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絕大多數男人都不喜歡自己的女人動不動就發飆,跟潑婦似的,毫無氣質可言吧!
顧繁朵剛剛的聲量可不低呢,寒子時肯定將她和顧繁朵的對話全部都聽了進去。她都那樣委曲求全了,無論對不對,但凡通點人情世故的,都該給對方一個臺階下。可顧繁朵反而把她罵得狗血淋頭……嘖嘖嘖!脾氣可真不是一般的暴躁哦!點火就著的性格……比起那些心機叵測,可要容易對付得多呢。
她殷笑倩能走到今天,搭上顧夜白的船,最是懂得“黑即是白,無恥爲王”這八個字的深意。
寒子時淡淡瞥了眼被殷燦燦毀掉的那張顧繁朵最愛的書桌,淡淡道:“知道就好。”
本來在心裡叉腰狂笑洋洋得意的殷笑倩看著男人上樓的背影,愣住了。
寒子時這話是什麼意思?
“繁朵姐,是不是生我的氣了?”
“知道就好。”
領會到話中深意的殷笑倩氣得渾身都在發抖。爲什麼沒有按照她設想的發展?!
寒子時推開臥室的門,見著顧繁朵跟沒事人似的,坐在梳妝檯前,埋頭畫設計圖。他放柔腳步走過去,站在一旁,認真地看,流暢的線條從她的筆尖逸出,宛如一束一束尖銳的花開,充滿堅毅冷辣的美感。
全新的設計圖,放棄了之前的祖母綠切割方式,採用公主型。
加比·託高斯基曾說過,“這種車工的設計,就像切磨出很多的小刻面,一起往中心點集中,每次看到這種車工的鑽石,思緒就像被吸入中心點,開始一段無止境的旅程。”
公主型的切割方式,可以呈現一種耀眼而簡約的哲思風情。如果說祖母綠是一條古典而靜謐的河流,公主型則是亮麗颯爽的騎士。外輪綻放的纖秀優雅的耬鬥草花,則是騎士華美的冠冕。一款男女皆宜的鑽戒。
寒子時只是看著平面圖,腦海裡便浮現當這樣一對亞歷山大變石對戒出現在展示櫃上,在精心調整的燈光照耀下,大紅與大綠肆意輝映,將是何等潑墨渲染般的濃烈絢爛!
毫無意外,顧繁朵的這張設計圖終於勝了他一籌。
顧繁朵將設計圖塞進梳妝檯下面的櫥櫃裡,起身,直接從寒子時身旁經過,被他拉住手腕。
“怎麼生氣了?”
清冽低沉的華麗男嗓,雲淡風輕的口吻,令顧繁朵覺得寒子時特別欠扁。
“顧繁朵,忍耐一下。”
“寒子時,我是人,不是忍者神龜。你名下的房產那麼多,爲何非要殷笑倩母女搬到這裡來住?”
顧繁朵擡頭,漆黑明亮的杏眸定定看著寒子時的眼瞳,笑著點了點頭,“是啊!你們男人可不就是喜歡殷笑倩這種又清純又邪乎的類型麼?寒子時,如果你覺得殷笑倩年輕美貌,更能滿足……”
“顧、繁、朵,你失態了!”寒子時雙手握住顧繁朵的肩膀,“顧繁朵,你冷靜一點,不要給我添亂。”
“呵,我不冷靜,我給你添亂?殷燦燦
是你的女兒,你要把她接過來撫養,我沒有阻止你的權利。但是,你現在連她的媽媽也接了過來?寒子時,你是什麼意思?既然如此,反正我們已經離了婚,我退出……唔……”
薄脣碾壓過來,寒子時摁住顧繁朵的後腦勺,霸道而蠻橫地探進去,瘋狂掠奪她的呼吸,直到顧繁朵眼神迷離,軟在他懷裡,寒子時才放開她,啞聲道:“顧繁朵,你乖一點。稍後,我給你滿意的解釋。”
顧繁朵擡手,撫.摸寒子時精緻冷峻的面龐,笑容苦澀地問,“寒子時,我一直都很相信你。但是,你現在的做法,正在一點一點抹殺我對你的信任!”
“顧繁朵,還是那句話,你只要記住,你是我的。其他的,交給我解決。”寒子時咬緊牙關,笑得溫柔而堅定,“給我一個半月的時間。”
“一個半月,四十五天。行吧!”顧繁朵點了點頭,深吸了吸鼻子,忍著酸楚道,“六年都等了!我又怎會計較這四十多天呢!”
寒子時捧住顧繁朵的臉,珍惜的吻落在她的眉心,“顧繁朵,謝謝你。那,乖一點,好不好?”
顧繁朵悶悶不樂地點了下頭。忽然,身子一輕,被寒子時打橫抱了起來,闊步朝大牀走去,她不由臉紅耳赤,“你要做什麼?大白天的!”心裡卻想:這一條路,我們走得太艱難。但,既然已走到了這一步,我便不能放棄!我相信,黑暗盡頭,曦光璀璨。
寒子時似笑非笑地瞟了眼想入非非的顧繁朵,“顧繁朵,如果你想要,我不介意滿足你。”
顧繁朵渾身陡然升起一陣惡寒,“寒子時,你想得美!是什麼讓你以爲我很好說話的?我告訴你,你一天不解決樓下那女人,就一天別想吃肉!”
