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聽聞您要冊封一個不知身份,沒有來歷的女子爲妃,老臣實在不知皇上到底如何想。”
“朕喜歡她,冊封爲妃的事情朕已經在著手準備,你們不必多言。”
邯驚蟄不滿地上跪著的大臣一個個的質問態度,他堂堂一國國君,封一個妃子這樣的權力都要遭到反對,他倒是想看看他們是不是準備造反!
“非也非也,皇上,您喜歡是可以,但是可以封她一個小小的侍倌兒便可,爲何將她寵在頭上,一步登天?”
“朕不想讓她做侍倌委屈了她。”邯驚蟄瞇眼。
“敢問皇上,那個新封的妃子,是否和之前的杞妃同屬一人?一代明君,怎麼能做出出爾反爾的事情!更何況,她既已是廢妃,爲何更名換姓重新被皇上納入後宮之中?這樣皇上您的顏面何存,我綺羅國的名聲何存?”一人站出,正是皇后的哥哥,綺羅國的大將。
邯驚蟄眼中閃過一絲殺機,如果不是眼前這個男人,他早就將皇后廢掉。若不是因爲他手中還掌管著幾萬精銳兵馬,他也不會到現在都沒有收回政權。想到這個男人用身後的權利威脅他,他胸中那股無名火就不斷上涌,若讓他哪天得到那個機會,一定,會令這個男人沒有機會翻身。
“她不是。”邯驚蟄冷冷一言,卻不能阻止底下的各種猜測聲音。
“好,既然皇上說不是,那不如讓她出來給臣子們辨認。”大將一擺手,臉上是得意的笑容,“若是真的不是之前的杞妃,我等也願讓出一步,讓皇上冊封她爲妃。不過,前提是,她有皇上聖旨所說的那麼好!”
衆人皆知,錦虹杞的文采一塌糊塗,更別說其他的。而且,這裡的老臣子都是見過已逝丞相錦霸的女兒杞妃。想必,若是想要瞞過衆人,那確實是個難題。但是,如今的錦虹杞,已經不再是當初的錦虹杞。她的髮色,眼睛,還有一切都是之前的那位無法比。只是他們這些人,不知道而已。
邯驚蟄攥拳,已經被逼到這一步,他也沒有回頭路走。自己頒佈的詔書已經在禮部,冊妃大典也近在朝夕。但他們這些人不得到平息,那麼邯清銘……定會再次將她帶走。
“好,朕就破壞一次老祖宗的規矩,讓後宮的妃子上殿!朕先告訴你們,若她不是杞妃,你們在場的每個人,停發俸祿一年,官降一級!”邯驚蟄甩袖袍,站起身,指著底下的老臣和那些大臣,憤怒道。
“……這……”
“好!”大將安插在宮中的眼線秘密告訴他昨日的覲見,所以篤定那個人就是錦虹杞。
“哼。”邯驚蟄本想一走了之,到後宮找錦虹杞商量,結果剛起身就被大將的話給攔住。
“皇上,微臣們稍作商議,想現在請那位姑娘出來一見。”得意而狡詐。
邯驚蟄懵然,這……
“不是皇上不敢讓她出來吧?”逼迫。
“好,傳朕旨意,請仇妃上殿!”
“皇上旨意,請仇妃娘娘上殿”
“仇妃娘娘,請留步。皇上有旨,請您上殿。您還是速速和老奴去吧……”
“額?”錦虹杞站在宮苑一角,這剛出屋子還沒幾步,皇帝就有事情要召見,什麼破事不能等她逛完再說!真是爛,“皇上他什麼事?”
