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柬當即給張氏母子發送過去,張氏很高興,金家這麼快就有行動說明他們將兒子放在眼裡,家銘也是個成器的,家裡雖窮卻不窮志氣,靠自身的本領找到一份好工作,是個發憤圖強的好孩子。配金家小姐也不會差,等到兩家真的訂婚就是他們風光的時候,說不定能靠著金家發財致富、將祖上的基業也發展起來。
張家銘卻始終不願去,不想見金瑾涵,但在母親的勸說下最終服軟,答應去花園裡坐一坐,但絕不表示他會妥協這份婚事。
只要兒子答應了也就好說,後面該辦理的事情一步一步來,並不急於這一時半刻。
濱江花園在金氏老夫人別墅不遠的地方,整塊地盤都被金氏包下來了,原來是準備在這裡開設場地,後因環境和技術的關係打消了原來的計劃。第二天一早,夏惠妍就命人開車去接張氏母子,車到時金瑾涵也打扮停當,看起來比以前更加美麗,臉上氣色也明亮鮮豔。
張氏看見這樣的金家小姐,心裡又多了份歡喜,催促兒子下車跟金氏夫人見禮。張家銘心裡有牴觸,他是爲了母親纔出來的,並不想低三下四地見什麼夫人。
好在夏惠妍也不看重這點,上了車催促道,“不用了,時辰正好,這就出發吧。”
“家銘哥。”金瑾涵也坐上來,今天她穿的是丹麥名牌的Only女裝,上身是一字領純棉T恤,下連著如今最時尚的歐根紗蓬蓬裙,斜肩挎紅色小巧皮包,腳上搭著紅色細高跟,一看就是名媛淑女。襯得肌膚姣好、身段迷人。她一上來就主動坐在張家銘身旁,挽著他的臂彎,十分親暱。
張家銘卻一副冰冷麪孔,有些厭惡,爲了張氏才生生忍住了,同時心裡也正後悔,他爲什麼就答應了?那份金瑾涵遭到羞辱、名聲一落千丈的報紙他也看過,當時不以爲意,根本沒將金瑾涵放在心上。但現在她坐在他身旁,還親熱地挽著他,很是彆扭。
張家銘思想傳統,本來喜歡的女子突然懷孕已經給他打擊了,無論如何他不會接受一個不清白的女人結婚。
一路上車開得很快,誰都沒有說話,還是張氏擔心氣氛會不好,隨便說了兩句,卻沒人搭理她。她也不放在心上,只要這事能成,即便她在中間當個小丑又如何?
車子很快到了濱江路口,一羣人都下了車,女傭和管家則在後拿著茶具、座椅什麼的,豪門裡的人出行總是準備充分、像是去度假的。
今天張氏也打扮了,穿的是平日裡最捨不得的衣服,一件寶藍針織衫、上面繡著團花,看起來有點過時了。雖化了淡妝依舊沒有夏惠妍顯得年輕,不過她也不介意,世界是年輕人的,關鍵看兒子和金小姐怎麼相處。
下車後金瑾涵也一直挽著張家銘,沒鬆開過,一羣人走進花園裡,前面有石桌、石凳和石椅,隨處都能賞景,也正好可以品茶。
兩家人圍著石桌坐在一起,剛好張氏略懂茶道,祖上也是經營茶販生意的,說起來頭頭是道。也正給尷尬、冷漠的現場增加了一點氛圍,夏惠妍保持靜默,心中卻吃驚一個窮苦的婦道人家怎麼懂這麼多?
金瑾涵沒什麼好說的,看在張家銘的面子上讚揚張氏幾句,“伯母懂得真多,以後我也多向您學習學習。”
張氏心裡高興,明面上卻謙虛,“這些張家銘也懂的,以後啊你儘管問他就是了。”
“真的嗎,家銘哥,你願不願意教我?”金瑾涵沒話找話,到現在張家銘一句話都不說,她覺得好沒面子。
張家銘還未回答,花園那邊出現了兩個身影,一老一少,正是金氏老夫人和陪伴她的沈靜姝。一時之間他都怔愣了,他的靜姝一點都沒變,雖然換了髮型,人卻依舊年輕。嫣然一笑,眉目彎彎。
濱江花園是掛了名的,除了金家人其他人不能入內,夏惠妍瞇著眼睛,一時沒有認出來、有些惱怒,“去將那兩個不識趣的人給我轟出去,沒有我的允許,誰都不能踏進園內一步!”
林管家有些錯愕,那可是金氏老夫人,他可不敢轟。正要解釋幾句,前面的老夫人卻聽見了,臉色發寒,想不到夏惠妍這麼做得出來!
連跨幾步、柺杖指著夏惠妍,“你仔細看看我是誰、我也是金家人!有你這麼不敬重長輩的嗎?”
