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等如昔說話,奕苒風跳出來,分開兩人。站在中間,不服氣。
“現在青瓷國皇帝都被她趕走了,國難當頭,你們竟然還有心思想著結婚?先解決女皇的事情,不然青瓷國勢必有一場無休止的征戰。”
一直沒出聲的賢鈺也忙幫口:“我認爲奕苒風說的對,大婚可以延後,但是女皇是藍衣姑娘扮的,她不懂得國事處理,很快會被察覺的。還是先想想從哪裡找一個合適的人選做皇帝的好,還要名正言順。”
衆人陷入一片沉默之中,各自心中想的都不是一件事,卻集體不言。
“額,這個問題確實棘手。今天藍衣告訴我,她只是順路來幫我的,明日一早她就要走。她這一走,我們的問題就會暴露。早知道我就不把景洛趕出去了,留著她還能頂替一陣,直到我們找出合適的人選來。”錦虹杞摸著頭道。
“呸,死人,你以爲景洛是你麼!那麼笨!她纔不會等到你選出代替她的人,那之前早就會找人暗中將你殺掉。人家的江山,能讓你眼睜睜的搶走麼!如今這麼倉促,還不都是因爲你沒有提前計劃,爲了一個男人,惹出這般事情來。”奕苒風啐了一口。
從剛纔求完婚開始,奕苒風就變得尤其不正常。什麼事情都開始針對錦虹杞,只要她稍稍說話,他就立刻像一隻鬥雞,尖嘴就上。還句句利刃,直往錦虹杞的小心肝上扎。
“哎喲,我說奕苒風,你是吃了火藥了,怎麼總和我過不去?這商量個對策,你這麼抨擊諷刺的就能有良計也行。”錦虹杞微怒,都已經說正題兒了,他怎麼還這樣句句不饒人。若不是知道他對自己有意思爲剛剛告白吃了醋,還真認爲這男人逮誰咬誰呢。
如昔脣角劃過柔波,就是喜歡看奕苒風這般摸樣。他越是這樣,佳人就會越討厭。到時候別說他從中干預,就連佳人自己也是要躲他如躲狼。
“好了,年輕人有點活力是好的。但是,孤認爲你們該分清主次。”
賀慶玉蘭話語稍稍重了些,總算還是壓制住了兩人的鬥嘴。她也看得出,兒子爲何不出言相勸,要麼說一個商人做久了,任何事上都會多少的分個利益高下。
賢鈺見兩人終於不吵,嘆了口氣,“聽伯母適才的言語中透露,曾經在官場委任?那麼,可有人選做女皇?”
錦虹杞一聽,擺擺手道:“天啊,你要從文武百官裡選一個,那豈不是更讓底下的人不服嘛。而且是熟面孔,不好辦的。”
“嗯,娃兒說的不錯。雖然孤在官場待過,但也只是過過場。結識的交情不多,與他們不甚相熟。且若是從百官著手,必然是牽一髮而動全身。孤也怕,會令朝堂不滿啊。”
“那……”賢鈺一時沒了想法。
如昔明亮的眸微微轉動,“母親大人,不如這皇位您來坐。”
“這,這可使不得……”賀慶玉蘭一聽兒子的提議,立刻額頭冒出一層薄汗。這皇位的誘惑確實很大,但是她自認爲沒有能力去坐到皇位上去,也不知道該如何去批閱日常的奏摺。空有一顆愛國愛民的心,恐怕是不能勝任如此重任。
錦虹杞也是興奮,跟著如昔一起建議。她想,既然女皇可以挑,那不如就挑自
己的丈母孃,自己還能沾沾光,坐回皇親國戚,大家高興高興有何不可。
“本宮不同意!”奕苒風再次叫板。
原本起鬨的錦虹杞被這一盆冷水潑的那叫一個透心涼,滿頭的黑線。
“奕苒風,你剛剛說的什麼話,你給我再說一遍!”瞪眼!
“本宮不同意!”掐腰,回瞪:“讓我說多少遍我都說,不同意!不同意!”
“你個不識數的小孩兒,邊玩去。大人說話你少插嘴,你再說一句,小心我……”
“你要怎樣?”挺胸,蹭過去。
“小心我……我……”看著身前偶然露出的白嫩肩膀,狠話就突然跑丟了。錦虹杞‘我’了半天,也沒了下文。
“哼,沒有本事就少逞英雄!起開,本宮告訴你們,本宮是不會讓你們的計謀得逞的。如昔,你不就是想讓自己的母親當上女皇,然後子憑母貴,風風光光的嫁給仇佳人麼!本宮告訴你,那是不可能的。所有的大臣都知道你曾經嫁過人,也和景洛曖昧不明,如今又要嫁與一個大火逃生的殺手,你猜傳出去,會不會被人笑……”
啪
“不準這麼說如昔!”
錦虹杞不能自己的生氣,一個巴掌打在奕苒風的臉上。響亮的巴掌聲讓所有的人都震驚,連她自己也是。
奕苒風捂著通紅的臉頰,只覺得瞬間耳朵裡嗡鳴陣陣,連腦袋裡都是空白。眼前的人模模糊糊,時清時暈。下意識地伸手去摸嘴角,一絲猩紅染了他修長的指尖。他笑,他此生還是第一次被人颳了巴掌,而且這個人,他還是那麼的喜歡。眼睛裡充滿了不服和委屈,淚水在眼眶打轉,倔強的不肯留下來。
錦虹杞抖著手,趕忙上前抓住奕苒風的雙肩,試探的說:“對,對不起,苒風。你有沒有事啊,說話,罵我打我都行啊!我不是故意的,只是剛纔沒反應過來,就……哎呀,總之,是我錯了,不該打你的。苒風,說話啊!”
