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卿陡然從噩夢中醒了過來,頭頂是一片空白,鼻翼裡瞬間充斥著消毒水味,下意識地蹙了蹙眉看了看四周:“哎,你怎麼在這裡?”聲音有氣無力。
“我和這邊的公司簽約嘛。”杜若頭疼地開口,“卿姐,你真的很愛出車禍。”
他來到意大利簽好合同,稍稍逗留了幾天,接到嚴少琛萬分沉重的聲音聲調,嚇得小心肝直接從胸腔裡跳了出來,及時壓下了哥手下的一羣探子。
“姐,你怎麼跟我們一樣,喊哥了呀?”
嚴少琛手法熟練地削著蘋果,一圈圈下來,皮愣是沒斷。
蘇卿的眼睛一暗,目光落在他手裡的那把鋒利的水果刀上:“你的皮也癢了嗎?”
“……”嚴少琛削著蘋果皮的手一滑,果皮華麗麗地斷了。
“哥也在意大利,我給他打個電話。”杜若想了想,還是痛下決心報告給白斂。
“哎,你臉色怎麼跟去死一樣啊?”蘇卿接過蘋果,不痛不癢地說道,“別打了。”
她不想和他再糾纏不清下去。
“別,到時候哥知曉了非得狠狠地掄我兩拳。”
杜若整理了下臉部表情,深深地呼了一口氣,按下了撥通鍵,下一秒一副慷慨就義轉換成梨花帶雨:“哥,卿、卿姐……她,她又出了車禍,嗚嗚。全身插著管——”
手機那邊沒了信號。
杜若心滿意足地收起了電話:“哥馬上就來。”
蘇卿愣愣地瞧他一會兒,咬了口蘋果:“你知道現在最危險的人是誰嗎?”
“誰?”杜若投來一個天真無邪的眼神,最後笑臉實在繃不住,脊樑骨涼颼颼的,揮了揮手,“飛機要起飛了,我得趕緊離開了。”
話音剛落,人影子都不見了。
“哎,出息。”
嚴少琛學著蘇卿的語氣來了一句,蘇卿涼涼地瞪了他一眼,嚴少琛訕訕地放下手中的水果刀,淡定自若地說道:“我去問問醫生,還有什麼要注
意的。”
腳剛跨出門檻,一溜煙也不見了。
病房安靜了下來,蘇卿才發覺自己的頭又開始隱隱作痛,自己在車子撞來之前就暈倒了,全身連擦傷都沒有。只是……蘇卿的眼神劃過一絲痛色和苦楚,她應該沒看錯,他在意大利的,很多人都說過的。
阿卿,你的哥哥,他去了意大利。
她的狐貍哥哥,在意大利呢。
蘇卿是被手臂處傳來的刺痛給刺醒的,朦朧地睜了睜眼睛,卻跌進了一雙漆黑幽深的眼眸,眸子深處是不加遮掩的怒火,點燃了瞳孔的深處。
“放開。”
她連掙扎都懶得了,一雙清澄的眼睛淡淡地斂了下來。
“季以軒,是你什麼人?”
他的報告中並沒有這個人出現的痕跡。
強硬地頒起蘇卿的下巴,白斂咬著牙縫,臉色鐵青:“連做個夢都喊得那麼親熱。”
“他是我現在最重要的人。”
頓了頓,蘇卿執拗地對上白斂嗜血的眼睛,如果這是你想要的答案,我給你。
“來意大利,不是因爲許思遠,而是——他嗎?”
心臟狠狠地攥緊了下,生疼流血,蘇卿白著張小臉,點了點頭:“是。”
恰好許思遠也喜歡意大利,她和他之間才更進了一步。
“起來。”
白斂掀開蘇卿的牀單,打橫將他抱在懷裡,在感受到他起伏滾熱的胸膛時,蘇卿雙手下意識地勾住他的脖頸:“你幹什麼?”
“領證。”
“……”
“你開什麼玩笑?”
蘇卿被這一句話說的有些無語,先不談他們是否在一起,領證也得回國啊。
“身份證給我就行。”
白斂霸道側漏地說道。
“……我反悔了,白斂。我不想嫁給你了。”
蘇卿側臉躺在白斂的懷裡,耳邊是他急速加快的心跳,他們之間,很少走過程,談戀愛
如此,難道結婚也這樣?
“我不想走到離婚那一步。”
“卿卿,別使性子。童童那裡,我會處理的。”
白斂不悅地皺眉,薄脣抿成一條線。
“她畢竟,救了你不是嗎?”
而她,卻什麼也沒做。
白斂的眼睛冷了下來,聲音森冷:“因爲那個季以軒?”
“誰知道呢?”
“我不準。”白斂抱著蘇卿往外走,神色暴怒,“既然你註定要成爲我的人,既然婚姻可以將兩人捆綁在一起,卿卿,我現在覺得和你結婚,我未嘗不能快樂。”
“呃——”
蘇卿摟著白斂的手臂緊了緊,白斂的嘴角卻綻放出一抹絢麗的色彩。
“哎,哥,你帶姐去哪兒?”
嚴少琛從拐角處跑了出來,驚愕地瞧著蘇卿和白斂。
“閃開。”
白斂看也不看他。
“姐還需要做一個肺部CT。”拿起手中的單子揮了揮,嚴少琛軟軟地說道,卻成功地令暴走的白斂腳步停了下來,頓了頓,轉過身來,“CT?”
嚴少琛無辜地點了點頭。
領證的事被擱了下來。
做完CT,猶豫了一會兒,蘇卿啞著嗓子對白斂說道:“幫我查一下季以軒。”
白斂替蘇卿蓋被子的手僵了僵,斂下了睫毛,再次擡起時卻和往常無異:“他是你什麼人?”
“哥哥。”
“別想著糊弄我。”白斂對這個答案顯然不感冒。
“他是被偷偷帶進家門的,鄰里也鮮少知道的。”
她孤單寂寞的童年,是一個笑得和狐貍般相似的,有著褐色瞳孔男孩相依爲命。
“不用查了。”白斂湊到蘇卿的耳邊呢喃道。
蘇卿不解:“爲什麼?”
“他是我的合作伙伴。”
哈?
“也是費曼德控股之一。”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