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瑾涵並不知道沈靜姝跟金信哲有那一種見不得人的關係,只是胡亂猜測,瞧著哥哥將不要臉的人護得這樣緊她心裡就來氣,在不動手的情況下給沈靜姝一個教訓也算值得!不過最後看她那表情,可憐兮兮痛苦的模樣,大約是真實寫照!
不會真被她給猜準了吧?難怪爸爸和哥哥的關係不好,那天金雲海交給金信哲一個任務,讓他帶著沈靜姝出席家庭舞會,聽說金信哲一口拒絕了,以至於這件事金雲海遷怒於夏慧妍,怪她教養出一個不孝的兒子!
金瑾涵才知道整件事情的始末,她很不理解爸爸的用意,既然已經將姓沈的趕出門外,爲什麼還要向她示好?再將喪門星迎進來,丟金家人的臉!
金瑾涵坐在私家車上,好好的心情就被沈靜姝給影響了,她打開了車窗透了一口氣。一會兒身旁的司機提醒她,“小姐,到醫院了。”
“你提著這些跟我上樓。”金瑾涵買了很多保養品,她也是才知道張家銘住院的事。按著手機裡的信息好不容易找到303號病房,一路上醫院的消毒水氣味刺鼻,金瑾涵幾乎是忍著胸腔裡的酸水走過來,一邊抱怨住宿環境差,將她新買的GiuseppeZanotti品牌鑲嵌了珠寶的鞋底都弄髒了。
病房裡張家銘已經做完手術,上半身沒穿衣服用厚厚的繃帶纏著,整個人意志消沉、彷彿身處黑暗沼澤地的邊緣。牀前趴著一位中年婦女,應該就是張家銘的母親。
病房裡很吵鬧,畢竟鄰牀還有其他病人和陪同的家屬,張家銘根本得不到很好的休息,昨晚斷骨處痛了一夜,今晨剛能閉眼又被吵醒。醫生建議他們轉一個好一點的病房,畢竟受的是重傷、休養要緊。可是住在這裡都已經是極限了,昨天做了一個大手術就要了他們的血本,哪裡還能經得起住院?
張家銘這兩年只讀了個普通大學,畢業後剛剛找到一份穩定的工作,手上沒有多少存款,如今又遇到這樣的倒黴事。
作爲張家銘的母親,她怎能不心疼兒子?家銘是她一手撫養長大的,小時候的他聰明又刻苦,在學校沒有不拿獎狀的。到了高中,她一狠心、將兒子送到市裡最貴的私家學院,爲此事她的丈夫也累倒了。
但張氏絕不後悔,因爲那是一所好學校,裡面的學生非富即貴,畢業後要麼在影視圈裡發展、要麼出國留學,總之都在生活尖子上做人上人。
原本她的兒子也能有這麼好的機遇,只可惜中途遇上了沈靜姝,滿腦子的理智就變了,以至於學校談戀愛、一事無成!
這件事張氏都不知道怪誰、還是說她的兒子她沒有教好!
現在想起這些張家銘的母親悔恨莫及,下午院方又要催款了,她都不知道怎麼辦,難不成帶著重傷的兒子睡大街嗎?
“伯母,家銘哥怎麼樣,好點了嗎?”迎著陽光,金瑾涵走了過去,聲音儘量放得低柔。
“你是?”張氏沒見過金瑾涵,站起了身詢問。
“我是張家銘的同學,以前在同一所學校。”金瑾涵望了婦人一眼,眼裡透過冷冷的鄙視,若不是家銘哥的母親,她都不會正眼看人。
金瑾涵說話的功夫,張氏已經從頭到尾將金瑾涵打量了一番,名貴的衣著、談吐彬彬有禮,一看就是大戶人家的女兒。她一點都不知道兒子什麼時候結交了一位這樣的朋友,還是女性的。
張氏拼命讓兒子發憤圖強的讀書,就指望他哪一天做人上人,從此過揚眉吐氣的日子。因此她很崇拜那些有錢人,羨慕他們可以過上乘生活,而眼前的金瑾涵就是她眼中的那一類人。
“坐坐坐,家銘都沒有向我提起過,這孩子。”張氏看了一眼閉目沉睡的兒子,連忙給身旁的人讓位。
“伯母你自己坐吧,我站著就好。”金瑾涵卻嫌棄是張氏坐過的,太髒了,還不知道有沒有傳染病呢,她怕弄壞衣裙故意上前看張家銘醒來沒有。
張氏也能猜到幾層意思,不但不責怪,反而覺得這樣的女孩更金貴、而且也有禮貌。哪像沈靜姝……
病牀上張家銘並沒有睡著,腦袋清醒著,只是不想讓媽媽操心才閉目假寐。聽到說話聲才微微睜眼,眼前的人竟是金瑾涵。
“家銘哥,你好些了嗎?”金瑾涵看著病牀上的人十分心疼,以前的他哪裡會是這樣?不知不覺眼中竟有了淚水,連忙藏了進去。
“我很好,謝謝你關心。”雖然他不怎麼喜歡對面的女孩,可人家好心來看他,就應該有禮貌,這也是母親常教她的。
金瑾涵有幾分激動,以前在學校裡家銘哥都不怎麼搭理她的,是她強迫要跟他同桌,還經常課外‘欺負’他。然張家銘對她很冷淡,只一心一意對沈靜姝好,那時候的氣金瑾涵一直沒緩過來。
“家銘哥,你怎麼傷成這樣的?”此時此刻,金瑾涵還不知道是自家哥哥所爲,只以爲是意外。
身旁張氏也慫恿兒子,“家銘,你快告訴這位小姐,說不定還能讓那個傷你的人賠禮道歉。”
金瑾涵疑惑地望著張氏,難不成這件事還有另外嗎?然而張家銘並沒有說出實話來,他知道這一腳是金信哲踹的,可如果不是他護著靜姝,對方也不會下手。更何況金瑾涵是金信哲的妹妹,她能幫自己什麼忙?討回公道嗎?
