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安揉著眼睛,走進廚房,直接抱著顧繁朵的大腿蹭蹭蹭,奶聲奶氣地問,“朵朵,今天不是週日嗎?怎麼起的這麼早?”
安安今天穿了顧繁朵給他新買的一款睡衣,白色連體褲,熊貓帽子,還長了短短的翹翹的小尾巴,看上去非常的萌萌噠!
然而,顧繁朵現在看著寒子時那張臉就來氣,看到那張臉的縮小版也來氣!所以,她氣咻咻地扯起帽子,蓋住了小包子那張精緻的小臉蛋!
寒子時走進來,迎面就見一隻小熊貓掛在顧繁朵腿上……他愣了愣,才意識到:這只不明生物是他兒子。不由若有所思起來:難道小傢伙就是靠賣萌穩固他在顧繁朵心目中的地位?
安安往後仰了仰腦袋,甩掉帽子,“朵朵……”剛要吐槽顧繁朵抽什麼瘋?眼角餘光瞥見某人的存在,靈動的大眼睛滴溜溜地轉了一圈,小傢伙說時遲那時快,噗地坐在了顧繁朵的腳上,抱著她的小腿,就開始打盹兒。
“安安……不要給媽媽搗蛋!乖,去房裡睡!”大的小的,沒一個讓她省心的!
“不要,我要抱著朵朵睡!”
顧繁朵嘆了口氣,“可是,你這樣,朵朵沒有辦法愉快滴做早餐啦!”
“那這樣好了……”
安安打了個呵欠,站起身來,小小的人兒,扯著顧繁朵的圍裙,臉貼在她的後腰處,亦步亦趨地跟著媽媽來回走動。
寒子時冷冷地睨著眼前母子情深的畫面。敢情顧以安的搗蛋就是撒嬌,他的關心則亂就是搗蛋!
顧繁朵,不帶你這麼差別待遇的!
熊貓帽子忽然被人拽住,用力地往後拉扯,導致領口勒得安安疼疼的——
“哇……朵朵,他欺負我!”
顧繁朵正煎著蛋呢,回頭一瞧,可不是,那個剛剛欺負完她的男人又開始欺負她的兒子!
“寒子時,你住手!”
“我偏不!”寒子時冷冷地俯視乾嚎的小包子,“顧以安,你別裝我!我根本就沒有弄疼你!”
啪!
顧繁朵抓起另一隻超迷你煎蛋平底鍋拍向寒子時的手,趁他驚痛放手,忙將安安摟入懷裡,擡起他的下巴,看脖子有沒有被勒傷……結果看到一道紅紅的痕跡!
顧繁朵登時暴怒,眼眸通紅。
“寒子時,你到底想怎麼樣?你有什麼火氣,你衝著我來啊!就算你沒有養他,對他沒有感情,他的身上到底流著你一半的血液,你怎麼就下得了手!我們孤兒寡母到底哪裡得罪了你!到底哪裡牽絆了你!你要逍遙快活,你愛跟誰便跟誰,我們不攔著你!”
寒子時蹙了蹙眉,也心疼了。他尷尬地摸了摸鼻子,“抱歉……我……”他明明用了最輕的力道,誰知道這小傢伙的竟然這麼皮薄肉嫩!
“如果抱歉有用,要警察幹嘛!寒子時,你給圓潤地滾粗!”
安安擡頭,看著劍拔弩張的大人,心虛地低下了頭。其實……脖子上的紅痕是他自己抓出來的。
寒子時注意到安安的異樣。心思玲瓏的他瞬
間了悟,冷笑一聲,轉身,一瘸一拐地離開。
於是,這天早晨,出現在餐廳裡的只有顧繁朵和安安兩個人。
安安抱著牛奶杯子,小小聲地,“某人再不過來吃,早餐就涼了……”
“涼了就餵豬!禍害活千年,一頓不吃,餓不死他!”顧繁朵說著,直接拖過本屬於寒子時的那碗南瓜栗子糊糊,埋頭繼續吃了起來。
安安:額……朵朵這隻豬,貌似被氣得不輕吶!
一大早就過了雞飛蛋打的,顧繁朵鬱悶到爆。推了飯碗,便躲進了書房裡,不願出來。她打開電腦,處理完了客戶發來的郵件,又回了幾通電話。思忖半晌,還是覺得應該把按道理該回蜜色集團工作的塗恩恩挖到血色浪漫爲她效勞。
因爲血色浪漫脫離了蜜色集團,塗恩恩身爲蜜色的老員工,自然被招了回去。巧的是,塗恩恩當時正好請了年假,跑到了國外一個偏遠的小鎮去小住,估計還沒有得到消息。
顧繁朵估摸著這妹子應該差不多休完了年假。便決定打個電話過去,詢問詢問她有沒有意向繼續留在血色浪漫這邊。
聯繫上了塗恩恩,約定了下午面談的時間。
顧繁朵又給一名重點客戶去了電話,想就一些細節問題,與對方商討商討。對方表示今天沒有時間,電話裡說不清楚,能否改到明天上午,見面詳聊?這位客戶的要求精明嚴苛,又是本市的人,面聊確實比較合適,顧繁朵便應許了。
忙碌的時間總是過得比較快,顧繁朵掃了一眼時間,已經快九點了。心道:也不知那人有沒有自個兒出來覓食?
