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死到臨頭的人怎麼還那麼犟!”錦虹杞攬著奕苒風上前幾步,直逼賀慶玉蘭,“你看清楚了,若不是我們,怕是你這個青瓷國就要被人家給一鍋端了!”扔給她,瞪了眼。
賀慶玉蘭伸手接過卷軸,很快的將上面的內容讀完,才知道墨硯國和綺羅國早已是歸屬關係,表面上不和,只是邯驚蟄的詭計!從宮中傳出的那些事情,都是爲了一舉殲滅她青瓷國,奪取地藏和封地的巨大陰謀!
“可看明白?呵,說我是棋子,倒不如說你是這盤棋裡最差的將軍。”錦虹杞哼笑一聲,“失去了信任不說,還失去了最重要的東西。不過也無妨,你的眼裡也只有權利而已,其他的根本一點都不重要。知道和不知道這個的結果都是一樣的,所以無所謂。”
“讓你放我們離開的時候我就在想,如果你肯讓我們走,邯驚蟄的國家是你的,墨硯國的從屬國也是你的,地藏更是你的...”
“不過,我一點都不意外,你會選擇這樣的故事發展順序,來擬定自己的結局。”
“你...你...”賀慶玉蘭似乎知道了順延下去的發展會是怎麼樣的一個結果,她不忍心看到最後,也不甘心如此快的就結束自己的光輝生涯,就真的如同那個一閃而過的燦爛,短時光纖卻永久的消失在人前。她隱藏,暗度了幾乎三分之二的時間,利用著身邊的人,事,就只換來了這麼短暫的光彩?她不能接受...
她轉而朝向如昔,眼中帶著稍有的動情。如昔溫情一般的眸,對上母親,有一瞬間的瓦解,卻很快抽離自己的思緒,轉身看向別處。不是他不幫自己的母親,而是他已經沒有利用的價值給她。能替她做的,考慮的,都已經做到...卻被她的執拗和權欲一舉毀滅。
“連你也不幫朕?連你也不想給朕一條活路?”
賀慶玉蘭眼見如昔背過身軀,看都不看她一眼的時候,心意已涼。這時的她才意識到什麼東西流失了,就再也回不來,就算她身處王位,擁有至高無上的權利,那也無法填補某些裂痕的存在。
她後退著,不能自已。一個不小心,被錦虹杞踹在鳳鸞臺上的屍體絆住了腳,一下子跌倒在樓梯,她手下一滑,整個人就慣性地滾下樓梯,摔在了太子和四皇子的身邊。
如昔聽見,轉身踏出一步,想要去扶,沒想到賀慶玉蘭起身,一把將地上的四皇子揪住,用手狠狠的掐著他的脖頸,手指深深的陷入他的皮膚,慢慢滑下血色淚滴。她咬牙,擦掉從額角留下的血跡,陰森鬼氣的眸子裡帶著一絲精明,她後退了幾步,掃視衆人,“呵呵,呵呵呵!既然你們都不給朕活路,朕便自己找個活路。仇佳人,你最疼愛的四皇子在我手上,你最好現在便自刎在朕面前,朕便立刻放了他,否則...哼哼哼。”
不知從哪裡,突然又冒出一衆黑衣人,圍在了賀慶玉蘭的身邊,形成了一個保護圈。賀慶玉蘭站在保護圈裡面,盯著錦虹杞的一舉一動,“沒想到吧,朕還留了一手。就是爲了應對你這樣詭計多端的人!”
賢鈺將那羣突然出現的人打量一番,看上去功夫不錯,呼吸都很平穩,沒有什麼起伏波動。轉而朝錦虹杞挑了挑眉峰,“佳人,我也挺同意女皇的說辭。”
“啥?”錦虹杞訝異,片刻恢復。
邯清銘搖頭輕嘆,“賢鈺的意思,便是杞兒根本不放過身邊任何一個能用之人。”
錦虹杞撓了撓頭,很是不好意思的扭著小腰,“別誇我,我會臉紅驕傲心跳加速的。”
“噗...”