顧繁朵在心底冷笑。家裡養著莫名其妙的女人,還想跟她行周公之禮……做他寒子時的春秋大夢去吧!
兩人說話間,寒子時已經坐在了牀尾,讓顧繁朵橫坐在他的大腿上,又是典型的小寶寶坐姿。他把玩她白皙纖秀的手指頭,輕聲詢問:“剛剛被氣到了?”
輕輕的一句,卻令顧繁朵霎然紅了眼眶,鼻頭都酸溜溜的,梗著脖子,故意淡淡地說,“我爲何要生氣?我只跟我在意的人置氣!她們還沒有這個資格!”她剛剛跟殷笑倩開撕,純粹是不想委屈自己,憋到內傷,令無恥之人暗爽。
“唔……”寒子時瞥了眼地下的碎布料,親暱地捏住顧繁朵的鼻子,“所以,你是在跟我置氣啊?”
顧繁朵臉上一熱,眼神躲躲閃閃的,哼道:“這件風衣是我買的。寒子時,你這個小偷!”
寒子時無奈地嘆了口氣,“是安安拿給我的。”
顧繁朵一愣,暗暗地磨後牙槽,“那也是沒有經過我的允許。不問自取,是謂偷!”
“顧繁朵,是你才該檢討。我查過了這件風衣的貨號,是你送我第一件白襯衣的那年生產的。我等了十多年,都沒有等到你把它送給主人!顧繁朵,你個膽小鬼!”
寒子時挑起顧繁朵的下巴
,漆黑通透如黑曜石般漂亮的眸子,倒映著容顏清秀恬靜的顧繁朵,用一種近乎蠱惑般的聲音道,“顧繁朵,你有沒有穿過它?就像被我抱在懷裡!”
轟地……顧繁朵的臉頰暈開兩團紅雲,飛快從男人的膝頭跳下來,“寒子時,自作多情是種病,你爲何放棄治療?”
“呵,口是心非的女人。”寒子時打量顧繁朵紅得近乎透明的小耳朵,愉悅地嘲笑道。
叩叩叩——
“太太,先生,午飯做好了。”
“好的,周媽,我們馬上下去。”
顧繁朵狠狠瞪了寒子時一眼,進了浴室。
寒子時無奈地搖了搖頭,笑:喃喃低語:“真可愛。”
兩人下樓,殷笑倩和殷燦燦已經坐在那兒了。顧繁朵見著殷笑倩坐了她的位置,眸底生起龍捲風。
“周媽,麻煩在太太旁邊,給我填張椅子。”寒子時揉了揉顧繁朵的手背,雙手搭在她的肩膀上,讓她坐下。
殷笑倩臉上的笑容寸寸龜裂,眸底閃過嫉妒。這就是外人眼裡高不可攀的寒少,沒想到竟然疼顧繁朵到這個份上!
如此看來,顧繁朵絕對不能留!否則,寒子時的眼裡將永遠不會有她的存在。
本來心有不爽的周媽聽了寒子時的話,登時眉開眼笑,搬起一把椅子放到顧繁朵身旁。
寒子時坐下,淡淡道:“吃飯吧。”
“爸爸,顧繁朵……”
一道冷眸掃去,殷燦燦嚇得把臉埋進碗裡,“你媽媽沒有教過你,食不言寢不語!”
“燦燦,乖乖吃飯。”殷笑倩忙道。心想:既然在寒子時眼裡,無論顧繁朵做什麼都是對的,她們針對顧繁朵,只會不討好……要轉移戰術!
寒子時夾了一塊魚肉,黑眸低垂,專心地挑出魚刺,並沒有注意到殷燦燦的筷子滿盤子地亂戳……毫無家教可言。
顧繁朵眉頭微擰,心裡堵得慌,食慾全無。她真是有些佩服殷笑倩教出這樣惡劣的女兒,還能面不改色地吃飯。
寒子時將剔除魚刺的肉放入顧繁朵碗裡,一擡頭,見桌上的每一盤菜都被搗鼓得不成樣子,滿桌狼藉。他黑色的瞳仁緊縮成鍼芒,神色緊繃,渾身散發森冷的氣息。
殷笑倩像是這會兒才注意到般,尷尬地朝著寒子時弱弱地笑道,“抱歉啊,子時!我平日太忙了,疏於對殷燦燦的教導……”呵,就算寒子時再寵顧繁朵,她們也有的是辦法膈應這位舉止優雅的昔日落難千金。
“周媽,廚房可還有菜?”
“有的!有的!我這就去爲您和太太重新弄一份過來。”
寒子時淡淡“嗯”了一聲,深黑的眸底凝聚冰霜,第一次正視殷笑倩,“分桌而食。”拍了拍顧繁朵的肩膀,以示安撫,“走,陪我上樓!”
顧繁朵心湖泛起淺淺的暖意,任由寒子時摟著她的肩膀,帶她離開餐廳。兩人都沒有發覺殷笑倩硬生生把一雙筷子折斷,漂亮的臉蛋浮現狠毒的神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