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多愛你,唯時光它知道。
——寒子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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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戰(zhàn)況太激烈,累極之後,兩人倒頭就睡。
醒來之時,天際方纔露出些許微光,顧繁朵迷糊了一會兒,纔想起自己身在何處。她在半山腰上,蜜色度假山莊裡,寒子時的私人別院中,豪華大牀上。
“怎麼醒得這麼早?”嘶啞慵懶的嗓音在顧繁朵身後響起,灼熱的身子緊緊貼著她的後背,一隻光裸的手臂探到她身前,隔著睡衣,抓住一隻柔軟,團在掌心,便沒有再動,“再陪我睡一會兒。”也只有在睡著時,他纔會流露微末的柔軟。
顧繁朵緊繃的神經(jīng)略略放鬆下來,她點了下頭。對於他的要求,她從不會拒絕。點了頭之後,她才意識到他貼著她後背,又是閉著眼睛的,看不見她的動作,便清了清嗓子,柔聲道,“好的。”
她應(yīng)的乖巧,卻沒有絲毫睡意,雖然身體痠軟無力,急需睡眠補充體力。
顧繁朵張著一雙早已清醒、流光溢彩的杏眼靜靜地透過沒有拉上窗簾的窗戶往外看。
太陽還沒有探出臉來,天抹微雲(yún),淺紅色曦光爲(wèi)著了一層薄霧的羣山和雲(yún)朵塗上同樣的淺淺的暖色。顧繁朵始終記得,她高三那年,他跟她說分手後,他們再次相見就是在對面的那座叫清遠(yuǎn)的山上。
那時,她剛上大一,父親是本市一家小有名氣的房產(chǎn)公司的老闆,母親是幼兒園老師,她上面還有一位哥哥顧夜白,剛剛?cè)ッ绹锢騺喴魳穼W(xué)院修
讀鋼琴系,出生在這樣一個衣食無憂的家庭,她生活得簡單、快樂、滿足,沒有什麼特別想要的,便沒有什麼進取心,加之她生來性子清冷、孤僻,特別不愛與人同行,甚至沒有參加一個社團,當(dāng)真是一點兒存在感都沒有的小透明。
寒子時卻是另一種意義上的沒有存在感的存在。大概可以用司馬遷《史記》裡的一首並不那麼合適的詩來描述:“高山仰止,景行行止。雖不能至,然心嚮往之。”翻譯成現(xiàn)在的大白話就是,“寒子時就是浮雲(yún)之上的浮雲(yún)的浮雲(yún)的浮雲(yún)……遠(yuǎn)的都看不見。”嗯……他並不是沒有存在感,而是常人無法與之比肩。
那時,她一進宿舍,便隔三差五從舍友口中聽到他的名字。寒子時。大四,計算機系學(xué)長,輔修媒體管理第二學(xué)位。學(xué)校的風(fēng)雲(yún)人物,大二便創(chuàng)立了屬於自己的網(wǎng)絡(luò)科技公司,畢業(yè)那年,作爲(wèi)科技新貴的他拿到S市十大傑出青年獎,真真是人生贏家。
但是,沒有人知道,她……顧繁朵是寒子時的女朋友。
然而,也就在寒子時畢業(yè)那一年秋天,她父親的公司一夜之間面臨倒閉危機,高利貸找上門來,父親在躲避高利貸追逐時,意外從三樓墜落,腦門直接砸向地面,當(dāng)場丟了性命;深愛父親的母親,一生被父親疼愛著、呵護著、從未經(jīng)歷過什麼人世坎坷,心境非常脆弱,沒過多久,抑鬱而終。
母親去世前夜,哥哥顧夜白著才從母親生前給他發(fā)的郵件裡得知,家中早已發(fā)生鉅變,風(fēng)塵僕僕趕回來,帶著她,一起回了
美國。
這一去,就是四年。
飛往美國的那天,顧繁朵換好登機牌,過了安檢,她一隻手被哥哥牽著往候機室走,另一隻手託著一隻印著由紅白紅與綠白綠兩種小格子交錯鋪滿的深藍(lán)色行李箱,心上則沉重地馱著一個寫滿心事與秘密的名字。
寒子時。
就在父親去世的第三個月,不知道他用了什麼法子,說服了母親,低價收購了凝聚她父親一輩子心血的房產(chǎn)公司。不但收購,而且還改名“蜜色”,完全抹殺了她父親存在的痕跡。
去美國的前一星期晚上,顧繁朵收到了一封不具名的信,裡面寫了一些不爲(wèi)人知的被時光掩埋的秘密。這封信揭開了寒子時接近她的真相,也讓她再沒有了堅持留下的理由。
顧繁朵帶著這些秘密,在美國一呆就是四年。前年完成學(xué)業(yè),她不顧哥哥的反對和失望,毅然回到了這個對於她來說有著悲傷與歡樂,微笑與淚水,信任與傷害,愛情與背叛的城市。
這個叫S城的城市,是她的故鄉(xiāng)。有寒子時在的地方。
回國安定下來之後,她憑藉還算出衆(zhòng)的外貌和生來的好嗓子,在一家酒吧擔(dān)任駐唱歌手。三個月後被星探挖掘,成爲(wèi)蜜色娛樂(MSE)旗下的簽約藝人。一個月後,成爲(wèi)蜜色集團首席CEO的枕邊人。
寒子時的情人。
聽說,夢是一個人的深淵;一個人是另一顆人心的深淵。
她算計好了一切,唯獨忘記了算計自己的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