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女子纖細身材,眉頭緊蹙,雙手絞著貼身手帕,眼睛出神地望著房內,任誰也可以看出她的緊張。
只見另一名妙齡女子從那女子緊盯的房內走出,略帶小跑到了那女子近旁,說道:“紫雲姐姐,老爺讓你進去了。”
那女子正是宋晚晴身邊的貼身丫環紫雲,聽了那個小丫頭的話,這才微微地鬆了口氣,整了整身上的衣服,小步邁進了房內。
紫雲對著宋老爺微微一福,行禮道:“老爺。”
宋老爺坐在太師椅上,看著紫雲侷促地站在中間,微微低著頭,鬧不明白紫雲爲什麼會突然主動見自己,於是問道:“紫雲,你不在小姐身邊伺候,來這裡見我有什麼要緊事嗎?”
紫雲突然‘咚’地一聲跪在地上,說道:“紫雲正是爲了小姐來的,還請老爺爲小姐做主。”
宋老爺驚得站起身來,焦急地問道:“紫雲,把話說清楚些,晚晴是出了什麼事嗎?”
紫雲聲音略帶著哽咽,啜泣道:“小姐身子一向不大好,本來近兩年調養得好轉了些,但是自從表少爺來了之後,小姐就...”
宋老爺越聽越不對勁,但是他治下並不嚴厲苛責,於是說道:“紫雲,你先站起身來,有事慢慢說。”
紫雲擦了擦淚水,這才重新站了起來,把事情的經過仔細地說與宋老爺知道。“紫雲從小跟著小姐,甚少見到小姐大悲大喜,但是這次表少爺帶著陸小姐來了之後,小姐不是突然掩口而笑,就是不時長吁短嘆。最令奴婢擔憂的是,這次陸小姐被歹人擄劫,表少爺更是一門心思地放在上面,小姐雖然嘴上不說些什麼,但是這幾日明顯是夜不能寐,吃得也比往常少了多,奴婢睡在外間,還常常能聽到小姐隱忍的啜泣聲...”
宋老爺有些不可思議道:“你的意思是...”
紫雲雖然是宋晚晴的貼身丫環,但是這麼多年來的相處,宋晚晴待人的和善和關懷,都讓紫雲不止把宋晚晴當做是小姐一般尊敬,也把她視作姐妹一般關心,所以她纔會自作主張來尋求宋老爺的幫助。“老爺,奴婢從小服侍小姐長大,焉能不知小姐心儀表少爺,如今表少爺近在咫尺,小姐卻無緣相親...奴婢知道表少爺已經有了婚配,只是...”
宋老爺皺眉打斷道:“好了,你說的意思我已經明白了,這件事我會斟酌處理的,你回去好好照料小姐,如果小姐有什麼不舒服的,馬上來告訴我。”
紫雲見狀,只好欠身離開。
宋老爺小聲呢喃:晚晴,若是這是你的所願,爲父一定爲你達成。
江玉康一回到宋家,就看到宋老爺坐在大廳裡,面色深沉。
“舅舅,您...”
宋老爺開口道:“玉兒,你今日去了山寨?”
江玉康沒想到宋老爺竟然會猜到自己去了山寨,她也不打算隱瞞,說道:“舅舅,這件事還請你爲甥兒保密。”
宋老爺點點頭,說道:“舅舅並沒有打算把這件事告訴你娘,只是你關心未婚妻子固然沒錯,但是對你的表妹難道就能不聞不問嗎?”
宋老爺說到後面,聲音帶了些責備。
“表妹?”江玉康有些不解,但還是關心地問道:“表妹,可是出了什麼事嗎?”
“玉兒,舅舅只是希望你能夠多關心關心晚晴,她身邊一向缺少體己人,她一向很依賴你,敬佩你...”宋老爺瞧了眼還如在雲霧的江玉康,終於把老臉一放,把話說了更明白了些。“玉兒,你應該知道的,晚晴對你的心意。”
江玉康‘啊’的一聲,顯然完全不能體會,只好支支吾吾說道:“舅舅...可是我已經有了...”
