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什麼情況比現在更緊張了,沈靜姝穿越了大半個火車車廂,可是一無所獲。她沒看到金雲海的人影,更沒有兒子的。也或許是她眼花了,又不能挨個挨個尋找,只能叫人。可是很快她被火車警衛員攔住了,讓她不要違反次序,跑到別人車廂這樣會很亂的。
“請你們幫幫我,有人帶走了我的孩子。”沈靜姝祈求。
“你先到座位上坐著吧,我去通知列車長,看能不能幫到你。”警衛員安慰。
沈靜姝只能配合著坐回自己的位置,內心焦急,可什麼辦法都沒有。一會兒列車長等人來問了情況,沈靜姝表示是在上車前就丟的,當時查詢到對方上了這輛火車。
乘務員將消息用網絡發佈到外面,結果半個小時後並沒有查詢出金雲海乘了這輛火車,也沒有誰家小孩丟失的現象。
這一切就像是個噩夢,讓人承受不起打擊,火車上的旅客來來去去,每一個站口都有新的乘客上來,又有之前的乘客下去。只可惜沒有一個是跟她要找的人有關。
金信哲在火車開動之際已經跳上了火車頂,他相信金雲海就在裡面,並且對方的目的就是爲了引他出來,所以金信哲不怕父親藏頭縮尾。
果然,沒過上一分鐘,從列車休息室的窗口上爬出來一個人,他穿著最古舊的棉襖軍裝,頭頂戴著帽子,看身形比以前胖了許多。正是金雲海!
金信哲穩固的攀在火車車頂,頂上有倒扣型的鐵欄柵,腳剛好放在空隙之中。火車行進中速度很快,可對他來說卻是靜止的。大風捲起他凌亂的發、黑色的長風衣,整個人顯得特別俊朗。
他定定地看著眼前的人,不知道是否還可以稱他爲‘父親’,因爲他的手已經變得跟正常人的不一樣,也可以說那是武器。鏈接著手掌心的不是人的肉體,而是鋼鐵做的各種刀具。
真不知道金帆是怎麼跟金雲海接觸的,有沒有被嚇壞?金少很擔心這個問題、更擔心現在兒子的處境,所以第一句話的招呼就是,“你把金帆弄到哪裡去了、趁早交出來!”
金雲海的臉看起來邪氣異常,擺好戰鬥的姿勢、嘴角一抽一抽的,“一開口就要人,也不先向你老子問個好,這幾年教了一個白眼狼!想要孩子,我還沒找你算賬呢。”
說話間兩人已經交手,在窄窄的火車頭頂翻身打架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兒,紀要顧慮自身安全,又要注意身外的環境。特別是這輛火車要經過的地下通道很多,說不定一個不注意就要人命的。
金雲海袖口的刀具剛剛擦過他的襯衣衣領,領口已經很鮮明地出現一個洞口。這還在市區,又是白天,火車廂下那麼多人,暫時還不能用槍。可以說金信哲只能用武力拼搏,要麼是守,但絕對攻不了金雲海。
長時間沒見面,沒想到金雲海的功夫已經提升地那麼厲害,再加上武器金信哲遠遠敵不過。在打架這方面,金少一直有自己的優勢,遇到問題他的策略性很強,每次都能做到準確的判斷。另外他的槍法很準,身手很快,可以以一敵十。可是若真的比武力,他沒那麼厲害,只能靈巧的躲閃。
可是金雲海要做的並不只是‘打’這麼簡單,他的目的他不會說出來的,除非徹底將金信哲制服。
“你引我來到底是爲了什麼、想要公司的權利?我全額給你,只要你說出孩子的下落。”找到合適的時機,他不得不休息一下,希望說服金雲海。公司的股份他可以不要,現在光靠老婆吃飯也能大大的揮霍一把,何況他有本錢、金信哲隨時都可以東山再起。
“就那幾個臭錢和權利打發我?你以爲我還是以前的金雲海嗎、真是笑話!就算你給我一座山,我也不要!”金雲海十分有氣勢,站在兒子對頭。
金信哲無比吃驚,不知道這是爲什麼,哪有人變得那麼快?以前的金雲海不是很看重權利嗎,他以爲對方將金帆搶走,就是爲了跟他爭奪公司利益,“那你到底想要什麼?”
“想要什麼,只要你乖乖的站在那兒別動,讓我捅上三刀就告訴你。”金雲海嗤嗤地笑,配合著天邊陰暗的烏雲和凋零的樹木顯得特別毛骨悚然。
這可能嗎,有人要殺你,你能站在這兒不動嗎?金信哲不會蠢到答應金雲海的要求,要是他死了,金帆的下落依舊找不出,也捨不得留下心愛的女人一個人生活。但是金雲海爲什麼要殺他、真的對他這個兒子恨之入骨嗎?