如昔和賢鈺也上前寬慰,怕是剛纔那一巴掌裡,錦虹杞多少不在意的用了內力,不然不可能半天奕苒風都沒有回過神來。
“這……”
賀慶玉蘭無奈,也不知道是奕苒風的性子太倔,還是因爲自己的兒子和佳人之間刺激到了他。不管怎麼樣,佳人身邊的這兩個男人,似乎都對她很是在意。看來,如昔以後的日子也不會如意。
“苒風,乖,跟我說句話啊。”
晃動雙肩,看奕苒風的眼神依然是無神。似乎他體內的靈魂伴隨著剛剛那一巴掌被送出了身體,只剩下一個軀殼。如果是這樣,那她錦虹杞是要愧疚而死……
半響,奕苒風才稍稍有點緩和。眼睛裡的淚水依舊在打著轉,臉上的紅慢慢浮腫,嘴角的血跡被他擦乾了,只剩下淺淺的紅印。他盯著眼前的錦虹杞,那雙擔心的眸中只有他的影子。他能清楚的看見自己現在失神的摸樣,也能看到不知不覺間擡起的手,去觸摸她的溫暖。
終於等到奕苒風有了動作,錦虹杞的心也算是放下了一半。發現他的手緩緩上擡,似乎是想要觸摸自己。她略蹙眉,立刻嘆口氣,伸手牽起他的,放在自己的臉頰,閉上眼道:“對不起啊,苒風,如果你想打
我,就儘量打。我不會還手,也不會恨你。來吧。”
奕苒風指肚間傳來的溫度,證實了自己的手確實觸摸的是她的溫度。脣角盪漾起一記迷惑衆生的淺笑,脣齒相磨,聲聲擲地:“我奕苒風不會動手打你,我會讓你記住今天你對我做的。我要讓你一輩子都記住,是你欠我的。這樣,即便是你有了如昔,也不會忘了我。”
錦虹杞聽得此話呼吸驟緊,還未曾答話,只覺得懷中一沉。低眼趕忙接住奕苒風的身子,原來是暈倒了。
“佳人,你是不是用了內力?我看他傷的不輕。”如昔診了他的脈象,蹙眉道。
“我不知道額,回過神的時候,才發覺自己打了他……”心存愧疚地抱起奕苒風輕飄飄的身子走向牀榻,給他蓋好被子。撫了撫他的額頭,對外面的罄達道:“去把御醫叫來瞧瞧吧。”
“是。”罄達不能說什麼,這都是主子之間的事情。只能加快步子,朝太醫院去。
“先讓他休息休息好了。”錦虹杞起身,來到三人中間,“女皇之事就定下吧,母親大人不必過多推辭,小輩知道您能教導出如昔這樣的人才,治國之事肯定也不在話下。小輩以爲治國就是治人用人,能把人運作好了,國家纔會好。若說條件,我想您也是當之無愧。景洛封如昔爲皇子,皇子的母親那必定是一國之君。讓位詔書,我已經擬好放在御書房,待得合適時機,您便可以登基勤政。您看?”
“這……”賀慶玉蘭還是頗多遲疑,但也經不住佳人鼓動,思索再三,加上如昔期待的默許,她深吸一口氣道:“好,若是持著一顆愛國愛民的心便能讓青瓷國太平盛世,也算我賀慶玉蘭此生功德圓滿。”
如昔淡笑拉起母親的手,與錦虹杞相視默契。
錦虹杞拉著賢鈺,討喜道:“草民叩見女皇萬歲,萬萬歲!叩見如昔皇子千歲,千千歲!”
這一鬼靈精怪的叩拜惹笑了一干人,青瓷國的國主就此定了下來。雖然,沒有徵得奕苒風的同意,但爲了儘快解決此事,錦虹杞就把他均勻的呼吸聲,當做是同意好了……
“咳咳咳……”奕苒風從夢中咳醒,臉上的紅腫還依舊疼著。
他伸手,失笑地撫摸著臉頰。他所期待的她的第一次主動接觸,就是這一巴掌。是啊,她早就告訴過自己,她不喜歡他,他也應該死了心。那爲何當他看見她跪在地上,向如昔說出大段大段告白的時候會那麼難以抑制的傷心,嫉妒。
也許,她根本就只在乎如昔一個,賢鈺也是苦苦單戀。看得出來,賢鈺在介紹自己時候那寂寞無助的表情,他是多想讓佳人告訴所有人,他是她的。
他們都太傻了,不是麼?明明知道那個人的心中滿滿當當全是如昔,還硬要躋身進駐她的心。可能,是他們寂寞太久,未曾遇見真愛。或許,他們是太過於羨慕她對如昔的癡戀。仰或,他們真的愛上了關於她的那份執著。都想試試看,自己會不會得到如同他得到的一樣的守護。
外面月色朦朧,窗牙兒被月光灑下,映出窗楞的清晰輪廓。屋中一片寂靜,連風兒輕輕擦著樹葉吹過,都能讓他聽的真切。紗簾曼曼,牀榻被褥被緩緩掀起。奕苒風披上了衣衫坐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