“舅舅自然知道你和陸小姐有婚約在身,但是...”宋老爺很想說陸珍寶如今已被歹人劫走,這門婚事已經岌岌可危,但是他一生正派,自然不願說出這種話,於是轉言道:“哎,這件事倒是不急,你如今已經知道晚晴的心意,舅舅只希望你多關心關心她,她這兩天身子很不好,所以無論將來如何,至少現在讓晚晴放開胸懷纔是...”
江玉康聽完宋老爺的話,一時間竟也有些消化不了,她一向把宋晚晴視作妹妹,也以爲宋晚晴待她絕無兒女之情,但現在聽宋老爺的話,又好似宋晚晴已經對自個情根深種,甚至因此影響病情。
想著想著,江玉康不由走到了宋晚晴的閨房門口,而紫雲走好端著藥走了過啦,見到江玉康出現,自然很開心地叫道:“表少爺,您來看小姐的嗎?”
江玉康點點頭,看到紫雲手中的藥碗,不由小聲地說道:“紫雲,表妹又病了嗎?”
“咳咳...是表哥嗎?”房內傳來宋晚晴的咳嗽聲,然後就見宋晚晴身著單衣把房門打了開來。
紫雲‘哎呀’一聲,忙讓宋晚晴回到屋內,說道:“小姐,這外面風大,您還是到屋內和表少爺說話吧。”
若是換做平時,江玉康自然不會推辭進去,但是在聽完宋老爺的話之後,他更害怕自己的所言所行會讓宋晚晴誤會,於是回絕道:“現在天色已晚,不如明日我再來看錶妹...”
宋晚晴神色悽悽,眼中血絲明顯,一看就知道睡眠不足。宋晚晴微微咳嗽一聲,說道:“表哥,晚晴只想知道你可有陸姐姐的消息?”
江玉康看到宋晚晴這般,也不想她一直站在門口吹風,加重病情,於是邊說邊和宋晚晴回到屋內。“表妹大可放心,今日我已經見到了寶兒,她安然無恙,精神頭甚至比你還好呢。”
宋晚晴被紫雲扶著坐到椅子上,然後紫雲又拿了一件披風幫宋晚晴披上。“小姐,你瞧表少爺都說陸小姐沒事了,你現在可以放心喝藥了。”
宋晚晴沒有借藥,仍有些不放心地問道:“表哥,你可不要騙我,宋姐姐真的沒事嗎?”
江玉康拍了拍宋晚晴的手,說道:“表妹,我怎麼會騙你。寶兒她一切安好,若是不出意外,過幾天她就會回來的。表妹,寶兒被擄和你並沒有關係,你可千萬不要自己多做苛責,影響了身體。”
江玉康以爲宋晚晴句句不離陸珍寶,語氣之中關心之意不言而喻是因爲宋晚晴認爲陸珍寶被歹人擄劫是她的過錯,於是出言安慰宋晚晴。
“有了表哥這句話,晚晴便放心了。”宋晚晴這才鬆了口氣,說道:“表哥,晚晴真是佩服你,無論遇到什麼難題都無法難倒你,這次若不是有你奔走,晚晴真的不知道應該如何是好。”
江玉康無心地說道:“晚晴,你可真是關心寶兒。”
宋晚晴心不由微微一跳,微垂眼簾,說道:“陸姐姐是表哥未來的妻子,也就是我的表嫂,我關心她自然是應該的。”
宋晚晴語氣之中竟有微微醋意,這讓江玉康更懷疑宋晚晴對待他的心意,當下很想和宋晚晴說清楚,但是看宋晚晴面色憔悴,又不忍說出話來傷她的心,只好嘆氣道:“表妹,你身子不好,還是早些喝了藥休息吧,表哥就不打擾你歇息了。”
宋晚晴知道了陸珍寶的近況,心中大石已經落地,自然也沒有了強留的心思,只站起了身,說道:“那晚晴也不打擾表哥安寢了,不過表哥若是有陸姐姐的消息,還請一定要告知於我。”
江玉康自然忙不迭答應,又交代了紫雲幾句要好好照顧宋晚晴的話,就起身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