不錯,金信哲無疑也是恨著父親的,從小就討厭他,父子之間沒有半點感情。但,好歹他在金家長大,所以無論怎樣他都不會弒父。就像三年前在酒吧裡,得知自己心愛的女人成了自己的妹妹,他依舊沒有動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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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現在,金雲海要殺他,這根本說不過去啊。不過想想對方的心腸歹毒,小時候經常拿皮鞭抽他,金信哲也就不難理解了。
“怎麼,不敢”金雲海有幾分嘲笑的意味,“你不是很講義氣嗎、很大膽嗎,連這一點都做不到?”
金信哲擔心金雲海耍詐,一步步地後退,對方竟然連他這個兒子都不顧,那麼孫子也自然不會疼惜了。既然金帆沒呆在金雲海身邊,那麼應該是在火車裡、他其實沒必要在這裡冒險,也不指望金雲海能說出什麼,自己可以下去找。
身前的人一步步靠近,一張臉放大、並且陰笑著。金信哲後腳跟踩空,原來已經到了火車頂部。沒有往後看,是因爲要防備金雲海,這時火車突然鳴笛,兩旁的風景也都變成原野叢林,金信哲預感不妙立刻勾住腳向後仰。
視線突然變暗,果然火車已經進入隧道,而趴在頂上的金雲海就沒那麼好的待遇,他肥胖的身軀已經引爆隧道上方的燈管,火車裡面的人發出驚恐的喊聲。
短短的五分鐘過去,視線再一次變得明亮,金少起身,金雲海已經在他面前脫掉了軍綠棉外衣,那件衣服也差不多毀掉了、棉花都炸了出來。
過了隧道之後,緊接著就是懸崖路段,一邊是高山、一邊深不見底。而火車裡的人也終於發現上面有人。不但不害怕,還拍手叫好。
“天啊,他們功夫好好,這是在拍電影嗎?”
還有個小男孩歡呼,“媽媽,我長大了也要學功夫。”
找了許久都沒有找到金帆的沈靜姝依舊沒下火車,她一直等待著一個希望,直到火車到終點、否則她不會罷休。此時,她聽到周圍的人在叫,連忙也擠到另一個窗口觀看。可是根本看不見什麼,她只好到達連接兩節火車廂的接頭那裡。這裡沒人,她從牆角取出滅火錘,砸爛了窗戶。
從破碎的窗邊往上看了一眼,差點嚇暈過去。車頂上金少正跟金雲海鬥爭、危機重重、險象環生,並且金信哲好像已經受傷了。身上的風衣已經不見,雪白的襯衣背心上染了一條紅色血跡、像是被什麼利器劃傷的。
周圍的情形太亂太險,一不小心就可能掉下懸崖,沈靜姝都覺得自己是廢人一個,既找不到金帆,也幫不了金信哲的忙。
她想要翻出去,找找兒子是不是在頂上,行蹤卻被警衛員發現,“女士,您不能這樣,很危險!請回到自己的座位!”
對方一定以爲她要自殺吧?的確但看到下一個瞬間,沈靜姝真的想自殺。
火車頂,金雲海已經幾次攻向金信哲,傷得他變身血痕累累。而這一次將他逼到火車頭,沒有地方退讓,只能過招。金信哲險險避過迎面的刀鋒,全身卻倒掛出去,一隻手緊緊地攀附在鐵欄柵上。
整個身姿幾乎懸空,吊在火車邊緣,而另一邊是深不見底的懸崖。
沈靜姝就看到金雲海握著手上利器,狠狠往金信哲手背上一劃,他整個人掉下去!
“不要,信哲——”沈靜姝哭喊著,她就這麼眼睜睜地看著深愛的男人不見了身影!
車內還不斷有人喧譁,“我靠,真的掉下去還是假的掉下去,拍電影怎麼沒用繩子吊著?簡直太奇葩了!”
金信哲不見之後,火車也已經開離了懸崖區域,金雲海跳上一輛車不見了。與此同時,金氏別墅的下人打電話過來告訴沈靜姝,“小少爺已經找到了,在金少新居那邊,說跟一個人做遊戲,然後自己睡著了。”
“我知道了。”沈靜姝掛斷,心情卻並沒有因此復甦,反而更復雜。她錯過了最佳時期下車,只能等到火車到達一個小站,隨後再租一輛車子過來。可是天馬上要黑了,她該怎麼辦?
懸崖那邊太不安全,她去哪裡找金信哲,又怎麼保證自己的安全?今天是她的生日,原以爲這一天會過得很愉快,沒想到卻給她深重的打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