚晴眨巴眨巴眼睛,一臉天真地看著這個比自己高不了多少的小姐姐,心裡覺得這個小姐姐好偉大好偉大,明明比自己大不了多少,卻到過那麼多那麼多的地方。
在路上,宋晚晴依然會忍不住咳嗽喘息,還要不得已停下休息調(diào)整,但是陸珍寶卻絲毫沒有嫌棄,甚至沒有像她身邊所有的人一樣,阻止她繼續(xù)玩下去。而是等著自己好了些,然後又拉著自己的手一起玩起來。
這是宋晚晴第一次感受到自己和別的孩子一樣,她同樣可以享受到嬉戲的樂趣。那天下午雖然短暫,卻足夠在她日後的生活中不斷回味。
從那日被家丁找到之後,她再也沒有單獨出去過,於是那便成爲(wèi)了宋晚晴最快樂的回憶。自那日之後,她會忍不住用手中的筆去留住那日的場景,她畫,有著甜蜜笑容的陸珍寶,她畫,她們到過的每一個角落。
一遍又一遍,宋晚晴開始想象那個可愛的,不把她當(dāng)作病人的陸姐姐現(xiàn)在究竟會是什麼樣子?是否依然美麗?是否依然溫暖?是否依然會把她當(dāng)做是一個走路慢一點的小妹妹?
所以當(dāng)陸珍寶再一次出現(xiàn)在宋晚晴的面前,她忍不住細(xì)細(xì)地打量陸珍寶,陸珍寶比她的畫中更加美麗,更加可愛,比她所繪的任何一副都要充滿了靈性和活躍。她仍然是宋晚晴記憶中的陸姐姐,活潑、開朗。
當(dāng)然,那不是愛情。那只是兒時的一種念想,一種思念。宋晚晴從來不知道其實自己心裡對陸珍寶有著那樣不可告人的想法。
所以,當(dāng)陸珍寶言之無心地說出她的體弱,宋晚晴其實很難過,即使她再三告誡自己陸姐姐只是無心之失,她還是忍不住躲回房間輕輕抽泣,原來曾幾何時,陸姐姐早已忘記了那個快樂的下午,也忘記了她並不是病人。
若是這樣其實未嘗不是一件好事,只可惜陸珍寶仍舊一如當(dāng)初,她不在意江玉康告訴她,宋晚晴身體一向不好,而是注意到宋晚晴眼中的那點點熱切。
是的,宋晚晴不由想,陸珍寶仍舊是那日的陸姐姐,她依然把她當(dāng)作了在正常不過的女子,她會牽住自己的手,會不怕麻煩,不擔(dān)心責(zé)難,會關(guān)心自己,會帶著自己出去。
當(dāng)然,不只是這樣,宋晚晴還很羨慕陸珍寶,陸珍寶她健康,她活潑,她可以四處外出,她有著宋晚晴所有的希冀。她常常會默默地看著陸珍寶的背影,什麼也不想,只覺得那是她一輩子所希望的美好存在。
宋晚晴想,如果愛一個人一定需要理由的話,她一定是愛陸珍寶對她的態(tài)度不是看待一個有病之人,一定是愛她可以女子的身份恣意灑脫,一定是愛她,就像愛自己所期待的所幻想的另一個自己一般。
宋晚晴看著江玉康在一旁目瞪口呆的模樣,反而覺得說出來輕鬆了許多,笑道:“對啊,表姐,我愛著陸姐姐,不是沒有原因,也不是一時衝動。所以,表姐,你一定要對陸姐姐很好很好,否則你傷害的不只是陸姐姐,還有我?!?
“表妹,你放心,我一定會對寶兒很好很好,不是因爲(wèi)你,而是因爲(wèi)她真的值得我對她很好很好...”
我們的表妹真是善良得緊~~表妹啊,你的幸福在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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