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科抖著手指頭指著自己的鼻子,又去看看寒子時,再去看看顧繁朵,“我……”拂袖而去!
寒子時無奈地瞥了眼被十動然拒的沈科,朝顧繁朵招了招手。
顧繁朵走過去,在牀邊坐下,把手交給他,柔聲問,“沈科怎麼說?”
“他說,歇息個把月,就可以出院了。”寒子時垂眸,一根一根把玩顧繁朵纖細的手指頭,來來回回摩挲光禿禿的無名指,軟軟地小聲地:“顧繁朵,你戴上結婚戒指唄。”
提到結婚戒指,顧繁朵心窩子就火辣辣地疼,“唔,也不知道是誰哦,前段時間,哭哭啼啼地要跟我離婚,善解人意地分析如果安安跟著我,我會多麼的難嫁人,紳士翩翩地收回了送給我的結婚戒指,掏心掏肺地說什麼MissYouForever本來就是送給我的訂婚戒指,代表了某人無悔愛過的青春,請我留下,將來給安安的媳婦兒了,還說什麼那戒指太華麗風情了,不適合瞳瞳妹子,讓我想想那話是……唔!”
寒子時單手捏住顧繁朵兩頰,往中間擠,把一張漂亮的小臉擠成了醜兮兮的猴子,成功阻止了顧繁朵繼續酸溜溜地喋喋不休。
“顧繁朵,你別得寸進尺!”寒子時嗓音低沉而危險,卻無法掩飾他的羞惱。
顧繁朵拍掉寒子時的手,斜乜了乜他緋紅的耳朵,心情極好地哼哼,“寒子時先生,我這就是在告訴你,話別說得太滿。你什麼尿.性,真以爲我不知道?既然被我吃得死死的,就躺著享受得了,傲嬌個什麼勁兒?怪氣人的!”
“……”
寒子時也涼涼地瞥了眼顧繁朵翹起來的隱形的尾巴……呵,大丈夫能屈能伸,等他手腳好利索了,他一定會好好地躺著享受某女子的伺候!
顧繁朵像個高傲的女王睥睨寒子時,雙手環胸,朝他勾了勾手指頭,“拿來!”
“拿來什麼?”寒子時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地瞅了瞅自己,“我不明白。”
呵,居然敢跟她裝蒜?果然啊,這人但凡發現她比較好說話,就開始犯病!
顧繁朵瞇了瞇眼,一手直接扯住寒子時的病人服領口,另一隻手往裡探去,冰涼的手指頭,觸摸到溫暖的肌膚,兩人都微妙地顫了顫……
寒子時的眼神驀然加深,摁住顧繁朵的手,微笑,“可滿意你摸到的?”
“呵,鎖骨再漂亮,天天看著,也會審美疲勞的。”顧繁朵勾出掛在衣襟裡的銀鏈子,撥拉出來。
兩顆鑽戒閃爍著璀璨的光芒,蜇痛了顧繁朵的眼,她沒好氣地又去戳了下寒子時沒受傷的左小臂,恨恨地罵,“既然……既然是去執行任務,爲什麼要戴著戒指出去?”
寒子時垂眸,薄脣緊抿,蒼白英俊的臉浮現淡淡的自嘲,“顧繁朵,你相信麼?我是怕出現萬一,至少要給你留下一點線索……而我如果就此離去,至少要帶走此生的應許,憑藉它們,來世與你相認。”
顧繁朵擡頭,眨去眼裡蔓延開的潮溼氣,故作冷淡地說,“誰知道有沒有下
輩子?就算有的話,你來世也不會記得今生髮生的事兒。就算記得,我們也不一定會相遇。就算相遇,也很可能發生我生君未生,君生我已老的人間慘劇,甚至有可能咱倆是同性……所以,你還是好好珍惜這輩子剩下的三四十年吧!”
寒子時聽著顧繁朵故意說的喪氣話兒,眉眼間都是笑意,揉捏她的手背,“顧繁朵,你最後一句的意思是,你原諒我了?”
顧繁朵深深籲出一口氣,吹飛劉海,“如果事實如沈局長所說,我哥……顧夜白他確實犯了罪,也確實曾傷害過你,你協助警方緝捕他,我是沒有什麼理由責怪你的。畢竟你們是正義的一方。”
話歲這樣說,顧繁朵的神色不是不落寞傷感的,心裡的難過更是如翻江倒海般強烈。
寒子時終於釋放一抹像被陽光曬暖的湖水一樣溫柔的笑容,抱住顧繁朵的腰,“顧繁朵,一切都過去了。”
顧繁朵看寒子時這樣滿足依戀她的舒心模樣,到了嘴邊的話,嚥了回去。算了,等寒子時好些了,再告訴他,還有一名罪犯潛逃在外……
“寒子時,你先繼續躺一會兒。我去打個電話給周媽,讓她煮些米湯送過來。沈科說,你這幾天都要吃流質食物。”
顧繁朵將枕頭放平,扶著寒子時小心翼翼地躺平,給他蓋好被子,往外走,拉開門,噗通……噗通……
一大一小疊羅漢似的摔了進來!
