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皇甫聖寂那日來田府用午膳的事情傳出去之後,衆人便紛紛開始猜測,這皇甫聖寂心中太子妃的人選,便是這田府中的小姐。
前去賞花宴的田府小姐,便只有田清伊與田穎兩人。田清伊已然和皇甫啓暝有了婚約,衆人自然而然將視線轉而投向田穎身上。
田穎原本是一個沒了孃親的落魄嫡女,如今被安上了未來太子妃的名頭,自然是尊貴非常。每日,都會有不少的人以各種名頭送禮物給田穎,絡繹不絕,田府顯得格外的熱鬧。
與皇甫啓暝說起這些事情的時候,田清伊正與皇甫啓暝一同坐在輕舟之上,欣賞著周圍清幽的景色。
那日皇甫聖寂離開之後,皇甫啓暝便派人送來了帖子,說是兩日後邀田清伊一同前去泛舟。見過皇甫聖寂,田清伊便愈發覺得皇甫啓暝實在是人間難有的好男子,自然點頭應下來。
聽了田清伊說起皇甫聖寂與田穎之間的事情,皇甫啓暝不由自主的想到那日在御花園中,皇甫聖寂妄圖強吻田清伊的場景,皇甫啓暝的臉色變得有些嚴肅:“皇兄對你,似乎是有意。”
田清伊沒有想到皇甫啓暝會如此直白的將此話說出來,一時臉色一楞,扯嘴露出一抹尷尬的笑容:“我一個已經有了婚約的人,太子對我能有什麼意。你便不要開玩笑了,怪嚇人的。”
“清伊,你是個聰明人,自然知曉我說的是什麼意思。”皇甫啓暝並沒有順著田清伊的話,給兩人一個臺階下,“皇兄對於喜歡的東西,便是不折手段,也要得到。對你,怕也是一樣的心思。”
對喜歡的東西,不折手段,也要得到。田清伊擡眸對上皇甫啓暝的雙眸,眉頭輕擰。皇甫啓暝與皇甫聖寂是兄弟,一個是太子,一個是王爺。想來皇甫啓暝自幼便承受了不少的磨難,纔會有如今這樣的性子。
田清伊心中略微有些心疼皇甫啓暝,輕嘆了一口氣:“我是一個人,不是一個東西,不會任人擺佈。既然與你訂下了婚約,除非你不要我,不然我定不會轉嫁旁人的。”
聽了田清伊的話,皇甫啓暝臉色緩和了一少,卻沒有回答田清伊的話,轉而看向一旁:“你是個單純的女子,簡單明瞭,皇宮並不適合你。”
田清伊沒有想到在皇甫啓暝心中,自己竟然是一個如此的樣子,不禁臉色一怔,感覺臉頰開始發燙。
趕忙垂下了眼眸,田清伊轉而看向一旁:“宮深似海,一沾上,便是身不由己。只是世人分明知道這樣的道理,卻還是要削尖了腦袋擠破頭皮,也要進去。你說,是不是很可笑?”
“想進宮,亦或是不想進宮,自然有自己的理由,不必多加評論。你放心,便是與皇宮扯上關係,我也會護你周全的。”
這算是皇甫啓暝給田清伊的承諾,田清伊雖知曉這個承諾實現的可能性很小,心中卻還是願意相
信,抿脣輕笑,點頭應下。
兩人泛舟湖上,雖不說話,卻也覺得十分的輕鬆。船在一處亭子旁邊停下來,皇甫啓暝與田清伊一同下了船,走進亭中坐下喝茶。
亭中早已經準備好了茶水與瓜果,兩人在其中坐下。皇甫啓暝伸手拿起桌子上的茶壺,替田清伊倒了一杯茶,放在她的面前:“這是湖心亭,環境清幽雅緻,但因地處偏僻,鮮少有人前來。”
田清伊聞言,略微頷首,環顧四周,的確覺得周圍的風景十分美麗:“能夠欣賞到絕佳風景的人,總是少數。只是不知道,王爺如何知曉這裡的風景別緻?”
“幼時曾與友人來過這裡。”
“友人?不知道,王爺的這位友人可否替我引薦,我也好向他請教請教王爺的喜好?”
皇甫啓暝爲人清冷,田清伊本以爲,他這樣的人,該是沒有朋友的。如今聽到皇甫啓暝說起自己的友人,田清伊也是十分的好奇,究竟是如何的人,能夠讓皇甫啓暝心甘情願,當做朋友。
聽了田清伊的話,皇甫啓暝臉色微微一滯:“多年前,已經去世,怪他貪玩,用了我的膳食。”
田清伊聞言,臉色一滯,心中滿是驚訝。幼年的友人因著用了皇甫啓暝的膳食而去世,便意味著,原本該死的是皇甫啓暝,是那個友人代替他而死。
看著自己的友人因著自己而死去,田清伊無法想象那會是一種什麼樣的感受。聽到這些事,田清伊多少也能夠理解,爲何皇甫啓暝如今的性子會如此的清冷,亦不願多與人交往。
沉默許久,田清伊垂下眼眸。深呼了一口氣:“我不知道該如何安慰你,想來節哀順變這四個字對你而言,也沒有什麼用處。只是我以爲,這世上雖有壞人,但亦有好人。”
皇甫啓暝擡眸看向田清伊,眼眸輕擰:“那你呢,是個好人,還是壞人?”
