奕苒風(fēng)?他不剛剛還是好好的,就這一會兒不見……
“這……”手執(zhí)草藥的幾位面面相覷。一個是皇上最疼愛的男寵,一個是新封的皇子,他們怎麼好得罪的起兩邊呢……
“你們莫在耽擱,這不是已經(jīng)完事兒了麼!要是我家主子有個什麼三長兩短,你們可要好好想想自己脖子上的人頭還保不保得??!”一個甩手就要走。
“啊,公公留步,留步,臣等馬上就去?!闭f完,立刻將手上的草藥盡數(shù)投進桶中,將如昔的身子翻過來臉朝上仰躺,而後蓋上蓋子,隨那公公走了出去,“你們都在外面看著,三個時辰後將皇子的身子拭淨(jìng)。”
“是?!?
“請。”公公做了個請的姿勢,看著幾位太醫(yī)朝門外走去,暗自回身朝某個方向看了一眼,快步跟上前面人的腳步。
錦虹杞坐在房頂一愣,那眼神……怎麼那麼熟悉?
哎,管不了那麼多了,先去看看如昔,然後再去問個明白。
避開所有人,從窗戶悄然跳進房間。謹(jǐn)慎的先將門栓和窗戶關(guān)嚴(yán),而後才朝偏廳的木桶處,走去。
仰面而上的如昔臉色如紙,沒有一點血色。連平時略有血色的脣也漸漸失去顏色。無力的雙眼合著,睫毛纖長而細(xì)密如松針琳琳錯錯。墨色長髮順著木桶的一側(cè)溼粘的落在地上,染了一片。滿屋子的藥味他像是沒有聞到半點,連鼻子都不捨動一下,安靜的猶如不曾打算醒來。
錦虹杞踟躕著伸出有些微涼的手指,輕輕劃過如昔柔嫩的臉龐,帶走一滴從額間流過的香汗。疼惜的想去抱住他,卻又怕自己的唐突弄傷了這個病臥的容顏。點點索索,她細(xì)心的抽出絲帕爲(wèi)他擦去所有的汗水,爲(wèi)他掃平額間涌起的丘陵,苦笑著聽他脣角偶然撇出的言詞。
“佳人……佳……別走……”
木桶中發(fā)出咚咚的暗響,更有不安分的水濺出撒了她一身。她知道那是他在夢中依然留她,可自己卻在現(xiàn)實中假裝沒有聽到他的呼喚,傷了他。
趴在木桶邊沿,錦虹杞小聲癡笑,“如昔,如昔,佳人在這兒呢,等你醒來咱們就可以離開這裡,帶你去你想去的地方喲!”
“如昔,如昔,你這樣光溜溜的躺在藥湯裡是不是在誘惑人??!這可不好,你是我的,不能給別人看了去。要想誘惑,咱們成親,回自己家玩,好不好?”
“如昔,如昔……”
“唔……”
如昔朦朧黑暗中聽到了熟悉的聲音,是她,是她在呼喚他,調(diào)戲他,是她回來了!他以爲(wèi)匆匆的見面,匆匆的不見都會是結(jié)局……不,他要振作起來……振作……唔……
錦虹杞正興奮的等待如昔的自我鬥爭勝利成果,從一處的窗戶躥進一人,蒙著臉,幾步上前抓住毫無防備的錦虹杞從窗戶躍出,在窗子落下的一顆飛出一顆丹藥打開了房內(nèi)的門栓。
“你是誰?你要幹嘛!如……”錦虹杞惱怒的盯著按住自己的蒙面人,要知道如昔就要醒了,一切誤會都能解開,她也能好好的和自己心愛的人說句話,怎麼就在關(guān)鍵時刻就有人搗亂!
“噓。”
蒙面人一把拽下自己的面罩露出原本面貌,看錦虹杞一驚而後恢復(fù)平常,笑了笑道:“看來你也猜了六七分,事情還是讓主子跟你解釋。至於爲(wèi)什麼把你拉出來,你可以自己看。”指了指窗子,捅了個孔。
錦虹杞透過小孔剛好能看見屋內(nèi)情況,就在他們剛出屋子時,皇帝就急急忙忙的衝進滿是藥味的屋子。而後魚貫而入的是御林軍。
女皇眼神四處搜尋,手指輕勾,低聲道:“把人給朕搜出來。”
錦虹杞轉(zhuǎn)身低問:“她這是要搜誰?”
