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
錦虹杞抱著手,邪挑著眉頭看那莊家老汗縱流的樣子,深覺無感的淡然開口。
倒是四周賭徒們興趣盎然,圍繞著這一桌,將圍觀進行到底。
“開啊?!毙\(zhòng)賭徒興奮的起鬨。
這個小鬍子矮個男人贏光了所有賭徒的錢逼得他們下臺,卻又還給他們。硬是和自己這莊家槓上……到底今天犯了什麼衝,竟然會招來散財童子的光臨……看來不出老千是拿不回本了。
錦虹杞看到莊家暗暗朝扣骰子的盒中發(fā)力,知道他要出千。無奈的哼笑一聲,從按桌上拿回自己的大把銀票塞給身後提錢的賢鈺,回身就要走。
莊家一看此景,頓了身子,立刻出聲惡言,“公子壓在上面的銀票怎能出爾反爾?太沒有信義了吧?我看,你就是怕自己輸?shù)脧氐椎哪懶」恚 ?
她頓步,聽見四周交頭接耳很是煩躁,皺眉,“出爾反爾的是誰?賭坊賭的就是一個運氣!你不光輸了銀子,還輸了自己的臉。我不喜歡和不要臉的人,玩見不得人的遊戲。不奉陪。”
轉(zhuǎn)身在莊家和衆(zhòng)人的驚愕中離開,沒帶走藏在人羣中那絲追逐的眼神。
神馬個綺羅國最頂級的賭坊,神馬最優(yōu)秀的莊家,神馬好的環(huán)境,神馬優(yōu)良的態(tài)度?尼瑪?shù)膹V告!再信你,我跟你姓廣!
“鹹魚,我告訴你,這銀子夠咱們花的。你以後不準賭,要賭也可以。就先賭過我!”撇了一眼屁顛屁顛跟在身後的賢鈺,惡聲道。
“好好好……”賢鈺臉上充滿了笑容,也寫滿了崇拜,“還不知道,你叫什麼名字呢。總不能一直哎哎的叫著吧?”
錦虹杞步子一頓,不經(jīng)大腦脫口而出,“仇佳人?!?
說完,就有點後悔……但也沒辦法,畢竟這個名字跟隨了自己N多年,不可能一下忘記。
算了,說都說了,就還是不計較了。反正也就他自己知道。
“你剛剛說什麼?我耳朵有點癢,所以剛剛沒聽見?!?
賢鈺沒頭沒腦站在錦虹杞的身側(cè),將地上的銀票重新提起,問道。
皺眉,不打算再告訴他一遍。
“仇佳人,好生秀麗詩韻的名字?!?
撥開賢鈺的身子,掃向來人……額,他……真醜……
如此醜陋的人,爲什麼嗓音如此像一個人呢?就算他刻意壓低嗓音,還是能分辨出其中音色。
“可,好像與公子您,不相符啊?!?
該死的,現(xiàn)在是男裝,當然會覺得這個名字很娘氣。但也輪不到一個路人甲來對自己的名字指指點點吧?
“喔,佳人,我同意他的意見?!辟t鈺點頭,沉悶的看了她一眼,似覺在哪裡聽過呢。但從頭到尾,從內(nèi)而外來看,不管是男裝,還是女裝,她都與這個名沒什麼關(guān)係吧……
錦虹杞瞪了他一眼,換上另一副表情低笑,嘲諷之意甚濃:“管好自己,別晚上出來扮鬼下人才好。在下有事先行,後會無期?!?
看著越走越遠的兩條身影,男人摸了摸自己臉上的麪皮,笑得‘鬼裡鬼氣’……
“無期?……甚好?!?
錦虹杞躺仰在新置辦的宅子的院落中,曬著接近冬日
太陽,兩耳不聞窗外事,不時的喝一口熱茶解解渴,過的不勝逍遙。
“佳人,能不能讓我下來了……好累啊……”
站在兩個酒缸上,頂著另一個大酒缸的男人無力的頹然,求饒著,希望這個花樣百出的女子能放自己一馬……又不是玩雜耍,爲什麼要頂缸啊?說什麼頂著酒缸看著滿地殘枝多有風(fēng)範兒……這也就算了,還遣來衆(zhòng)多下人一同看著……
“那你能不能,把喝花酒的錢,給我拿回來?”咔嚓地啃著蘋果,沒好氣的瞪他一眼。
這廝還真是個有錢就變壞的男人,手裡攥點錢就立刻的趁她睡覺,便跑出去尋歡作樂。還大把大把的砸錢!雖然錢財乃身外物,也不是靠自己辛苦勞動賺來的,但也不能這樣糟踐啊……拿來砸她多好……
話說,這最後的一句纔是重點吧……
“額……得,我還是頂著吧?!?