奕苒風很是不給面子的笑噴當場,趕忙轉身,躲開錦虹杞怪嗲的眼光,繼續抽笑著她滑稽模樣。
“仇佳人!給朕回答!否則,朕現在就殺了邯修!”
賀慶玉蘭不甘寂寞,也不甘心讓衆人淹沒了她的存在感,扯起嗓子嚎了一聲,倒是很有效果,收到了來自四面八方的鄙視眼神,裡面不乏有保護她的黑衣人悄悄鄙視份子。
“哎,等等等!”錦虹杞趕忙停止了和夫君們的打趣,認真的對賀慶玉蘭問道,“你當真說,如果我不自刎換你手中的人,你就會殺了他?”
“君無戲言!”
“哦。”
“‘哦’是何意?!難道你不打算換走他?!”賀慶玉蘭緊了緊手上的力道,指間更加深入手中人的皮膚,又滲出更多的血來,十分妖冶。
“這個...”錦虹杞看上去很是糾結爲難,低頭問奕苒風,“你覺得我是不是應該自刎,然後換取她手中的人?”
“沒有必要。”奕苒風脣角蕩起醉人笑意,很有自信地挑起眼角,送去一記戲謔。
她笑,拍了拍奕苒風的肩膀,“一語道中。”轉而迎送之姿,對賀慶玉蘭說,“那麼,請女皇陛下動手吧!我家夫君們都不同意我自刎,那麼只好委屈他了。”
“你以爲朕不敢?!”
和情慾來等來的結果很不滿意,眼中的火光都能瞬間燒掉眼前的建築,低垂眼簾,在四皇子的喉嚨處暗暗使勁,一條血龍噴涌而出,濺了她的眼,變得模糊看不清楚...
“媽咪!修兒好想你啊!”
正在此時,從偏殿走出兩人,小小的身影在殿上看了一圈,一眼發現錦虹杞所在的位置,撒開小腿兒就朝著錦虹杞奔去。錦虹杞轉身,瞧見邯修笑臉帶淚,心中一股子酸澀,抱住衝過來的他。小小的身子暖暖的,讓她很是安穩。她伸手,捏了捏他的臉蛋兒,頂著他的小鼻子。
“修兒,媽咪也好想你!”
“媽咪媽咪,是來接修兒回家的麼?”
“嗯,媽咪忙完就抱著修兒回家去,好麼?”
“好!~”興奮中的邯修睜大眼睛,笑顏如花兒一般綻放著誘人良景。
“那現在呢,修兒就和太子哥哥帶著如昔爹地參觀一下這個皇宮好不好?等如昔爹地參觀完了,我們就可以回家了喲!”
“嗯嗯!好!我們快快的去,快快的參觀就回來!”
“夫人...”
如昔的手被邯修拉著向外跑,他回頭看向錦虹杞,蹙眉。這是她能給的逃避,讓他離開這個地方,遠離內心的掙扎,他懂。
目送走了如昔他們,錦虹杞繼而回頭,看向已經驚異的不能言語的賀慶玉蘭。她在保護圈裡,顯得那麼渺小,那麼膽怯。她意識到自己掉進了圈套,從懷中人的鬢角處拉下面皮才發現,這人是一直服侍自己的小太監...而她,卻親手殺了這個忠心耿耿的太監。
“這也是驚喜,”賢鈺道,“可是女皇你太心急,我們都還沒有公佈,你便魯莽行事。這樣會吃大虧的。”
“不需要你來教朕!!”賀慶玉蘭放下小太監,手指一處,“給朕拿下他們幾人,殺無赦!!”
黑衣人得令,武動著手中各式各樣的兵器朝著不同的人奔去。幾人一個目標,幾人一個目標打在一起,難解難分。只聽見大殿上兵器與兵器之間的‘砰砰’聲迴盪,縈繞在耳旁。飛上飛下的身影,來回交錯的人形都形成了一道別具風味的亮點。
錦虹杞幽然躲開黑衣
人的攻擊,突然出現在賀慶玉蘭的身後,湊近她的肩膀旁,鬼魅道,“怎麼樣,這場慶祝大會的驚喜,可和您的口味?”
