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表面功夫作足之後，李永賢便開始給兩個新來的軍隊將領穿小鞋。

達朗道爾吉上任前，這裡的護教軍統帥是湯衛教，李永賢的親信，幾代先祖都是漢人。在他掌握下，當地護教軍排斥其他民族，逐步提撥漢人軍官?，F在湯衛教被蓋婭城藉故調往南邊，頭領換成蒙古大漢。於是，當地漢人軍官紛紛辭職，回到家鄉搖身一變，成爲治安軍，或者民團首領，仍然舞刀弄槍。

一時間，第三集團軍出現大量空額，漢族軍官即使留下，也不出操訓練。這還好說，蓋婭城早知道李永賢會來這一招，事先調來兩萬名外族官兵供達朗道爾吉驅策。但是這支軍隊畢竟也在他人屋檐之下。農業時代運輸不便，絕大部分軍需品只能在駐地解決。第三集團軍的人出營採買軍需品，經常被當地商販刁難。如果發生衝突，地方官員和治安軍都護著同胞。

發展到後來，有些軍隊的訓練場被鄉鄰擠佔，開墾成農田。護教軍前去理論，也被地方官員壓制。有時候，外族護教軍人和當地民團發生衝突。對方都是剛剛退役的漢族軍人，手頭裝備不次於官兵，打起來根本討不到好。

達朗道爾吉性子直，經常爲這種小摩擦去找李永賢質問。後者要麼避而不見，要麼把相關人員叫來訓斥一頓，然後什麼事都解決不了。

時間一長，旋風也很爲這些瑣事頭疼。不過，遠在蓋婭城的岳父早已洞察先機，寫信提醒女婿，你已經有條件自立門戶，頭等大事是發展自己的實力。

對啊，這世道講究男忠女貞。旋風已經選擇忠於岳父這個小集團，以他現在的位置也已經能供養一羣小弟。至於李永賢和蓋婭城，或者統一與割據之間的矛盾，讓他們鬥去吧，籠絡好自家兄弟纔是正理。

主意一定，旋風收回精力，專注於培養自己的集團。阿里夫已經掌握三千官兵，成爲他的主力軍。旋風安排妻子的使女喜蓮嫁給阿萊塔納，讓這個光棍漢子感激渧零，埋頭髮展情報組織。蓋婭城大把軍費到賬後，旋風優先採購王志衝的戰馬，也讓他個人小賺一筆。通過這些恩惠，旋風周圍的小集團逐漸成型。

大教士圖普客死在這裡，當時還帶了家眷。一妻三子無人安置，居然靠變賣家財爲生。旋風找到這三個孩子，將他們安置在軍營裡。大兒子比旋風還大一歲。父親沒本事，孩子成長得就快。幾年隨著父親漂泊，更讓他養成踏實勤墾的性格。旋風便邀爲門客，讓他去和地方官打交道。

這天，阿萊塔納帶著一個農夫打扮的人來找旋風。年輕將軍一看，居然是昔日稽察隊副官江布爾。這個哈薩克青年比旋風小兩歲，給他當過一年副官。當初挑選助手時，旋風覺得自己足夠機靈，那就挑個老實勤奮之輩，江布爾的身材都比旋風大上一號。不過他結婚很早，便衣押解奧德里奇之前，江布爾的妻子已經懷孕。

到達蓋婭城，旋風想留下當上門女婿，又離開稽察隊。江布爾思鄉心切，就領取封賞獨自回家。半路上才知道弟島遭遇海禁，妻子一家都被圈在裡面。江布爾抱著僥倖心理回到兄島，發現不僅不可能再見到親人，當地稽察隊也被接管。

江布爾沒什麼野心，乾脆離職，靠在稽察隊練成的本領給行商作保鏢。這次，他保護一個商人來到崇聖大教區，聽說新上任的護教軍副帶領就是旋風，立刻前來求見。

故人見面，分外親切。旋風正要用人，就讓江布爾留下跟隨自己，昔日副官當即點頭。江布爾能力不差，但是要有旋風這樣的兄長指明方向，否則不知道自己該做些什麼。在旋風安排下，江布爾入了軍籍，很快就成爲千夫長。

至於族長莫赫塔季，早就從極北大教區一路跟來。波斯族官兵在本地很受排擠，莫赫塔季便把他們一一從軍中要來，由自己帶領，跟隨旋風左右。

日後蓋婭真理教會中最強大的武裝集團，半個世界的統治者，就這樣以旋風爲中心慢慢發展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