賢鈺在兩個缸上研磨透這‘愁嫁人’的名字是從何得出,得虧自己不是她的夫君,不然早已經(jīng)不成人形……
此時的鹹魚,倒是很想翻身,卻苦於沒有機會……畢竟自己只出了花錢的力氣,沒出賺錢的情嘛……做個家中的小白臉,哎,太難了。
“大小姐,外面有客求見?!毖诀叨刹蕉鴣恚种形罩粡埿⌒〖t色的卷軸,遞給她。
“哦?”是誰呢?這地方可是新辦的,而且也不記得自己曾與哪位交好到可以上門做客啊……
展開卷軸,一看,立刻從椅子上站起身,睜大了眼睛。天,他怎麼知道自己在這?難道真有傳說中的心靈感應(yīng)?剛剛在唆手指回味蘋果的香甜時,還想起他來著……現(xiàn)下就能看見?……
等等……她好像沒有告訴過他自己從王府中逃出來,也沒有再與他有任何聯(lián)繫啊……嘶,莫非……
“賢鈺,快放下來,坐在這。我去換衣服!”提著裙子扭頭就跑,還不忘交代丫鬟請如昔進府一續(xù)……
“在下如昔,見過賢鈺公子。”
如昔風(fēng)度翩翩,拱手朝坐在躺椅上的賢鈺一拜。也不惱怒他不起身迎他,只是做到自己客人拜訪的本分。
“哇嘞,你怎麼會出現(xiàn)在這?還有……”賢鈺累慘了,閉上眼休息著,剛一睜開就發(fā)現(xiàn)眼前出現(xiàn)了昨晚的醜陋男人,“我覺得,你比我家公子還不名副其實……”
“呵呵,名字問題已是昨夜話。今日拜見,是想和你家公子爺談點事情,不知他現(xiàn)在何處?”如昔避過話題,直擊今天的目的,不帶拖拉。
“公子他在房間,等會便出來?!辟t鈺癱在椅子裡,想坐都坐不起,也只好作罷。但眉目中一閃,問道:“你是怎麼知道我們家的?調(diào)查我們公子,還是跟蹤我們?”
調(diào)查他家公子的事情也做過,無果。跟蹤更別說,他仇佳人一天到晚就悶在家中,根本不出門,還跟蹤個什麼。只好退而求其次的調(diào)查跟蹤他咯。
“啊,賢鈺兄可曾記得,昨夜與暢兒姑娘把酒言歡?”
笑瞇瞇的眼睛,裡面怎麼看不出一點點的高興,倒是更多的參雜了別的東西。比如,不屑。
“哈、終於知道那女人是誰了!”
錦虹杞一席合身的男裝,梳著馬尾,畫
上兩筆生動的小鬍子,掐著腰站在賢鈺的面前,一副‘被她逮到了’的模樣。
賢鈺看著突然出現(xiàn)的錦虹杞嚇的臉色更加白,根本看不出是活人該有的顏色。
他本想藏著不說,就是怕這個見錢不要命的女人會跑去花場討回銀子,沒想到自己藏好了,別人倒是說了個清白,這一天的苦難算是白受了……
“佳人佳人,你別去啊……明天我就出去找差事幹……”趕緊爬去,狗腿的賠笑。
無奈啊,在人屋檐下怎能不低頭……更何況,她還握有自己拐走人口的人證呢……
“等會再說你的事情!哼。”
錦虹杞渡步生風(fēng),圍著來人打量了一圈,發(fā)現(xiàn)他的身形眼神髮絲都和那人一模一樣,只是這臉……若不是……假的吧?
“仇公子作何這樣圍著在下打量?”
如昔背手而立,轉(zhuǎn)動著漂亮的眸子,看身邊來回打量自己的……清秀小鬍子。昨夜雖再賭坊瞥見,卻是側(cè)臉,今天一見卻是正解。
“啊,沒什麼。聽說,你有事找我談?”錦虹杞不再打量,心中暗做計較。
“不知公子,對開賭坊,有沒有興趣?”
錦虹杞側(cè)目,掃過他溫潤的眸子,想了想道,“有又如何,無又何如?”
“若公子有意,在下倒是想求公子祝我一臂之力。薪價由公子來定,如何?”如昔拋出誘人的條件,想勾住眼前的人才。就憑他的手氣才能,估計開天價也能賺的回來。
“佳人,你不是不喜歡賭錢的麼。別考慮了,明日我便去尋了活幹,一定不再喝花酒了。”賢鈺不忍心她一介女子出去尋事情來養(yǎng)活,立刻擋在她身前,大義凜然的絲毫不顧如昔清水撫波地眼光。
錦虹杞吃心的笑笑,原來他也會說點正經(jīng)的啊……但,什麼能比賭來的快呢,搶劫?然後被人追的要死?纔不!
隨即撥開賢鈺的身子,抱歉一笑,貌似很瀟灑,“好,不過在這之前,如昔可否答應(yīng)佳人一件事?”
如昔輕柔的笑開,盪漾在醜陋的臉上,卻有擋不住的舒心,“公子且說。”
錦虹杞與他身前站定,癡癡的深望他清亮的眸子,脣齒相磨,碰觸優(yōu)雅的聲調(diào)。
“從今以後都不要對我用這麪皮,不要對我撒謊?!边@樣我會找不到你。錦虹杞暗暗在心中默唸。
如昔聽到眼前的小鬍子這樣說,心裡也是一動。不經(jīng)意的又重新打量了一番,才覺得自己暗中的猜測會不會是真的。
指尖輕捻,從耳後撕下貼在臉上的面具,露出原本謫仙面目。滴水可穿的膚質(zhì),毫無瑕疵的五官與手上拿著的面具是天壤之別:“這樣,可好?”凝目而視,一灘秋水波光粼粼。
錦虹杞本就無謂掙扎,自願的掉在水中沉溺。這便映襯了一句話:淹死的都是會水的。
“如昔,你是男是女?”賢鈺眨巴著眼,圍著如昔轉(zhuǎn)了幾圈,終於停在他們兩人之間,點著他的胸膛問道。
未等如昔回答,賢鈺就‘敖’的一聲,捂著自己的爪子跳開,“死開點,這男人是你隨隨便便能碰的?”橫眉冷對,身上像是炸了毛。
如昔歪著頭,一抹風(fēng)雅的笑意爬上脣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