混蛋,她真是欠了這隻妖孽的!
這樣想著時,顧繁朵已經走到了廚房門口,見到一隻穿著熊貓睡衣的小包子站在小板凳上,在煎蛋。烤麪包機上也在加熱著麪包片兒,流理臺上還放著疑似熱好的牛奶。
顧繁朵頓時就被小包子的“小人不計大人過”給感動得眼淚都快要掉下來了!
既然兒子要去獻殷勤,顧繁朵便不去湊熱鬧了。她悄悄地回了書房。
安安將煎好的雞蛋盛入碟中,取下烤好的麪包塗上好吃的花生醬,和熱好的牛奶都放到托盤上,端著上了樓。因爲沒有第三隻手可用,他便踢了踢顧繁朵臥室的門。
等了半天,纔等來一聲冷淡的,“進來。”
然而……
“爹地,我沒有手了。”
很委屈的奶腔。
寒子時愣了幾秒,丟掉筆,一瘸一拐地快步邁去,打開了門,“顧……”見小傢伙端著托盤,兩隻手都好好的,所有的話便嚥了回去。
“寒子時先生,你不能欺負小孩子。快點接住哦,我的手都快酸掉了!”安安撅著小嘴,仰著一張可憐巴巴的小臉,幽幽地盯著寒子時。
寒子時接過托盤,遲疑地問,“你媽讓你送過來的?”
“不然呢!你以爲我會愚蠢地給情敵做早餐嗎?”安安將剛剛不小心被油星子濺到的小手別到身後,滿臉不屑地說道。
這煎蛋的顏色分
明不是出自顧繁朵之手。
寒子時眼眸閃過一道暖色。心道:顧繁朵這個沒良心的女人到底給他生了個有良心的兒子……呵,真是難爲了這個特石心腸的破媳婦!
“顧以安同學,你沒有必要說謊。”
安安聳了聳肩,“你快點吃吧,別涼掉了。”雙手插入褲兜裡,轉身走——
“對了,你別老是惹朵朵生氣。朵朵一個人養大我,很不容易的。她早晨也不是故意跟你發脾氣的。她發脾氣的原因只因爲她是一個孩子的母親,那個孩子是她的命根子。你會一聲不吭地離開她,但是,我不會。”
寒子時靜默地望著小傢伙噠噠噠下樓的小身影,自嘲地笑了笑,笑容滿是苦澀。
他……他怎麼就覺得自己變成了一個可恥的入侵者呢?
顧繁朵,因爲我消失了六年,在爸爸這個位置上缺席了六年,你便覺得我不愛他?我不疼他?
如果我不疼他,何必斷耳保住他的命。
我只是想你像關心他一樣關心我啊!
就像早晨,顧繁朵覺得自己很委屈一樣,寒子時也莫名其妙地覺得自己很委屈。
他心想:自己不過是揪了下安安的帽子,並沒有傷到他,便令顧繁朵大動肝火,不給他飯吃。可這女人怎麼就不記得了,他現在還瘸著一條腿呢……這條腿骨折便是拜她的寶貝兒子所賜。
是他寒子時眼瘸。他纔是那個農夫,飼養了一條叫顧繁朵的白眼蛇!怎麼喂都喂不熟!
寒子時眨了眨眼,默默地吃了兒子給做的早餐……很好吃。但,他吃得一點都不開心。
顧繁朵窩在書房裡處理血色浪漫的一些事務。快十一點時,手頭的工作才告一段落。
她端著水杯,走出來,轉悠到廚房,竟然已經有人開始準備午飯了。
一大一小圍著同樣的大白圍裙。
大的那個腿腳不便,便倚靠著流理臺,刀法熟練地切菜。
小的那個手短腿短,便站在小板凳上,撅著屁股,負責洗菜。
一副合作無間的模樣。
一瞬間,顧繁朵哭笑不得又眼角泛酸。話說,她欺負這一殘一弱,貌似挺不厚道的哈?
問題是,這倆男人啥時候又和好了?
安安這小混蛋真沒良心了,枉她早晨那麼護著他,居然敢叛變!而某人……竟然被一頓早餐收買了,也忒掉架子了點。
寒子時側眸,淡淡地杵在門口偷窺的女人道,“房裡有給你的東西。”
這是趕她圓潤地滾?
“哦。”
顧繁朵悻悻然地應了一聲,依依不捨地走開,眨巴眨巴眼,貼到一旁的牆上,無聲無息地拍了又一張父與子合照。
她上了樓,推開臥室,巡了一圈,便找到疑似是寒子時送她的東西——一碗綠泥……綠茶粉和絲瓜水混合的面膜泥。
萬般滋味涌上顧繁朵的心頭,她望著天花板,笑著掉了一顆淚,“寒子時,你怎麼就這麼討人厭呢?”一個討人喜愛,百看不厭的混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