張家銘不想欠金瑾涵的人情,“沒什麼,是不小心才弄成的重傷。醫院氣味雜、空氣流通不好,金小姐不宜留在這裡。”
這到底是趕她走還是爲她好?金瑾涵一時也想不清楚,不過時間待久了她是有點想嘔吐了。既然見過了面,也算是她一份心意,以後多來幾趟就是。
金瑾涵沒有拒絕,“那好,我改天再來看你,你好好休息吧。”說完金瑾涵又向張氏辭別,並好心地告訴她那些營養品的吃法,燕窩一日三次,冬蟲夏草煲湯、入藥都行,還有一些其它的就參照說明書。
張氏無比感激,正要答謝金小姐,不料牀上的張家銘卻冷聲,“這些營養品我不需要,也不喜歡吃,你拿回去吧。”
金瑾涵面色尷尬,她好心買來的,張家銘卻不要!將她的面子往哪裡擱啊!
“金小姐,你放心吧,過會兒我來說他,家銘不會不吃的。”張氏婉轉致歉。
“媽,平時你是怎麼教我的?別人的貴重東西不要收!我張家銘雖然斷了骨、可我還有志氣!”
一句話惹得金瑾涵哭起來,張家銘怎麼能這樣?算了,他不要就不要吧,大不了丟了扔到醫院垃圾桶裡!金瑾涵拿著東西哭著走了,她一片好心,別人卻當成驢肝肺!
金瑾涵出了病房就將手上的東西丟掉了,張氏想過去撿,張家銘生氣地叫住她,“媽,你真的要吃別人的嗟來之食嗎?”
張家銘難受地咳嗽起來,他不明白過去教導他讀聖賢書的媽媽怎麼變了?
張氏邁出去的腿又收回來,終究還是心疼兒子,不想讓他病情加深。一會兒,等張家銘睡熟她再去看,垃圾桶裡的東西早沒有了。
張氏心痛,如果撿起來也許還能去換一些現金,那些營養品最低都能值個千元了,抵銷住院費還能拖延一段時間。可現在,什麼都沒有了!
就在張氏懊悔的時候,一個護士路過,她拿著記賬的單子點名報姓,“303房02牀位張家銘,你們什麼時候續費?再不續費,今天就得辦出院手續了!這階段病人多的是,牀位緊張,我已經提醒你們第三遍了!”
護士小姐的臉色很難看,張氏很爲難,生怕這聲音被兒子聽到。她答應一聲,“好,我這就去續費。”
護士小姐轉身走了,張氏漫無目的地走過醫院長廊,身上唯一的首飾都賣了價錢給兒子看病,現在真的是身無分文。連飯錢都沒有了,還怎麼交錢?
來到門診部一樓,張氏面色蒼白、恍惚地問,“你們這兒又賣血的嗎?我沒生病,抽我的吧?”
裡面的醫生像看神經病人一樣,“你找錯地方了,這裡是看病的,一邊去一邊去。”
醫生旁邊的人更是帶了幾分戲謔,像看笑話一樣點明,“現在哪還有人抽血賣?醫院裡都開車出去收集免費捐血,找那些年輕力壯的小夥。大嫂,您這麼瘦、怎麼經得起下針管?我們醫院可做不出這種事。”
“你們幫幫我吧,我真的沒錢了,兒子剛做完手術還在住院……”張氏平生最要臉面,如今爲了醫療費也算是豁出去了。
醫生卻不理她了,不是他們不願意幫,只是偌大一個醫院,少說也有幾千個病人,家家都有困難,讓他們幫誰啊?
張氏滯留不走,恨不得給裡面的醫生磕頭,這時一個人影出現在她面前,“張姨,你怎麼在這裡、發生什麼事了?”
張氏之前見過洛薇一面,知道她是沈靜姝的朋友,本來不愛搭理她的,現在實在是想不到辦法了,纔對洛薇說了實情。
洛薇自己的情況也不好,工作加外快也只能維持現狀,加上還有個混蛋丈夫,時不時從她這裡偷錢走,所以手上的積蓄也不多。
“你等等,我給靜姝打個電話吧,看她能不能想想辦法。”洛薇近幾日看沈靜姝的穿戴華美,加上她也不用還貸款了,身上肯定有結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