那人眼睛動也不動的看著她,而後她明白了……
這眼巴前的相見竟又被自己搞砸,怕是被那個收了銀子的女婢出賣。真不該相信宮中女子的嘴……跟棉褲腰子似的鬆,害的她短時間靠近不了如昔,嘁!
“莊主,你還真是‘裝’主??!”
錦虹杞踏進奕苒風(fēng)門庭的第一句話就充滿諷刺,不爲(wèi)別的,就爲(wèi)氣氣這個多變的男人。一會兒裝善良,一會兒裝陰狠,真不知他到底是個什麼性格,到底想怎麼樣。
奕苒風(fēng)聽出他的諷刺之意,只是略微一笑,忽視。半倚在榻上,和衣支著頭,看似很是舒坦,上挑的鳳尾眼越發(fā)迷人光彩,“罄達(dá),你下去吧。”
“是?!惫戆葸^,乾脆的消失。
“你不是更加會僞裝,把心都僞裝起來,苒風(fēng)和你還差的遠(yuǎn)。”懶懶的坐起,柔順的長髮彎過頸子垂在兩股旁。如風(fēng)辦絲滑,讓人捉摸不定的眼神在錦虹杞身上打著轉(zhuǎn)。
“不跟你彆扭,說吧,既然把身份表明了,又救了我一回,肯定有事兒麻煩我?!?
錦虹杞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像是釘子扎進木頭,沒打算起來。她知道,這傢伙明擺著沒好事,不然也不會這麼急於表明身份的救人。既然欠他,那還是還了安心。
“呵呵,爽快?!彪S意的將長髮紮起,走至他身前,明媚的眼眸低掩著什麼。一指伸出,毫無前兆地輕挑起錦虹杞的下顎,誘惑開口:“告訴我,那個盒子裡裝的東西去哪了,怎麼樣?”
錦虹杞糾結(jié),懷中揣著的兩張地圖還沒暖熱就要送走還人情?這樣不好吧……
“在皇上手裡啊,要的話找她,你找我來有什麼用?!迸拈_蔥白指,耍賴的別開眼神,翹起二郎腿不停的抖動。
奕苒風(fēng)並不惱,輕步繞過錦虹杞的身後,雙臂攬上細(xì)膩的頸子,把整個人都圍在自己的懷中,明顯感覺懷中人的吃驚和掙扎。奕苒風(fēng)噙著壞笑,緩緩把面龐靠近發(fā)紅的耳朵,輕蹭著:“不說的話,那仇大人不如捨身給苒風(fēng)吧?!?
呃!錦虹杞暗自噁心了一陣,全身雞皮疙瘩掉了又長。他這傢伙是故意的,絕對故意的!現(xiàn)在他們倆的性別是一樣的,說這話啥意思啊?搞基這麼有激情的事情虧他能想出來。
“放開?!笔懿涣诉@麼曖昧……言語上也冷卻不少。
奕苒風(fēng)沒動,低怨似的輕笑一聲:“不是如昔就不可以麼。呵呵。”
“你是男的哎!”
她現(xiàn)在扮演的也是男的呀!你要是女的,她指定陪他玩會兒曖昧。
奕苒風(fēng)撐起身子,雙手用力的扒在椅子上彷彿掙扎什麼,“如昔也是男的。”最後還是彆扭的轉(zhuǎn)過臉,不服的說。
“我是男的?。 辈恍芯蛽Q一種說法,就不信說服不了你。
“我知道你是男的,如昔知道你是男的。爲(wèi)什麼他行,我不行?!狈堑玫胶侠淼慕忉尣趴险J(rèn)理,這就是青春。
額……她頭大,怎麼就遇上這麼糾結(jié)一個男人,害的她都想嚎出來說:你知道老孃是男的纔出鬼!
等等,他們這是討論什麼?啊,不是剛剛在說盒子裡的東西麼,怎麼就跑到這個厭人的問題上面……錦虹杞摸摸腦袋,傻笑一下道:“關(guān)於盒子裡面的東西,我告訴你好了?!?
