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走到山腳,田清伊纔看到方纔失蹤的僕人與嬤嬤都在山腳。
田清伊臉色微冷,走至衆人面前,一聲不吭的上了馬車。皇甫啓暝將黑衣人交到一人手中,跟著田清伊上了馬車。
隨行的嬤嬤見田清伊臉色不悅,也不敢多問什麼,趕忙讓衆人啓程,往回走。
皇甫啓暝伸手輕撫田清伊的頭髮:“既是抓到了兇手,便能夠水落石出,不必擔心。”
“我不擔心,她既是不給我留一點後路,我自然也不會手下留情。王爺,只怕還是要請你隨我走一趟。”
皇甫啓暝點頭應下田清伊的話,跟著她回了田府。
方回到田府,田清伊便借皇甫啓暝的名義,將所有人都請到了大堂之上。
衆人不知曉因著何事聚在一起,自是不禁議論紛紛,但因著皇甫啓暝在場,並不敢貿然離開。
約莫過了半柱香的時間,田城與大夫人一同走進,與皇甫啓暝見禮之後在一旁坐下:“不知道王爺請臣闔府上下到此,有什麼事情要吩咐嗎?”
皇甫啓暝並未回答田城的話,轉而看向田清伊:“今日是清伊有事請各位前來,田大人若是有所疑惑,還是問清伊會比較清楚一些。”
田城眉頭輕擰,視線轉而看向田清伊:“清伊,爲何如此興師動衆,藉著王爺的名義將府中衆人聚集在一起?若是有事,便趕緊說吧,莫要耽擱了旁的事情。”
田清伊點頭應下田城的話,起身走到堂中,朝著田城和大夫人的方向,略微頷首:“今日女兒奉大夫人的命令,前往淺明寺爲府上衆人祈福。前去路上,遇到刺客,幸得王爺偶然所救,才能夠倖免於難。”
“刺客?”坐在田城身側的大夫人先開了口,此事是大夫人派田清伊前往,若是真出了事,衆人自然會聯想到大夫人身上。
如今大夫人先聲奪人,掌握了事態的主動權,倒是稱得上她這個當家主母的位置。
田清伊知曉此事不會是大夫人所爲,對大夫人的驚歎之狀也不過是略微點頭應下:“今日請諸位在此,便是想討一個公道。清伊雖是庶女,地位低下,但畢竟是爹爹的親生女兒,還請爹得替女兒尋到兇手。”
田清伊口口聲聲只說自己的庶女身份,全然不顧皇甫啓暝就坐在身側。
田城的臉色略微有些難看,輕咳了一聲,沒有馬上回話。
田清伊身爲庶女,在他的幾個女兒裡面一直不算是拔尖兒的。對於這個女兒,田城一直是處於忽略的一個狀態。
卻不曾想,一直沒有什麼存在感的女兒,一鳴驚人,陡然間成了皇甫啓暝的王妃人選。便是給皇甫啓暝一個面子,此次的事情,田城都不能得過且過。
沉默許久,田城開了口:“夫人,你可知道此事?”
與田清伊和大夫人的料想一樣,田城知曉此事,最先懷疑的,便是大夫人。
大夫人聞言,趕忙起身,朝著田城屈膝行禮:“老爺,妾身是到此事從清伊的口中才知曉此事的。且不說妾身不必如此大動干戈與清伊過不去,即便是妾身真有這個心思,也不會選在這個時候,將所有的嫌疑往自己身上引。”
田清伊上前一步,開口附和大夫人的話:“爹爹,女兒也覺得,此事決然不會是大夫人所爲。那時王爺救下女兒,將那刺客帶了回來。爹爹若是想要知道是誰,大可以帶那刺客前來,審問一番,便可知道是誰所爲。”
“哦?那便不必說些旁的了,快些將那刺客帶上來。若是他真能指認誰人設下了這圈套,我定然不會輕易放過他。”
田清伊點頭應下田城的話,叫人將那刺客帶了上來。
刺客被押著走進大堂的時候,田清伊轉頭看向住在一旁的四姨太,不禁扯嘴輕笑。
四姨太自是認得這個刺客的,看到他被押到大堂,臉色陡然間變的雪白。
皇甫啓暝在場,便是田城真的想要包庇她,也不得不顧及到皇甫啓暝的臉面。
田清伊饒有興趣的欣賞著四姨娘的表情,四姨娘略微轉頭,便對上了田清伊戲謔的目光。
四姨娘渾身一怔,趕忙移開了自己的視線。田清伊方纔的眼神彷彿是在告訴四姨娘,她已經知道那刺客是四姨娘安排的,只等著拆穿她的陰謀。
刺客在堂中跪下,田清伊走上前,居高臨下的看著他:“我只問你三個問題,若你老實回答,我會向爹爹求情保你的性命。若是你不老實回答,雖報了你的東家,刺殺未來啓王妃的罪名,便能讓你命喪當場。”
聽到田清伊自稱爲啓王妃,皇甫啓暝不自覺輕揚起嘴角。
不曾想,這個女人倒還是十分聰明,竟然懂得在適當的時候自擡身價。從不得寵的庶女,到了未來的啓王妃,如此這刺客怕也是被嚇得不行。
田清伊見鋪墊做的差不多,抿脣輕笑:“那我開始問第一個問題,今日我前往淺明寺的行蹤,是誰人告訴你的?這個人,可在大堂之中?”