顧繁朵額角突突狂跳,“安安,周媽,你們……”
安安連忙先爬起來,去拉周媽,“你還好吧?”
“沒事兒,我常去跳廣場舞,這胳膊腿利索著呢!”周媽扶著門框也爬了起來,“太太,我們……”
“朵朵,我們剛要敲門,你就把門拉開了,安安差點磕破頭!”安安委屈地扁了扁嘴。
被倒打一耙的顧繁朵呵呵噠了,心道:顧以安,你可真有乃父風範啊!
安安雙手插兜,走到牀前,俯視光榮負傷的寒子時,淡嘲道:“寒先生,恭喜你啊,又一次死裡逃生!”
寒子時擡手,居然夠不到……“寒以安,再過來一點……”
安安瞧著都這樣了,還要鬧騰的寒子時,他也是心塞塞的。算了,傷患最大!
“夠不到……再過來一點……”
一旁的顧繁朵見著寒子時伸出左手往站在他右側的安安去夠,莫名地酸了心,忍不住道,“安安,你坐在牀邊,爹地就能夠到了。”
安安看了看顧繁朵,微紅著小臉,在牀邊坐下,害羞地垂著眼皮,“寒……”
修長白皙的手指捏住安安沒有翻好的衣領,幫他整理好,又輕輕地撫了撫。
周媽背過身子,擦了擦眼淚,笑道:“太太,我去拿食盒進來,您和先生都趕緊地吃點東西吧,這都快十點了,早該餓了。”
顧繁朵點了點頭,走到這對父子跟前,“安安,你爹地現在要靜臥,不能坐著吃飯,待會你喂他,好不好?”
“顧繁朵!”寒子時氣惱了。
安安瞥了眼害羞的大男人,在心裡翻了個大白眼,“朵朵也跟著你餓了好幾頓,她沒時間管你。你不必害羞,反正等你老了,也是要我照顧你的。現在就當是提前彩排了。”
寒子時:“……”
顧繁朵扭頭捂嘴偷笑。咳……安安的話竟讓她無法反駁。
“好了,既然這樣,安安我就把爹地交給你了。”顧繁朵說著,朝周媽使了個眼色。周媽立馬將米湯放在牀頭櫃上,機靈道:“太太,我去給您把菜熱熱。”
“謝謝周媽。”
顧繁朵隨周媽走了出去,留下這對父子大眼瞪小眼,最終還是安安敗下陣來。
“你稍微擡高一下腦袋,我幫你把枕頭豎起來,你枕著,可以吃得稍微舒服點。”
寒子時默默地照做了,默默地盯著安安送到他嘴邊的一勺清流質米湯,爲了急需進食的胃,張開了嘴。
顧繁朵透過門縫,瞧著父子倆合作默契,突然也有了食慾。
吃過飯,已經快十一點了。顧繁朵尋思著怎麼開口跟寒子時說一聲,她得去探視顧夜白。
在顧繁朵第N次將“欲說還羞”的視線刺向寒子時,後者黑眸低垂,盯著眼前許久未翻動的商業雜誌,終於淡淡道:“顧繁朵,你去吧。”
“寒子時,那我走了。”
顧繁朵拿起包包,眉眼低垂地往外走,竟不敢去看寒子時此刻的表情,怕會心軟。可她必須去見顧夜白一面的。
“顧繁朵,早去早回。”
寒子時對著顧繁朵的背影說道。
“……好。”
顧繁朵來到警局,站在門口,忽然有些膽怯。可來都來了,又打道回府不是她的作風,不如先去見見那名栽贓她藏毒的女客戶,許靖女士。
許靖日盼夜盼,盼著某個人能過來,見她一面,哪怕是審訊她,也好。所以,每一次被警察傳喚,她都是欣喜跟上,卻次次落空而回。
這一次,當她看到來見自己的人竟然是顧繁朵,顧夜白的“妹妹”,眼裡的欣喜瞬間轉爲頹喪,又變成吃人的憤怒。
顧繁朵拿起話筒,單刀直入,“爲什麼陷害我?”
許靖嘴角勾起譏諷的嘲笑,“爲什麼陷害你?你難道沒有去調查我和顧夜白的關係麼?”
顧繁朵垂眸,斂去眼底的不平靜,這才冷淡地看著許靖,不迴應,等她繼續。
“既然你知道我是顧夜白的秘密友人之一,我爲何對付你,當然是嫉妒咯!”許靖用一種滿不在乎的口吻說完,臉上掛上大大的笑容,“呵,若非我粗心大意,被你發現破綻。說不定,我現在已經把樑時時也送了進來。”
顧繁朵脊背升起一陣惡寒,心道:愛情真的會讓人迷失本性嗎?甚至不惜去犯罪?
“許靖,你好自爲之。”
顧繁朵聽了許靖的這番話,無意與之浪費時間。她轉身而去,沒有注意到許靖眼底閃過的自得、恨意、痛苦……種種複雜的情緒,最終化爲一聲嘆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