奕苒風(fēng)不語,眼神敏感的劃過。不能說他不想知道盒子裡面的東西,但……
“是不是地圖。
”
驚愕一下,點點頭,從懷中掏出一張地藏圖遞給奕苒風(fēng)。癟癟嘴,心道:還好聰明的把地圖分開裝,不然一張都保不住。
奕苒風(fēng)低眼將地圖掃了個遍,假裝思索,“讓你知曉了我的身份,也知道我曾經(jīng)去過地藏,還發(fā)現(xiàn)了通往書房的地道,你說,我該怎麼辦纔好?”
錦虹杞一時沒明白過來,就看見奕苒風(fēng)那黑咕咕的眼球瞎轉(zhuǎn),一定是沒想好事兒,還是先岔開話題吧,不然不知道自己下一秒會被這個男人宣了什麼鬼判,“那個……”
“不如,我做你的跟班吧!”奕苒風(fēng)靈光一閃,馬上俯首拜了拜錦虹杞,根本不給他任何機會反駁:“以後苒風(fēng)就是仇大人的跟班了,大人萬福。”
這是什麼情況?不是說要罰她的麼?怎麼自己突然就升級當(dāng)領(lǐng)導(dǎo)呢?這麼突然的變化錦虹杞有點眩暈,她雖然平日裡思想跳躍,但今天總是遇見了厲害的對手,讓她措手不及,只有傻笑的份兒。
還沒從升級的眩暈中回過神,奕苒風(fēng)再次向她遞出重磅炸彈。
“大人對地藏似乎也很有興趣,不如和苒風(fēng)一起找尋那幾塊可以開啓墓葬的寶物,可好?”把地圖塞還給錦虹杞,不在乎似地注意他的反應(yīng)。
本想拒絕,但又想到似乎賢刃也說過要找各國的寶物,或許跟著地藏有關(guān)?抻開泛黃的地圖,看著三個形狀迥異的圖形,細(xì)細(xì)的觀看。如果猜的沒錯,賢刃找到這些寶物的緣由,也是因爲(wèi)這個地藏。
到底這裡藏了什麼寶物,讓這麼多人都爲(wèi)之瘋狂?連皇帝也不例外的想得到地圖,一探究竟……
“恩……”
“不知如昔怎麼樣了……”錦虹杞伏在低低的窗沿,抿脣。想去重華殿看看如昔的狀況,卻又怕給他帶來麻煩。畢竟自己代替的是別人,稍有差池就有可能被人查出來,然後秘密追殺。
“你還有閒心管他人死活?”
奕苒風(fēng)出現(xiàn)總是令人討厭,尤其還是偷聽了別人講話之後出來毒舌。
錦虹杞無耐,昨天是誰說要做自己的跟班的,今天就立刻以主人的形象出現(xiàn)……男人的這張嘴啊,也不是靠譜的玩意兒,“又怎麼了,一見面的就毒舌,不怕咬了舌頭?!?
奕苒風(fēng)哼了一聲,懶洋洋靠在窗戶邊同錦虹杞一樣看著遠(yuǎn)方被風(fēng)吹著的樹葉搖搖晃晃,慢吞吞的說:“我是看你可憐才過來告訴你的。這兩天睡覺或者單獨行動的時候最好注意一下,否則連自己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錦虹杞側(cè)臉,試問:“已經(jīng)開始滅口了?”
“昨日已經(jīng)有三個人死於賭場。今天早上有幾個溺斃。不知道什麼時候就輪到你了喲?!本従忁映鍪址旁谘矍埃粗笩o聊的摳弄著其它手上的指甲,顯得很是優(yōu)哉遊哉。
“想不到她這麼快……”知道女皇必定會滅口,但是她以爲(wèi)女皇會動作稍微慢一點。畢竟事情纔剛剛過去,等到風(fēng)平浪靜時她纔會處理。結(jié)果……事事不如意,“不如……就讓我死了算了?!?
奕苒風(fēng)怒目而視,四目相對,他眼中閃過一簇異動,彎著令人心醉的嘴角,呵笑出聲:“好啊,死了確實很好。”
“嗯,自殺是比較快啦。但是怕就怕屍體不保,被人摘了去。有沒有什麼好辦法?”錦虹杞?jīng)]有半點惱怒,還皺緊眉頭認(rèn)認(rèn)真真的思考著:“嘶,苒風(fēng),你說我要是突然的就死了,是不是有些奇怪呢?”
奕苒風(fēng)側(cè)目,斜著眼掃了白淨(jìng)的人那副認(rèn)真的模樣,不覺再次笑出聲,“噗,不如給你製造一些幌頭,比如……”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