“回娘娘話,是爲了您的冊妃事宜,大臣們和……和皇后的哥哥之間發生點摩擦。他們大膽說娘娘是之前被貶的杞妃,所以……”太監說著說著就不往下說,怕後面是大逆不道的話,惹了這個風口浪尖的娘娘不高興。不過這麼近看,確實有想像的地方,卻也不是很像。
“這樣啊,呵呵,知道了。”錦虹杞一笑,原來他們安插在宮中的眼線還挺專業嘛,能這麼快將消
息報到給主子們。她也就是昨天晚上才被邯驚蟄封的妃,想必是早上把封妃的冊子交由禮部,這還沒到晌午,一羣蒼蠅就飛來飛去,真是敬業。“知秋,你跟我一同過去,其他的人散了吧。”
“是,娘娘。”
“娘娘這邊請,奴才給您帶路。”
“勞煩。”
*
“啓稟萬歲,仇妃娘娘覲見”
聽到仇妃娘娘來了,一羣大臣們趕忙的跪好。雖然不知道是不是能夠成爲真正的仇妃,卻也不能在禮節上失了先機。若是一朝成妃,少不了給他們報復的。
“宣。”邯驚蟄手中一直攥著一樣東西把玩,心中思緒萬千,不能平息。
“聽聞衆位卿家都想見一見本宮,呵呵,本宮好生的受寵若驚。承蒙各位愛卿的喜愛,本宮自是歡喜啊。不過,本宮倒是覺得,愛卿們若是將這份熱心一股腦撲在爲民社稷上,那就算各位不待見本宮,也是高興的。”
錦虹杞以一真正妃子的面目出現在大殿上,梳著萬雲鬢,帶著各式奢華尊貴的翡翠瑪瑙,穿著也是華麗萬分。身上不乏金絲銀線的雍容,更不缺不亂方寸的大氣。見到皇帝也只是微微點頭的傲然,果是令人佩服。說的話,也令人倍感壓力,就衝著這份壓力,底下的大臣們都不敢擡頭去看……
大將看見錦虹杞出現的第一眼,就覺得是原來的那個杞妃。但一聽她講話,還有被扶著還些許晃著的身子,猜測她不適應花盆鞋。若是原來的杞妃,那麼一定是對這個鞋早就適應。不過,轉而一想,這些都是可以演繹的,遂上前進言。
“衆位都看看,這眼前的不是杞妃,又是誰?皇上,您就算再掩蓋事實,但她的面龐是依舊不會改變。臣已死請勸,皇上收回成命。”
聽到如此話說,衆位大臣也都擡眼觀瞧,仔細斟酌,倒是覺得有七八分相似。只是氣質和談吐變得很有修養,看上去像是個大家閨秀,並不是曾經的那個什麼都不懂的丫頭。
“衆位覺得呢?”
邯驚蟄見他們不說話,回眼看了看錦虹杞,雖然樣貌沒有大的變化,但總感覺她不是曾經的她。怎麼說,像是換了一個人。不像從前的她那樣畏畏縮縮,只聽命於錦霸。如今的她,有新的名字,新的個性,和令人無法估量的魅力。
錦虹杞笑了笑,從殿上慢慢走下,“也許諸位離得遠,看不清楚。本宮倒是很想趕快的解開你們心中的鬱結,不如離近些,給你們看個清楚的好。”自信的笑容掛在脣邊,鳳目柳眉,額間忽隱忽現的閃著銀色的光暈。眼眸中的漂亮顏色,髮絲輕垂的褐弦,都是與杞妃的不同。
大將離得最近,觀瞧仔細。從篤定的態度慢慢變得不敢確定。說是相像,卻有很大不同。若非說天下真有如此不同卻又相同的兩個人麼?他持懷疑態度。
“確實不同。杞妃沒有仇妃娘娘這樣大氣溫婉的氣質,也沒有如此自信的皇家風範。微臣自願降級一等,轉而準備冊妃大典。”衆人中終於有人動搖,趕緊的撇開立場。隨後更多的人都選擇和他一樣的立場,站在一旁。
邯驚蟄露出一抹哼笑,“怎樣,愛卿,還有什麼疑問。”
大將蹙著眉頭,要做最後的拼搏。上前道,“能否讓這位娘娘接受微臣的考驗,若是這位娘娘能夠通過,那微臣沒有話說。”
邯驚蟄有些擔憂,他不知道她是否能接受的住大將的刁難。相比於外貌的更改,若是內在沒有一絲變化……恐怕難以令人折服。
“好,請。”
錦虹杞倒是很有風範的想都沒想,做了個請的姿勢,讓他隨便出題。她一個穿越人士,根本不怕這些古代的榆木腦袋出的鬼題目。唐詩宋詞她OK,琴棋書畫她
也行,打架鬥毆她拿手,下廚做飯她強項!像她這樣的全能選手,若是他一個武將能將她難住,那還真是得去撞牆死個十分鐘。
大將想了半天,終於想到,“請這位娘娘做一首詩,給我們鑑賞。”
錦虹杞突然露出一笑,身邊的知秋看的莫名其妙。怎麼一說作詩,娘娘笑的這麼開懷。
“什麼詩都行麼?”
