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顧繁朵和公事,寒子時對待其他人,向來是沒有耐心回答他們的話,更何況是沈科這種無腦的廢話。
寒子時扶著牀頭櫃,緩慢地下牀,腳步僵硬地走到衣櫃前,取了一件顧繁朵前些日子給他買的加絨白襯衫穿上。
寒子時係扣子時,腦海浮現顧繁朵當時說的話,“你這段時間,不適合穿套頭的羊毛衫,我擔心你拉扯到傷口,就給你買了一些加絨的襯衣。你不是最喜歡白襯衣,我一次買了三件,另外還給你買了兩身淺色條紋的,兩件是牛仔質地的,都是基本款英倫風,你的最愛!”
白色的衣櫃上鑲嵌的鏡子倒映出男人俊美而緊繃的面龐,眼裡的悲傷和孤寂都反射到沈科的眼裡,令他心頭大震,默默給顧繁朵按了三十二個贊啊!
沈科心想:顧繁朵果然不是個善茬啊!就算吃了他表姐洛詩意的醋,寒子時非但沒有暗爽,反而得陪著顧繁朵一起傷心……這劇情走向,也是看得他醉醉的了!
所以說,還是他家花花可愛啊……每次被他氣得哇哇叫,扭頭就忘了,第二天,又涎著臉皮跟他賣萌!
這麼一對比,沈科倒是暗爽起來了,心裡的小人叉腰狂笑。
郝繁花推門進來,就見沈澤那張英俊帥氣的臉笑得跟壞掉的番茄一模一樣,不禁滿臉黑線,戳開手機相機,咔嚓就是一張!她最近閒得無聊,最喜歡收集沈科的黑歷史了。
沈科:“……”
顧繁朵收拾好自己,站在浴室門口,正好將這一幕看進眼裡,不由地羨慕沈科和郝繁花這兩人的沒心沒肺。
如果她能二貨一點,寒子時能少點執拗,是不是也會這麼快樂呢?
安安牽著他新上任的拖油瓶小表妹,郝歌兒一登場,瞬間就感覺到氣氛的詭異,不由望天翻了個白眼。他用腳趾頭想都能猜到,他這對父母又吵架了。
小鴿子啃著手指頭,眨巴著一雙酷似沈科的桃花眼,估量了一下寒子時和顧繁朵,最終決定先攻克看起來比較溫柔的那一隻!
小丫頭甩掉表哥的手,像一頭小炮彈衝向了顧繁朵,“姨姨,我是小鴿子!初次見面,請多指教!”
顧繁朵條件反射地彎下腰,接住撲過來的小豆丁,笑道:“小鴿子,果然人如其名,又白又可愛!”
“哼,也不看看是誰生的?”沈科很臭屁地說,話音未落,就被郝繁花踢了一腳,“沈科,我見過不要face,沒見過你這麼不要face的!”
沈科蹙起眉頭,冷冷地,“郝繁花,在外面,給我面子,成不?”
他的表情搭配他的話,頓時逗樂了郝繁花,沒好氣地又捶了他一下,“沒長那器官,就別懶瓷器活,成不?”
“切!沒有我播種,你能創收?”沈科不甘示弱,冷冷笑道:“我的種,就是我生的!”
郝繁花:“……”
顧繁朵也無語了,得……見過秀恩愛的,沒見過秀得這麼明顯的!
心肌梗塞的顧繁朵默默地戳了眼衣櫃前那位穿上白襯衫又在外面套了一件淺灰色薄風衣
的男人,腦袋的某根弦一抽一抽地疼。
“寒子時,脫了,穿大衣!”
這男人也不看看外面的天氣!天天不要溫度,只要風度,難怪今天招惹一個殷笑倩,明天招惹一個洛詩意!
寒子時置若罔聞,敞著風衣,理了理衣領,冷冷地從褲兜裡掏出手機,撥打暫時接替柳特助的孫特助電話,“上來……”
“顧繁朵,放手。”寒子時神色寡淡地瞥著那雙抓著他的風衣拉扯的手。
“放手你妹!”
顧繁朵冷著一張臉,直接將風衣從寒子時身上剝下,丟到地上,還不解恨似的踩了踩……
“看來,我對你,還是比較溫柔的,至少不會扒了你的衣服。”郝繁花摩挲著下巴,若有所思道。
沈科突然就又這樣了:“……”
其實,媳婦兒太笨了,也不是沒有壞處的。比如郝繁花現在就沒有看懂,人家顧繁朵明明是擔心寒子時凍著……再說了,在某些時候,他只想躺平,對老婆喊一句,“求扒光!”
顧繁朵劃拉一聲,大力拽開衣櫃,挑了一件菸灰色系的大衣抖開,踮起腳披到寒子時身上,抓起他的一隻胳膊往裡塞,塞完了那一隻,奪了他另一隻手裡的手機,裝自己兜裡,再將這一隻胳膊也往大衣袖子裡戳,完全把寒子時當孩子玩!
寒子時垂眸,任由顧繁朵給他繫好大衣鈕釦,口吻凜冽,“手機。”
顧繁朵冷哼一聲,轉身就走。心道:手機你妹!寒子時竟然敢說她亂吃飛醋,她就醋一次給他看看!呵,要不是那位洛詩意故意刺激她,要不是她害怕失去他,方寸大亂……剛剛會失態到那個地步嗎?