刺客略猶豫了一會兒,擡眸環顧四周,視線在四姨娘身邊的久月身上略停留了一會兒,復又恢復到方纔的垂首的動作:“小姐的行蹤是在兩日前一個丫頭打扮的女子送到我手裡的。”
“丫頭打扮的女子。”田清伊環顧四周,視線復又回到刺客的身上,“大堂之中如此之多的丫頭,可有你說的那一個?”
又是一陣沉默,刺客猶豫許久,才伸出手指,指向了四姨娘的方向:“便是站在那兒的綠衣丫頭,便是她將小姐的行蹤告訴我的。”
衆人的視線順著刺客的手指,全然投向四姨娘的方向。四姨娘的臉上已經沒有了一絲一毫的血色,雙手不住的顫抖著,趕忙起身,朝著田城跪下來:“老爺,不是我,不是我啊。”
“四姨娘,這刺客不過是說你的丫頭將我
的行蹤告訴了他,並未說你就是指使他刺殺我的人,你這麼快否認做什麼?莫不是做賊心虛,生怕他將你抖摟了出來嗎?”
四姨娘聞言,轉眸看向田清伊,眼眸中滿是恨意:“田清伊,我知曉我與你不對付,但你也不必如此來污衊我吧?我在府中這麼多年,一直小心翼翼,從不曾做過任何逾越的事情,你便是真的找來一個刺客污衊我,老爺也不會相信的。”
“不曾做過逾越的事情?四姨娘,做人可不能如此信口開河,你做過什麼事情,府中人自有眼睛會看。”
田清伊不再管四姨娘,轉而繼續問刺客問題,“第二個問題,你可知曉,讓你殺我的那個人是爲何要殺了我?”
有了第一個問題做鋪墊,回答第二個問題的時候,刺客並沒有任何的猶豫:“收人錢財,替人消災,至於理由,我從不過問。只聽那丫頭偶然間說起,似是因著深宅之事。”
“深宅之事,說的倒是實話。”田清伊轉而朝向田城,略微頷首,“爹爹,女兒要問的問題已經問完了,至於這第三個,還請爹爹前來相問,可好?”
田城轉頭看了一眼皇甫啓暝的臉色,點頭應下田清伊的話,起身走到那刺客面前:“老實交代,讓你刺殺清伊的人究竟是誰?”
刺客擡起眼眸,看了一眼四姨娘的方向,眉頭緊鎖,暗下決心:“田大人,我自知刺殺田小姐罪不可赦。我願意說出指使我的人是誰,但請田大人與我承諾,讓我將功抵過,饒了我的性命。”
“老爺,這怎麼可以?”四姨娘聽聞刺客要說出指使他的人是誰,趕忙上前,“他刺殺清伊,其心可誅。按照妾身的想法,就該把這人即刻處死。”
“四姨娘看似柔弱無骨,不曾想,竟然會有如此狠毒的心腸。”
四姨娘被逼急了,只想著用盡辦法堵住刺客的嘴。急躁之下,便會出錯,這自是田清伊願意看到的。
四姨娘被田清伊說的啞口無言,只能轉眸看著田城,等待他的決定。田城轉眸看了一眼四姨娘,眼眸輕擰:“若你肯說實話,我可保你性命。”
得了田城的承諾,刺客算是鬆了一口氣:“讓我潛伏在前往淺明寺半路上,刺殺田小姐的,便是田府四姨娘。”
衆人聞言,皆是臉色一滯。四姨娘已然亂了陣腳,情急之下,趕忙在田城邊上跪下來:“老爺,妾身決然沒有做這等事情。一定是有人,有人在陷害妾身啊。妾身在老爺身邊這麼多年,妾身是如何的人,老爺該是最清楚的啊。”
“證據確鑿,你讓我如何不相信?”刺客就跪在面前,方纔的話還在耳邊,田城並非蠢笨之人,便是看到自己多年的枕邊人跪在腳邊,亦不會有任何的心軟。
田清伊見事情發展的已然到了她所想要看到的地步,適時上前:“爹爹,四姨娘買兇意圖殺害女兒,事實擺在眼前,還請爹爹替女兒主持公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