“媽,你既然來了就一同喝個茶吧,也當是媳婦的謙禮”夏惠妍這纔看清,認完錯話音一轉、指著沈靜姝,“不過她不能進。”
沈靜姝有些臉紅,沒想到陪奶奶出來散心,就剛好遇到張家銘和金瑾涵這些人。她已和夏惠妍鬧僵,也不想在此爭論,但奶奶在這裡她不能立刻離開。
“說得就是你呢,你聽見沒有?”金瑾涵倏然站了起來,同樣針對沈靜姝。
看到對面的女人又恢復原樣,沈靜姝很奇怪,原來金瑾涵並沒有發瘋,哪有這麼快就好的?
“誰也不能趕走她,靜姝現在是我的孫媳婦,也算是半個金家人。”金氏老夫人維護,就算遠離金氏別墅、也還有幾分權威。
一句話讓所有人都噎著了,沈靜姝有點害羞,默默接受事實。想來這件事是金信哲對奶奶說了什麼,金氏老夫人才這般肯定。
夏惠妍的臉氣得鼓鼓地,兒子的婚事什麼時候由一個老婆子說了算了,就算忽略她這一關也還有金雲海呢。
張家銘很震驚,他早就想到了,卻不願意接受事實,“是真的嗎,靜姝?”
“怎麼不是真的、我說的話還有假嗎?”就在沈靜姝點頭的時刻,金氏老夫人出聲證明。
金瑾涵想到奶奶的傳家寶一定給沈靜姝了,心中不服氣,突然大喊一聲,“姓沈的,你根本配不上我哥哥!當年你是怎麼懷孕的,怎麼跟不三不四的人勾搭的、如今你想進來就進來、也不看看自己的身價?”
金瑾涵這一席話說得尤爲惡劣,幾句點破沈靜姝心中最難堪的事,卻好像忘了自己也失貞的事實。
金氏老夫人一直不明白沈靜姝當初爲何要走,只知道兒子、兒媳合起夥來趕她走是真,原來這裡面還隱藏了一件大事。她不明白,一定要問個清楚,“你說什麼,瑾涵,你可不要血口噴人!”
“我說的就是事實,您老最看好的人卻是最沒品的,那時候十八歲未滿呢,就和有婦之夫勾搭成奸,這樣的人她能做金家的孫媳嗎?”金瑾涵滿口污穢,爲了讓身邊的人對沈靜姝生厭,更是誇大事實。
金氏老夫人承受不住打擊,胸口猛烈疼痛起來,半邊身體痙攣、發起抖來,她不相信、無論如何她也不相信!她的靜姝是個好孫女,絕對不會做出這等下賤事情!
“奶奶!”沈靜姝著急呼喚,她很擔心奶奶出危險,對於金瑾涵的胡亂指責她很憤怒,“我沒有!”
“你還說沒有,你就是有!”金瑾涵哪會放過、句句指責。平時最維護沈靜姝的張家銘也沉默了,只是打斷他們的談話,“別說了。”
“奶奶!”金氏老夫人已經倒在地上,醫生說過老人家不能再受刺激,否則再好的醫術也挽救不回來,沈靜姝急切地在奶奶口袋裡找藥,又慌忙打開水瓶遞給她。
做這一切時,周邊沒有一個人幫忙,都冷冷地看著。沈靜姝很寒心,對金家人失望,對張家銘也失望,她自己的名聲被人毀了無關緊要,奶奶的命卻很重要。因爲金少很在乎,這個家裡只有奶奶給他溫暖。
“算了,這件事以後再談,林管家,你還是聯繫救護車送老夫人去醫院吧。”夏惠妍總算說了一句話,不想婆婆死在這裡,金雲海回來找她算賬。
很快,金氏老夫人被送進醫院,這次因爲及時吃藥,病情好得多。金瑾涵和張家銘的約會也告吹,跟著夏惠妍一同來到醫院。張家銘覺得這件事沒那麼快結束,果然金信哲下班趕到醫院,問怎麼回事?
奶奶的病體一直是他的心病,當初若不是自己犯下過錯,害得心愛的女人逃離,奶奶也不會突然中風倒下。
“是誰幹的事情?”病房內,他威風凜凜,如一代霸主。
沒有人說話,金氏老夫人在牀前顫抖著,“信哲,他們說靜姝……不是好女人……你不要怪她,你們一定要和和睦睦的。”
“奶奶,你就放心吧。”等身旁的老人入睡,金信哲也再次沉痛起來,既然這麼多人想了解過去的事情,他就乾脆承認!
一把拉過身邊發呆的沈靜姝,執起她的雙手,“靜姝,讓你這麼多年跟著蒙羞,是我的錯,希望你原諒我。做我的女朋友!”
說完,他從口袋裡拿出兩個一模一樣的戒指,大的粗獷、小的纖細,這是他幾天前就準備好的,當時本應該跟玫瑰花一起送出去,可定做珠寶的廠家還沒做好造型,這幾日忙工作又疏忽了。今天總算取回來,沒想到碰上這場鬧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