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說起田清伊當初替田雅靜請先生,讓她讀書寫字的緣由,無非是想要讓田雅靜能夠通過讀書寫字,明白事理,不會再作出和七姨娘一樣的事情。
可田清伊如何也沒有想到,田雅靜竟然會萌生出外出遊歷的想法。且不說田雅靜是一個女子,在七姨娘臨死之前,田清伊答應過七姨娘,定然會好好的照顧田雅靜。
出外遊歷,人生地不熟,如若田雅靜出了什麼事情,田清伊真的不知道應該如何向七姨娘交代。
“靜兒,你可知道,出外遊歷是多麼危險的事情。你一個女子,出門在外本就不便,若是出了事,千里迢迢,我也是救不了你的。”
田雅靜聞言,抿脣輕笑:“五姐姐,你說的這些,我都已經(jīng)想過了。但書中說,如若不出外遊歷,便不能夠開闊自己的眼界。靜兒想做一個有眼界的人,便是再危險,也不會害怕的。”
田雅靜的眼眸之中滿是堅定,堅定到,田清伊都不知道自己應該如何開口拒絕她的請求。如若遵從內(nèi)心,田清伊自然是支持田雅靜出外遊歷的。
在這個朝代,男子在年輕之時出外遊歷,是十分常見的事情,可女子若是出外遊歷,便會被人以爲是沒有教養(yǎng)。
如此男女不公,田清伊看在眼中,自然是心中憤憤不平。如今田雅靜想要外出遊歷,田清伊自然不想要拒絕,可她卻又是不能夠不考慮到田雅靜的安全。
垂眸沉思了一會兒,田清伊輕嘆了一口氣:“靜兒,你想要出外遊歷,我自是同意的。可,在外危險,讓你一個人前去,我不放心,你要答應我三個要求,我才能答應你。”
田雅靜本來並沒有報什麼期許,如今聽到田清伊竟然是答應了自己的要求,自然是喜出望外,忙不迭的點頭應下田清伊的話:“姐姐說罷,只要你能夠答應我,便是十個我都會答應的。”
看著田雅靜高興的模樣,田清伊無奈的搖了搖頭:“第一,你出門在外,每半個月便要給我寫一封信,若是斷了,我便會派人將你帶回來。第二,出門在外,不能暴露自己的女子身份,要以男子身份見人。第三,藍羽和拘侑要跟著你一同前去。”
站在一旁的藍羽也是沒有想到田清伊竟然會讓自己跟著田雅靜一同出外遊歷,一臉驚訝的模樣:“小姐……”
“藍羽是我身邊的老人,處事有度,有她在你身邊,我可以放心。拘侑是啓王爺?shù)娜耍硎植环玻宰尤缤粋€孩童。有他們兩個人在你身邊照顧,我才能安心讓你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田清伊是替田雅靜考慮到了所有的神奇性,田雅靜感念到田清伊的這份心思,不禁滿心感動:“姐姐,可若是他們兩個跟我離開,誰人來照顧和保護姐姐呢?”
“這你便不必擔心了,畢竟我在府中,總會有人照顧的。”田清伊伸手握住田雅
靜的手,輕嘆了一口氣,“你要走,我不會強留你,但靜兒,出門在外,總是危險的。”
田雅靜知曉田清伊擔心自己的安慰,笑著看向田清伊:“姐姐放心,靜兒若是在外邊,定然會謹記姐姐的教誨,好好的保全自身。”
田清伊終究還是沒能夠說服自己的內(nèi)心,將田雅靜的話答應了下來。或許,離開這裡對於田雅靜而言,也是一個好事情。畢竟,這裡發(fā)生了太多不好的事情,讓她痛苦。
應下田雅靜的話之後,田清伊便尋了個機會,找到田城,將這件事情告訴了田城。田城是個傳統(tǒng)的人,一心只希望自己的女兒能夠嫁給有權(quán)有勢的人,鞏固田氏的勢力,又怎麼會輕易同意田雅靜做這樣的事情。
聽了田清伊的話,田城沒有絲毫的猶豫,馬上便回絕了田清伊的話:“既是女子,就該好好的在家中修身養(yǎng)性。從一開始我便不應該答應你讓靜兒讀書寫字,若非如此,就不會有這樣的心思。”
田清伊早已經(jīng)料到田城這樣的反應,臉色沒有什麼改變,依舊是一臉淡然的表情:“爹爹,靜兒與我說有這樣的想法的時候,我也的確是十分的驚訝。但爹爹,田氏已然有了這麼多嫁給大官的女兒,爲何便不能出一個遊歷四海,博學廣識的女兒呢?”
“女子,便該三從四德,其他的都是虛言。還有,女子出外遊歷,若是傳了出去,她的名節(jié)何在?以後又要如何出嫁?”
