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方纔吳月極知道沙非笑在這些人當中,他會爲了討好凌長運將沙非笑殺死,至少他會考慮其中得失。
可此時的情況卻有些不同,在他毫不知情的情況下,他將許家莊的少莊主斬殺了?
吳月極一時有些不知所措,白肖一直沒有對凌長運以及閻王笑追殺沙非笑發表任何態度,但他們這些心腹之人私底下都議論紛紛:丞相併不支持閻王笑得行動。
這也是食血鬼敢私下與沙非笑交易的主要原因。
至於白肖的原因不是他們應該去度測得。
那幾個從客棧跑出去的年輕人?吳月極反應不可謂不快,第一時間他就想到了那幾個在他看來頗爲不凡的人身上。
“黑達呢?”吳月極轉過頭,對身邊的人問道。
“大人,黑頭領在後面第五個街口。”
“他在那裡做什麼?”吳月極眉頭皺起。
“大人在與一名明教餘孽交手。”
“交手?”這句話讓吳月極愣了一下,只不過十幾個人,過了能有接近兩個時辰,連追擊寒雀等人的黑騎都快返回了,自己這邊曲天歌也死了,黑達還沒有完成任務?
而且,其他黑騎營士兵都應該去支援了,黑達無論如何也不應該拖這麼久的。
在吳月極還沒有下令過去看看的時候,花萬蝶已經先行向那邊跑去。
黑壓壓的一羣人,一衆黑騎營士兵圍在一起,他們再看著圈內的戰鬥。
黑達左手握刀,緊緊地盯著對面的少年,只需要一擊了,黑達覺得他自己已經到了邊緣,少年更是如此,站著也許都是他的極限。
他不後悔他的做法,哪怕剛纔少年能將他整個人攔腰掃斷的一擊劃過肌膚的時候,他也沒有後悔。他現在還能感到自己腰腹火辣辣的疼。
他從心底很是很佩服這少年的,包括死在一不遠處的另一個年輕人,慷慨赴死,真的很不簡單。
從容面對生死,也許對江湖人來說不算什麼,可爲了別人犧牲自己在黑達看來就不是普通人可以做到的。
他清楚地記得,那個用劍的年輕人在搶到自己的馬後,喊的那句話:“阿九。”
這個用鐵釺頑強的支撐到現在的年輕人叫阿九?
黑達心裡有些替這個叫阿九的年輕人不值,因爲在那用劍的年輕人喊“阿九”的時候,黑達本能的以爲那個年輕人是想要讓“阿九”上馬。
可隨即就想通,那個第二次交鋒,一直沒有出手,直到自己被擊落下馬直接搶馬的年輕人怎麼會不知道,這馬根本承受不了三個人的突圍。
那聲“阿九”從一開始就是放棄的聲音,放棄一個人、一條命。
阿九,本來就是爲了殿後,掩護他們逃跑的。
所以他很爲癡阿九不值,一個人被捨棄不值得悲哀嗎?至少,黑達覺得悲哀。
在場上只剩下癡阿九頑強抵抗的時候,黑達給了他榮耀,他給了癡阿九吳月極沒有給曲天歌的東西。
正面的交戰。
一衆黑騎退下,將戰圈圍起,黑達右手依然沒有好,可他左手並不比右手差太多,他本就使得雙刀。
一對一,這也是癡阿九能堅持到現在的原因,若不是他天生神力,現在的他體力早應該透支,雖然黑達給了他機會,但那機會是在他已經快要力竭時給他的。
殺人很簡單,但又不那麼簡單。
哪怕浸淫內力四十年的內家高手,他的內力又可以支撐多久,人力終究有窮時,萬人斬,有,但絕不會是一次萬人。
“讓開。”吳月極大喊一聲,圍攏在一起的黑騎紛紛讓出一條路來。
癡阿九已經是強弩之末了,吳月極一眼就知道,
癡阿九整個身上都是血污,分不清楚是他自己的血,還是別人的血,但吳月極知道癡阿九身上至少有三道傷口。三道重傷。
“大人。”“癡阿九?”在黑達躬身對吳月極說話的時候,花萬蝶同時開口道,只不過話中有些不確定,這個一身血污、腥臭站在那裡搖搖欲墜的人就是在花家一直陪在沙非笑身邊的男人嗎?
癡阿九擡起頭看見了花萬蝶,那一刻花萬蝶覺得他好像笑了笑,自己拖延了多久?兩個時辰?還是三個時辰?
他太累了:放手吧,你可以休息了,阿九。
他的人也跟著這念頭倒了下去。
笑,你離開了吧?
除了我娘,你是我第一個真心待我的人。
癡阿九的要求如此簡單,真心待我,我便可以爲你以命相搏。
花清只一閃就閃至癡阿九的身前,將癡阿九扶住,就好像他本來就站在那裡,只等著癡阿九倒在他身上。
吳月極很顯然注意到了,心下一驚:好快。
黑達更是下意識的握了握手裡的刀,這一身黑衣的男人身法太過詭異。
“沙非笑呢?”花萬蝶開口向癡阿九問道,癡阿九卻只是盯著花萬蝶看了一眼就慢慢的把眼閉上。
“死了?”花萬蝶對生死見過的並不多。
“沒有小姐,他只是體力透支加上失血過多,導致身體虛弱。”花千醉邊往癡阿九口中塞價值不菲的藥邊開口說道。
“人呢?”吳月極向一直有些奇怪的盯著花萬蝶一行人地黑達問道。
黑達弱聲道:“跑了。”二十餘黑騎竟然讓幾個步行的年輕人從他們手裡跑了出去,讓黑達有些難以開口。
“不過,折龍他們已經帶人追去了。”黑達自己都知道,追不上,折龍不知道確切方向,而且是在沙非笑等人躥入林中約摸半個時辰才前去追捕了。
他不知道的是這兩個字讓吳月極心下一鬆,如果沙非笑死在這裡,他是不是要將花萬蝶也殺死?不然這消息傳出,不說丞相會如何,許家莊都不會輕易與自己完事。
他吳月極終究是下人,他可以不怕花家,不怕明教,但所有的前提是他必須有朝廷的支持,丞相的示意。
“這個人我要帶走。”花萬蝶顯然聽到了黑達的話,這讓她緊繃的神經放鬆了下來,語氣也緩和了很多。
吳月極看了看倒在花千醉懷裡的癡阿九,點點頭:一個許家莊少莊主的下人,不值得自己與花家鬧得不愉快。
曲天歌死了,自己已是大功一件,何必在此多生事端。
“吳大人,告辭,今日之事,我們花家定記於心。”花千醉拱手講完就跟上早就轉身離開的花萬蝶。
花千醉這話說得極爲模糊,記得今日之事?是記得他差點殺了花家的女婿?還是記得自己好心把人放給他們不與他們爲難?
吳月極盯著花萬蝶等人離去的背影,陷入沉思。
他想了很多,最後一個念頭,赫然是,這小娘子真漂亮,這一地血污他都能聞到那股攝人的香氣,若是能在牀上玩上一玩,少活幾年也可以。
男人,呵,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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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在阿九沒死的份上,給點獎勵不? 沒死,呵 ,沒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