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朵朵!”
顧繁朵這一刀切得略狠,血很快地流了一手指頭,嚇得郝繁花尖叫了一聲。
本來在跟沈科討論事情的寒子時聞聲,手一抖,碰翻杯子,茶水直接將洛詩意下午帶過來的項目文件給弄溼了……他卻渾然不覺,急急往外走!
沈科扯住寒子時的胳膊,“慢點!當心撕裂傷口!我看啊,你上輩子是真的欠了顧繁朵的!”
寒子時狠命推開沈科,率先奔出書房,來到顧繁朵跟前,見是割破了手指,鬆了一口氣的同時,還是黑了臉。
顧繁朵垂著眼簾,悶聲不吭地摁著血口子。
沈科見氣氛不妙,朝郝繁花使了個眼色,趕緊去將小鴿子帶出來,隨便找了個藉口,溜之大吉。
果然,沈家三口前腳剛走,寒子時後腳就開始發難,冷著一張炭黑的臉,揪著顧繁朵的胳膊,將她往樓上拽。
顧繁朵按著手指頭,也不反抗,任由寒子時把她推進浴室裡,擰開洗手檯上方的水龍頭,沖掉血跡,又將她像提小雞崽一樣提出來。
寒子時把顧繁朵丟在牀上,找出房間內的醫藥箱,翻出一枚OK繃丟她腿上。
顧繁朵默了幾秒,自己弄好,瞧著受傷的手指頭,淡淡道:“剛剛沈科一家在,我不方便跟你說。洛詩意要我轉告你,她明天會來家裡做客,還會給你帶她親手做的水果點心,不甜的。”
“呵,就因爲這幾句話,你就跟我發火?”寒子時陰測測地笑。
“是啊!誰叫洛詩意承認,她很欣賞你呢。女人對男人的崇拜怎麼可能不夾雜這愛慕?”
顧繁朵自嘲地瞥了眼寒子時,從衣櫃裡取出換洗衣褲,進了浴室,沒有注意到寒子時神色非常古怪。
顧繁朵放了一浴缸的洗澡水,躺進去,閉上眼睛,腦海裡便浮現前日去見到的顧夜白。
顧夜白看上去清減了不少,五官氣質卻依然溫潤清雅,沒有沾染絲毫的陰冷氣息。
這一次,顧繁朵沒有像上次那麼激動和憤慨,只是關心他在裡面的生活,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自己最近在做什麼,安安一直在念叨著要去報跆拳道學習班。顧夜白會配合地問幾句,引導顧繁朵繼續有話說。
在探監即將結束時,顧夜白卻主動提到寒子時。他吹了吹劉海,臉上綻放釋然而複雜的微笑,溫和的眼眸正視顧繁朵,嘆息道:“顧繁朵,你不要爲我哀求寒子時了。我這次出去,還是不會放過他。哪怕是你像哀求他一樣哀求我,我也不會放過寒子時。這一輩子,我和他要麼老死不相見,要麼就只能有一個活在陽光下!”
顧繁朵泡了皮膚都快發皺了,纔不情不願地踏出浴缸,裹上浴袍,走出浴室,擡眸望去,見寒子時已經洗好了,正穿著一身深藍色睡衣,坐在被窩裡看書,高挺的鼻樑下架著一副眼鏡,面冠如玉,氣質如仙。
認真的男人,果然好帥……好招人恨。
顧繁朵先去看了看安安,給小傢伙掖了掖被角,這才折回來,吹乾頭髮,做過面部護理,直接躺進被窩裡,關掉
自己那邊的牀頭燈,開啓裝睡模式。
睡到半夜,顧繁朵被熱醒了……是某人在弄她。
其實,寒子時本來沒想跟顧繁朵親熱的,可聞著聞著她身上散發的夾雜了體香的好聞沐浴香……欲.望分分鐘戰勝了理智,等他回過身來,已經悄然將熟睡的顧繁朵扒光。
這會兒,見她幽幽轉醒,一雙迷糊糊的眼睛,溼漉漉的亮,特別勾人,寒子時酥麻了半天身子,摸著摸著,就直接衝了進去……
顧繁朵哀叫一聲,意識尚未清醒的她,自動自發地圈住寒子時的脖子,容納了他的強悍存在。她的主動令寒子時簡直又愛又恨,只想把這小妮子一口一口吃掉,省得她天天變著法兒氣他。
奈何,不能。
於是,顧忌著傷口,不敢大動作的寒子時壞心眼地慢條斯理地折磨顧繁朵。
這一夜,顧繁朵被寒子時折磨出來的淚水,比她過去三十多年哭出來的淚水還要多。
早晨起來,顧繁朵望著鏡子裡的女子,眼睛下面掛著兩顆碩大的黑眼圈,皮膚蒼白如紙,整一副要掛掉的模樣,爲了生命著想……她決定再也不跟寒子時吃醋了,他愛咋滴就咋滴吧。
下午三點半,寒家公寓的門鈴,準備被按響。
周媽開了門,笑盈盈地把提著下午茶登門拜訪的洛詩意請了進來。
“先生在書房,我去爲您知會一聲。”周媽爲洛詩意沏了她剛剛煮好的薑茶,“請先先喝點熱茶,驅驅寒氣。”
“好的,謝謝周媽。我很喜歡薑茶。”
站在樓梯中央的顧繁朵,停在那裡,沒有繼續往下走,她淡漠地看著周媽對洛詩意的殷勤,心裡越發不是滋味。對比之前的殷笑倩,周媽對洛詩意的態度可謂是一個天一個地。
莫名其妙地,顧繁朵心裡涌起一股子被人揹叛卻無法言說的憋屈。
顧繁朵就站在那裡,像一個世外高人,看著寒子時從書房走出來,在洛詩意右側的一組沙發上坐下。
周媽目不斜視地又出廚房裡用托盤端出了一些水果茶飲送過去,喜滋滋地退回了房間。
一瞬間,一陣大風颳過顧繁朵,令她渾身冰冷,越發有種衆叛親離的錯覺。理智告訴她,不要像個傻瓜一樣站在這裡,看著那兩人商談公事是假,眉目傳情是真。
可,不知爲什麼,感情偏偏與理智背向而馳,顧繁朵的腳就像是長在了臺階上,怎麼也拔不下來,只能木木地看著寒子時微笑著頷首,眉眼間揚起對洛詩意的讚賞。
“朵朵,你在自虐咩?”
