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巧妹幾日的諄諄指導下,除了還是眉毛畫不好外,自己動手了一次還真被巧妙的化妝技術給糊弄了過去,就如帶上另一張隱形的面具。將本來的天然美貌愣是被這些俗世的胭脂水粉掩去豔麗姿色,只剩下一張暗然失色的大衆(zhòng)臉。不過那兩道婉轉峨眉,眼角長翹如淺勾,一顰一蹙還是惹人的狠。
嚴木趴在窗臺上唉聲嘆氣著,望著翻來覆去地的手心手背。就是不懂了這手骨節(jié)分明又細又長,爲什麼偏偏沒有女人的柔韌勁。
這學化妝也不知道要學得個什麼時候,期間還去了林家書生那裡,林元中知道他的身份後自然也是驚嚇一番,不過到底是讀書人,還是比較有氣節(jié)和人品的,當下表示寧死也不做告發(fā)的事,甚至他們二人表示都不急,直到太子殿下學會爲止。
學會這女人玩的活真的以爲那麼容易嗎?切,化了這幾天,他別說只是想靠化妝來易容了,整天弄這個都開始嫌棄自己像個娘們似的。
嚴木幽幽地把目光轉回來,就看到莫雲(yún)霄這時正在桌子邊上細心地削著蘋果。
瞧著小刀在他手裡那是應用自如,靈巧快速地轉動著,長長的蘋果皮都不帶斷。
"嘿!"嚴木打了個清脆的響指,突然開竅了般赫染站起就跑過去。
這莫雲(yún)霄以爲他是急著要吃蘋果,立刻加快速度,他猶記得昨日,巧兒姑娘心靈手巧地將蘋果削成兔子耳朵的模樣,殿下還似乎吃得更開心一些,便馬上皺起眉憑著記憶地下著刀子。
嚴木沒注意到他對著蘋果一副深仇大恨的樣子,正要開口又想起把畫筆拿過來就跨步三並一地從梳妝檯上一把抓過。
這剛一轉身,莫雲(yún)霄就在了前面向著自己伸過手來,掌心裡放著一隻削成了兔子耳朵的蘋果。
"……"嚴木有些腦筋轉不過來地看著自家影衛(wèi),好像隱約感覺到他帶著些許期待望著自己。好吧,他承認,這陣子多次把莫雲(yún)霄當做小狗,才總是有這些那些莫名其妙的感覺。
"哈哈,好可愛。"隨意地誇了一口,嚴木就拿過來往嘴裡一丟吧唧吧唧地嚼著,嗯,還真挺甜的。莫雲(yún)霄盯著他津津有味地吃著,又低下頭來開始了第二個。
嚴木有些無語又納悶,不就弄個兔耳朵嘛,至於這麼認真的表情?不過他天生急性子,便立刻把他手裡剩下的蘋果搶了過去,直往嘴裡頭塞。
這男人吃東西就得大口大口才man!自己又不是妹紙,整那麼多花樣這蘋果還能吃出兔肉味來啊?
"……"莫雲(yún)霄有些不知所錯地看著他吃完,心裡還反思起自己是不是不夠快……
"嗯,我吃完了,雲(yún)霄啊咱們就不玩蘋果了哈,這個你拿著。"
嚴木把手裡的畫筆往他那一塞,就拉著自己走到銅鏡前,而嚴木一屁股坐到凳子上就閉上了眼睛,"來,你幫我畫畫。"
這話一出,莫雲(yún)霄差點一失手將手中的畫筆拋出去。
他抑制著情緒,單膝跪地語調裡都帶些顫音,"屬下不敢。"
"哈?"誰來告訴他,這又是啥情況?嚴木真的是對他表示沒辦法,能不能改一改這動不動就給他下跪的梗啊,東方蓮也許掛了,他嚴木還是活生生的啊,何況身爲接受了人人平等的思想教育的二十一世紀好青年,他也沒有玩主僕遊戲的愛好啊。
不過嚴木想了那麼多,就算是頂著人家東方蓮的美人顏,但內心粗糙漢子形象不改的他是怎麼也想不到古代,讓別人爲自己畫眉的含義所在的。
不過嚴木情商再低,看到莫雲(yún)霄容易泛紅的耳垂也能明白過來了。這貌似是古代人情到深處自然濃的情侶間,夫妻關係纔會有這樣"爲你畫眉"的遊戲。
"哎呀,你不要介意嘛,我說了我不是你們世界的人,那些繁文縟節(jié)對我沒有任何存在意義的。"見他仍然跪著不動,強忍住翻白眼的衝動繼續(xù)道,"行了,我讓你畫就畫,叫你畫醜又不是畫美,墨跡啥呢,而且從本質上來講這是幫我,還有你不是探到消息了,那方德若明日就啓程離開‘井口縣’,我們也需要快快把巧妹的事辦成,就趕緊離開了。"畢竟一個地方待久了也是讓人好奇,進而被好心人起疑的!
似乎是聽出他的不快,莫雲(yún)霄深知自己的誤會又鬧了笑話,不過他不敢有任何失望和不滿,握緊了眉筆低低地道,"恕屬下冒犯。"
"好啦,來吧。"見他死腦筋開竅過來,嚴木再次閉上雙眸,視死如歸之態(tài)。
莫雲(yún)霄站了起來,他應該是第一次如此俯視他的臉,他微擡著頭,露出纖細白嫩的頸脖,那翩若驚鴻的美貌已被妝畫斂去大半,變成陌生的平淡無奇模樣。濃密的睫毛在面頰上投下兩道扇形的陰影,隨著呼吸似乎如蝶羽一樣在輕輕顫動,而自己更被那眼角勾勒出的一抹風情看得出了神。
時間在靜靜地流淌著,他虔誠不敢褻瀆地望著,手心也因內心的起伏和緊張泌出汗來。這人是住進自己心裡的,雖然有著一輩子也不會說出來的決心,可總是有另一番感覺層出不窮,讓他有些猝不及防無法招架。
"哎?雲(yún)霄啊你倒是快些啊!"沒有感受到眉筆尖尖落下來的觸感,嚴木有著不耐煩地催促著。
"……是。"似乎是一股作氣,莫雲(yún)霄就開始在他眉毛上細細地爲之描繪著。
這午後的陽光從窗子散落進來,日光滿室,讓深秋時節(jié)帶來一絲暖意,一切彷彿都這麼美好。
巧妹從外面進來的時候,便被他二人呆住,然後不爲打擾他們,她悄悄地退了出去背靠在門上,甚至甜蜜地幻想,希望今後林大哥也能如此,就像一個丈夫給自己心愛的妻子認真地畫著眉,一筆一畫都那麼細緻入微,而那深黑的眸裡都是化不開的柔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