田清伊一時不知該如何回答皇甫啓暝的問題,若是在現代,她定然可以理直氣壯,沒有一點猶豫的告訴皇甫啓暝,她是個好人。可如今,穿越而來,田清伊做了太多身不由己的事情,是否是好人,她自己亦不知道了。
五姨娘之死,大夫人之死,雖並非是出自田清伊的本意,但事先田清伊都有察覺到,若她願意,或許是可以阻止這一切發生的。
可田清伊什麼都沒有做,只是裝作不知。下意識中,田清伊知道,這些人死去對自己是有好處的,雖不曾動手,卻也不曾加以阻攔。
“我不知道自己算是個好人還是壞人,在這裡想生存下去太難,若是做個純粹的好人,到最後,屍骨無存的便是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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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甫啓暝看向田清伊的眼眸中,略有些心疼的意味。深宅,便是一個小小的後宮,其中困苦,皇甫啓暝感同身受。
兩人都不再說話,陷入了回憶之中。不自覺,面前的茶水涼
了,田清伊放下手中已經冰涼的茶水,輕嘆了一口氣:“時候不早,不如回去吧?”
皇甫啓暝點頭應下田清伊的話,起身,拉上田清伊的手,一同走到船上,乘著船離開。
回到田府,田清伊的心境卻還是依舊無法很快平復下來。田清伊並不曾經歷過皇甫啓暝的曾經,看到的也不過是皇甫啓暝的現在。
如今的皇甫啓暝,性子孤僻,冷漠,不愛與人交往。田清伊本也以爲,不該有人是這樣子的一個性子,卻不曾花心思去探究其中的緣由。
從皇甫啓暝的口中得知他的曾經,雖是說的輕描淡寫,但其中困苦,田清伊卻也是可以想象。自幼便有人想要害死他,雖說他的友人替他擋了這一劫,但至此之後,田清伊可以想象,皇甫啓暝會是一個如何的心境。
如此步步爲營,皇甫啓暝也的確該是這樣的性子。愈發的走進皇甫啓暝,愈發的瞭解他的過往,田清伊便愈發的感覺到皇甫啓暝的與衆不同,便愈發的好奇,究竟他的內心是如何的模樣。
田清伊雖對皇甫啓暝十分好奇,但也實在是沒有太多的時間去多想些什麼,皇甫聖寂的事情,已然讓田清伊覺得有些焦頭爛額。
那日皇甫聖寂到田府來,田清伊已然覺得自己將所有的事情都說得十分清楚。田清伊已經向皇甫聖寂說明,她只會想嫁給皇甫啓暝,並不會與旁人再定婚約。如此清楚,皇甫聖寂卻還是沒有鬆口。
皇甫聖寂一直沒有決定太子妃的人選是誰,田清伊的心便一天不能夠安定下來。與皇甫聖寂接觸了幾次,田清伊多少對他有些瞭解。不定太子妃的人選,便意味著皇甫聖寂還沒有將對她的心思全然放棄,便意味著,還有可能有變故。
田清伊的心中一直十分忐忑,直到皇后派來的人站在她的跟前,讓她進宮拜見皇后,田清伊才知曉,這件事情比她想象的,還要嚴重的許多。
皇后是皇甫聖寂的母后,自然是最希望皇甫聖寂將太子妃的人選定下來。可無論她如何的勸說,皇甫聖寂卻是一直都沒有鬆口,皇后心中自然是十分的疑惑,也就派人前去調查。
不知是從誰的口中得知,皇甫聖寂曾前往田府,順藤摸瓜,皇甫聖寂對田清伊的心思,也就被皇后知曉。
若是安在旁人的身上,即便是身份再不合適,皇后也會給她一個側妃的位置。可偏生,皇甫聖寂看重的,是田清伊。田清伊如今已經和皇甫啓暝有了婚約,自不可能一女侍二夫,皇后知曉,心中自然大怒。
田清伊雖不曾知曉其中的緣故,但皇后在這個時候將自己召進宮中,田清伊心中多少可以想到,是與皇甫聖寂的事情有關。
所謂善者不來,來者不善,田清伊知曉此次進宮,定然是十分危險,只是此行定然要前往,田清伊滿懷著忐忑的心思,跟著宮女一同進了宮。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