安安踩著拖鞋,輕輕地走到顧繁朵身旁,坐在臺階上,雙手托腮,瞧瞧樓上的一男一女,又瞧瞧顧繁朵,小聲地問。
顧繁朵清眸低垂,與安安兩兩相望,眸光看不出悲喜。然而,她接下來的舉動不禁令寒子時清咳一聲,差點被茶水嗆到。
因爲顧繁朵提了提褲管,便在安安旁邊坐了下來,學著小傢伙的模樣,雙手托腮,大大方方地看著寒子時和洛詩意。
寒子時斂去眸底無奈的
笑意,表情依然不動聲色,收攏心思,繼續與洛詩意商談合作一事。
可,拜顧繁朵火辣辣的眼神所賜,寒子時到底被弄得有些分神,頻頻沒有聽到洛詩意在說什麼。
洛詩意是好氣又好笑。心道:寒子時是除了某人以外,第二個對著她這種慘絕人寰的美人臉居然不感冒的人!由此可見,他對顧繁朵也是真愛咯?
當寒子時第N次忍不住拿眼角餘光卻瞟顧繁朵時,洛詩意索性直接轉身,朝那對坐在臺階上賣萌的母子道,“先吃點東西,再繼續耍寶,可好?”
洛詩意的眼神清亮狡黠,像一個頑皮的孩童,善意而溫暖。顧繁朵不禁有些泄氣……這個女子貌似心地不壞。
一個又美又暖的人……顧繁朵心生惆悵。
這股子悲憤的惆悵化爲食慾,顧繁朵和安安聯手,將洛詩意帶過來的點心幾乎一掃而光。
洛詩意沒想到顧繁朵會如此捧她這位“情敵”的面子,不禁詫異地瞥了眼寒子時,卻見他又揉了揉太陽穴……似乎對顧繁朵的這種二貨舉動,也是相當的無語。一瞬間,洛詩意不禁有些同情寒子時了——顧繁朵居然被她的美食降服了?!
顧繁朵吃得開心,吃完就更沮喪了。因爲洛詩意做的糕點簡直比米其林三星級大廚還要棒。就連一向不怎麼愛吃甜食的安安都吃了好幾塊賣相非常美貌的紫薯酸奶蛋糕。
長得比她美,笑容比她暖,廚藝也比她好……被秒成渣渣的顧繁朵服氣了。
但是,服氣不代表投降。
坐在顧繁朵身旁的安安敏感地感覺到有一種洪荒之力從顧繁朵身上散發出來,她的眼眸亮得想星子,閃爍著必勝的火花。
“洛姐,時候也不早了,您不如留下來吃頓便飯?昨晚說好的呢,我要好好招待您這位大恩人。”
寒子時斜乜了眼雙手握成小拳頭,臉上刻著四個大字“躍躍欲試”的顧繁朵,沉吟道:“詩意留下來吃飯吧。”
“好啊!”洛詩意淺淺笑道。
寒子時涼涼地掃了眼顧繁朵,“給你表現的機會,不要讓我丟臉。詩意,跟我來書房。有個東西,還需要你指教一二。”
“是那個東西?”洛詩意覷見顧繁朵緊繃的表情,故意佯作神秘地問。
寒子時淡淡地“嗯”了一聲。
“好啊……我還是很期待的。嘿,我倒要看看,你是不是像外界傳說的那樣是個自學天才!”
顧繁朵眼睜睜看著洛詩意隨寒子時進了書房,腳尖也朝向了那個方向,屁股都幾乎離開沙發,成懸空狀……
安安望天翻了個白眼。心道:之前都是寒子時亂吃飛醋,還是頭一回見著朵朵如此在意寒子時呢?這畫面還是蠻美的。
“朵朵,需要我幫忙嗎?”
“不需要!”顧繁朵挺了挺胸脯,“這是隻屬於我和洛詩意兩個人的戰役。”
“別挺了。我目測過了,人家的比你大一個杯。”安安拍了拍顧繁朵的肩膀,以一種完全不看好她的語氣道,“你盡力而爲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