既然已經丟分了,她就小家子氣一次給寒子時看看!
顧繁朵一手插衣兜裡,一手拎起整理好的行李箱,朝門口努努下巴,“安安,我們走!”
小鴿子咬著手指頭,蹬蹬蹬跑到顧繁朵跟前,牽住她的一根手指頭,“安安,我們走!”朝安安招了招手。
除了寒子時,房間裡的其他四人都:“……”
安安滿臉黑線走過去,“郝歌兒,你放開朵朵!”
小鴿子繼續啃手指頭,聲音含含糊糊的,“爲什麼?”
“因爲朵朵是我媽咪,不是你的。”安安拿開郝歌兒的小胖手,自己牽住顧繁朵,跟寒子時一樣的……護食。
郝歌兒急得要哭了,“朵朵是我姨姨,嫡親嫡親的姨姨!”
顧繁朵低頭,警告地瞥了安安一眼。
安安嫌棄地撇了眼眶裡汪了兩泡淚水的郝歌兒,無奈道:“我牽著你,還不成麼?”
“好噠!”
沈科摩挲下巴,屈起小臂輕搗了一下郝繁花的肩膀,“花花,我們女兒不會是思春了吧?”
“小鴿子思春的對象如果是安安,我是不介意的。我早八百年就查過家譜了,他們可是四代以外的旁系血親,完全可以戀愛結婚噠!”
“呵。”
“……”
沈科和郝繁花面面相覷,瞪著慢吞吞從他
們身旁走過的寒子時,後背起了一層冷汗……他們的女兒好像被未來公公提前嫌棄了?什麼鬼!
晚飯是在顧繁朵這邊吃的。周媽也休假回來了,幫襯著顧繁朵和郝繁花捯飭了滿滿一桌子的好吃的。
沈科去寒子時的酒窖裡,暗搓搓地拿了瓶頂級的白葡萄酒,因爲桌上有他最愛吃的白灼蝦。
寒子時也想喝點酒,出出心口的悶氣,結果他剛滿上,就被顧繁朵連酒杯子端走了。
而顧繁朵接下來的舉動讓寒子時的鬱悶更加一等。
“這個,這個,這個,還有這個……你都不許吃。”
顧繁朵一邊說著,一邊端起一隻小碗,給寒子時夾了一些高蛋白易消化的食物,便埋頭開始吃自己的了。
桌上其他人也都低下了頭,唯有郝繁花單手託著腮,笑瞇瞇地調侃道,“朵朵,你以前多仙的一人啊……這一結婚,就成了老媽子。不過,就算是老媽子,也是我眼裡最有個性的老媽子。”
“嘿,郝繁花,不帶你這麼差別待遇的啊!我天天晚上給你端洗腳水,你怎麼沒有誇我一句,我是全天下最體貼的老公?我昨晚還幫你按摩腳丫子呢!”
“是啊,你按摩著按摩著,就……”郝繁花臉紅了,默默地扒飯。
顧繁朵滿臉黑線,簡直想把這對無時無刻不秀存在感的傢伙給叉出去!她嚴肅決定,再也不請這位夸人比罵人還讓人氣憤的表姐來家裡做客了。
寒子時瞥了瞥疑似內傷嚴重的顧繁朵,將吃光的小碗往她面前推了推……
“幹嘛?!”顧繁朵沒好氣地問,嫌她今天受的刺激還不夠多嗎?
“盛菜。”寒子時淡淡道。
顧繁朵愣了愣,眼眸閃過一抹狡黠,端著小碗,起身,笑瞇瞇地問,“這個要不要?”
‘嗯。那個多夾一點。不要胡蘿蔔。”
“好的。燉蛋,要不要?這個我這次做得特別成功,蛋燉得非常嫩滑可口,你多吃點啊!”
顧繁朵邊得瑟著,邊給寒子時盛了一大勺,沒有注意到桌上另三位大人都尷尬地微紅了臉。她心想:秀恩愛,誰不會啊!
沈科覺得他以後再也無法直視郝繁花跟顧繁朵學得這一道簡單菜了……
寒子時默默地瞟了眼懵懵懂懂的顧繁朵,黑眸攀上星星點點的笑意,忍不住伸手去將一縷調皮的髮絲爲她掖到耳後。
得,這纔是高段位秀恩愛啊!一個眼神,一個動作,便流露兩人之間的甜蜜,跟剛剛在醫院裡賭氣的那對,判若兩人。
郝繁花給小鴿子剝了一隻蝦,心想:果然是演戲的……這四川變臉的水平也是簡直了。
飯畢,兩個大男人窩在了書房裡商談公事,兩孩子在安安的房間裡玩耍,顧繁朵和郝繁花坐在客廳裡吃餐後水果,有一搭沒一搭地閒聊,話題後來還是落到了顧夜白身上。
“朵朵,你那日去見顧夜白,看到他怎麼樣了啊?”
本來在切橙子的顧繁朵腦袋浮現第二次去見顧夜白的情景,手一抖,切了手指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