沒等賀慶玉蘭說話,錦虹杞便已經離開她的身邊,來回翻騰於各個柱子之間,一看便知是在繞圈圈。黑衣人更是緊追不捨,在後面用暗器猛力追蹤,在牆壁上留下一排排令人髮指的暗器印記,破壞美感。錦虹杞騰起,踩在他們所發的暗器上跑來跑去,繞暈了一羣黑衣人,也繞暈了自己。稍稍停下,扶著石柱子休息一下。
“哈哈哈,仇佳人你的大限已近,趕緊前來受死!!!”賀慶玉蘭附耳傾聽,聽到外面傳來一陣陣的廝殺聲響,看來她的軍隊已經準備好爲她而戰!她瞬間興奮起來,指著錦虹杞的方向,霸氣地揚起下顎,十分囂張和自信。
錦虹杞也不多說什麼,掃了一眼外面的景象,趕忙又躲過幾個黑衣人的繼續糾纏。她朝身旁看去,自家夫君每個人身邊都圍著一羣黑衣人,這樣的打法根本沒什麼意思...尤其是這黑衣人太沒有水準,每次等著她過去之後才發暗器,真是沒有一點職業操守...害她都想大喊:專業精神,都哪裡去了!
“報——”
賀慶玉蘭被突然出現的太監拉去注意,發現那太監看到如此狀況顯得很是緊張,想拔腿就跑。她趁著他們一行人被黑衣人困住的當間,上前一把抓住太監的肩膀,喝道,“你這狗東西!朕月月給你發銀子,難道是養你在關鍵時刻逃跑的麼!告訴朕,發生何事!”
那小太監瑟縮著身子,慌亂之中跌落在地,指著背後一處城門,顫抖著嗓子道,“皇,皇上不好啦,外面有衆多江湖人士圍攻皇城,怕是已經守不住了...”
‘哐當——’
賀慶玉蘭一屁股跌在殿門旁,眼神窺向城門一處,黑壓得人頭正在快速的移動著,勢不可破的氣勢,令他登時心碎...難道她的心血,就這麼完了麼...
不知什麼時候,大殿之中的打鬥已然停止。錦虹杞從何時開始站在賀慶玉蘭的身邊,不得而知。
她低眼,掃過坐在地上笑得放肆的女人,頓時覺得不忍。夢裡,那個女人是鳳池天鸞的女皇,在臨死之前也如她賀慶玉蘭一般苦守慚愧著自己的難堪。難道就真的只有讓一個人面臨生死邊緣的時候,她纔會去想到這一生這一世有哪些遺憾?如果沒有這個機會,她該如何兌換?
這一城,凝結了多少權欲和利益。這一城,默默流逝了多少看不盡的情與恩。這裡太過於冷酷,就算表面粉飾裝潢,勾住幾多人的目光,它依舊寒冷。她,並不適合這裡,也不適合接受這樣的生活模式。若是讓一個沒有權欲的人掌管國家,也許會比現在更加糟糕。
錦虹杞蹲身,與賀慶玉蘭同看她所看見的情景。黑濛濛的人在爲了誰的諾言和命令而戰鬥,又是爲了什麼流失生命的力量。這一切,都發生的太快,讓人眼花繚亂的紛擾,阻礙了所有的判斷。賀慶玉蘭也許曾經也同她一樣,看到這樣的風景會覺得窒息,也會覺得難以接受。誰沒有單純過,就不必記恨現在的詭計咄咄。
“賀慶玉蘭,我最後問你,你想要這江山還是想要殺了我。”
賀慶玉蘭眼神稍怔,緩緩回神,眼中帶著某種釋然與放逐,“這一場非我勝,成王敗寇,自當定奪。”
“那我若告訴你,這個王位依然是你的,你會放我一條生路否。”認真。
“......”賀慶玉蘭不知道錦虹杞在打什麼主意,只覺得她說的話沒有半點可懷疑,“放。”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