“亦可。”
“牀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舉頭望明月,低頭思故鄉。”錦虹杞隨口就來,帶著一絲有傷的味道。
大將一聽,立刻像是鬥敗的公雞。現在殿上的她怎麼看怎麼不是杞妃,杞妃哪能如此迅速的作出一首如此蘊含真理的詩句。可他實在是沒有辦法,說出去的話就像是潑出去的水一樣,無法收回。他就算現在確定這個女子不是杞妃,那麼又有什麼用呢……這回臉丟大發了。
“臣等叩見仇妃娘娘,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錦虹杞呵呵一笑,接受除了大將以外的所有朝臣的朝拜,真有種坐上皇位的威武感受啊。
“愛卿,還有何問?”邯驚蟄見局勢已經是一面倒,心情大好。
“……”狗急要跳牆的一咬牙,“若非仇妃娘娘有真本事,臣定是不能答應。不如……不如讓這位娘娘獻出一計,爲國家造福,是百姓安康,這才能應皇上聖旨所指‘輔佐社稷’的妃子。”
邯驚蟄不等錦虹杞答話,一拍桌,怒道:“朕曾說過,後宮不得干政,你是想讓朕說話不算話,還是想讓你的腦袋搬家!”
“若是皇上執意不讓,微臣抵死不從!”
“……”邯驚蟄眼中的火光早就已經把他的肉驅給燒了個精光不剩,若是能現在動他,邯驚蟄怕是要自己上手,殺他千遍萬遍。
“不如這樣吧,本宮不看皇上的奏摺,皇上您也不看。只是向著科舉一般的出個試題,給妾身聽聽。妾身也做一會應試的舉子們一樣,答一答題。只是試試,不作數。如何。”錦虹杞坐在邯驚蟄身旁,側眼看他。
邯驚蟄回眼,看到她眼中的認真,遂蹙眉夾雜著不悅,“好,朕出題,仇妃且聽著。”邯驚蟄在腦中搜索著,想到昨日看的問題,便開口,“若某縣河道乾涸,導致該縣的農作物都乾枯。該如何解決這樣的事情發生。”
錦虹杞低眼,看大將的眼神中帶著不明所以的期待。或者是希望她答不上來吧!不過,很可惜,她要答,而且還要答對。若不這樣,她在宮中就不能立足,就沒有權利去一些平常人去不到的地方。那樣她尋找東西的機會就少了很多。
她笑了笑,“很簡單。首先,在附近找有沒有河道或者水源,若是有,便挖河道引至乾旱地域防止乾旱發生。第二步,在該區的上游修蓄水池,以備不時之需,也可在水量豐沛之時防洪蓄水。第三步,挖通地下井,就算上游沒有水,也可以靠著井水灌溉。”
錦虹杞答完,不管是臺上還是臺下的人統統愣住。沒想到,一個區區後宮妃子都能解決的問題,竟然難爲了他們幾個月都沒有進展。看來他們綺羅國真的有了一位可以救國富民的妃子,如此以來,綺羅國的富強和繁榮會一直持續下去!
“怎,還有什麼要問的麼?或者,愛卿你覺得本宮的答案,你不滿意?”錦虹杞低眼,壓著聲線,格外的霸氣。
“臣……沒有不滿。臣,拜見仇妃娘娘千歲……”大將高傲的頭顱終於低下,聲音也變得不在尖利。
“臣等拜見仇妃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錦虹杞聳肩一笑,回頭對邯驚蟄道:“皇上既然這裡沒有事情,那麼臣妾便回宮去了。”
邯驚蟄愕然的點點頭,看著她的背影,若有所思。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