田城的態(tài)度倒是比田清伊想象的要更加的堅決,只是田清伊既然是答應了田雅靜,自然不會這麼簡單的就放棄:“爹爹,我已然和靜兒約定,她在外邊會以男子的面貌示人。靜兒若是與平常女子一樣長大,無非是嫁給一個普通官員。如若出外遊歷,開闊了眼界,或許將來能夠有更大的成就呢?”
“更大的成就?”田城略微凝眸看向田清伊,眼眸中略微有些疑惑的意味,“你口中更大的成就,指的是什麼?”
見田城對自己的話有些興趣的意思,田清伊擡眸看向田城:“雖說如今的朝堂上沒有女子爲官,但之前也並非是沒有先例。靜兒十分聰明,在學識之上也有自己的見解。如若外出遊歷,增加見識,將來或許便能夠入朝爲官。”
田城一直因著自己沒有一個兒子在朝堂之上爲官而感到遺憾,一邊是田騁出生,若要讓他入朝爲官,卻還要十幾年的功夫。田雅靜雖然只有七歲,但若是真的能夠入朝爲官,卻能夠讓田城等待的時間縮短到幾年。
田清伊便是抓住了田城的這個心思,纔會以此來作爲籌碼。果然不出田清伊所料,因著田清伊的這句話,田城開始動搖:“可,你如何保證,靜兒將來便能夠入朝爲官呢?”
田城的意思,既是田清伊替田雅靜來求這件事情,便要田清伊負責所有的後果。這倒也的確是田城慣用的伎倆,便是將所有可能有
的損失,都與自己隔離開來。
田清伊抿脣輕笑,眼眸中滿是清冽:“爹爹,既是清伊前來求這件事情,便會讓靜兒之後的路都能夠順順利利。只要爹爹能夠答應完成靜兒的這個心願,清伊也會完成爹爹心中夙願。”
不得不承認,憑藉著田清伊的聰穎,以及她如今在皇宮之中的地位,倒也的確能夠成爲田城的好幫手。
田城聞言,沉思許久,看著田清伊點了點頭:“好,便看在你的這句話之上,我便答應讓靜兒外出遊歷。但時間只有兩個月,兩個月之內(nèi),如若沒有任何有辱田氏的事情傳出來,我可以考慮讓她繼續(xù)遊歷。”
在田城的心中,最重要的永遠是田氏的名聲和他在朝堂上的地位。田清伊點頭應下田城的話,轉(zhuǎn)而到了田雅靜的院子之中。
田雅靜知曉田清伊前去找田城爲的便是自己出外遊歷的事情,自然是十分的緊張。見田清伊前來,田雅靜趕忙起身迎了上去:“五姐姐,怎麼樣?”
看著田雅靜一臉緊張的模樣,田清伊抿脣輕笑,伸手在她的額頭上輕點了一下:“便有如此著急嗎?連一句好都不與我說了,上來便直接問。”
田雅靜露出一抹略微有些不好意思的笑容,伸手揉了揉自己的額頭:“姐姐,我這不是覺得和姐姐親近,不必拘著這些虛禮嘛?”
“不必與我套近乎,便是再近親,禮節(jié)二字也是不能夠廢除的。”田清伊抿脣輕笑,拉著田雅靜在屋子裡坐下來,“我已經(jīng)和爹爹說過了,爹爹也答應了下來,但爹爹有兩個條件。你答應,便可以出外遊歷。”
“兩個條件?”田雅靜雖然年紀還小,但是依然有了眼界,知曉田城和田清伊不同,他的兩個條件自然和田清伊之前的三個條件不能夠相提並論,也是眼眸輕擰,“姐姐,爹爹的兩個條件是什麼?”
“一,兩個月爲期,如若期間傳出對田氏不利的傳言,你便要立刻回府,以後都不能再提遊歷的事情。二,等你及笄,要聽從爹爹的安排,入朝爲官。”
田雅靜聞言,臉色愈發(fā)的難看:“入朝爲官?五姐姐,女子如何入朝爲官?況且,我這樣的出身,又要如何入朝爲官呢?”
“我曾聽人說起過,從前有一個女將軍,便是因著熟讀兵書,擅長用陣,成了女將軍。靜兒,既是讀書寫字,便不要浪費了自己的一身學識,能夠入朝爲官替百姓做事,自然是好的。”
田雅靜輕嘆了一口氣,依舊是眉頭緊鎖:“姐姐,我如今對於入朝爲官並沒有什麼興趣。這個條件,只怕我如今是不能馬上應下來的。”
田清伊點頭應下田雅靜的話,抿脣輕笑:“罷了,離你及笄還有幾年,到時候再看你自己的意思吧。靜兒,放心,我決然不會逼迫你做任何你不願意做的事情的。你的人生該如何,便由你自己來決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