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你這耳朵上的藍寶石是克什米爾,這可是極品中的極品。”白斂突然戴上那麼貴的耳鑽不足爲奇,蘇卿是海藻般的長髮,隨著剛纔無意地撩起,眼尖的藍譽軒恰好看個正著。
“很貴嗎?”
蘇卿轉頭望向微抿著脣的白斂。
“這款難道是印度的喀什米爾藍寶石?”藍譽軒的聲調高了一音節,“矢車菊?”完全地不可置信。
矢車菊藍寶石,一直被譽爲藍寶石中的極品,呈現一種朦朧的略帶紫色色調的濃豔藍色,給人以天鵝絨般的外觀。他若記得沒錯的話,印度自1862年起的大量開採,經過半個世紀早已停止開採,已於1887年正常停產,而這期間也只不過開採了20幾年,極爲稀少、價值非凡。
連他都難以弄到幾顆,更何況,白斂耳朵上戴著的,無論從色澤、色彩和濃度上來判斷,絕對是上等品。
“矢車菊。”蘇卿艱難地吐出這三個字,忽然想起了什麼,“它有什麼含義嗎?”
藍譽軒剛想說出口,便接受到蘇卿身後某人狠狠瞪來的視線,只得聳了聳肩,將到了嘴邊的話換掉:“我也記不太清楚了。”
“哎,記性真好。”
蘇卿反諷了一句,堵得藍譽軒有氣發不得。
“也不早了,都散了吧。”
白斂斂下眼臉朝著衆人扔了一句,今晚的聚會大夥都能看出他的心情差得很,雖說平日裡也這般不茍言笑,脣線卻沒抿得這般地嚴。整桌人也只有藍譽軒敢蹬鼻子上臉:“姨媽來了嗎?
“正好吐你一臉血。”
“……”
夏夜的風清涼舒適,撲在臉上漸漸消弭了蘇卿心底不少的驕躁。和白斂結婚,倉促始料未及,與之成反比的,是溢出來的幸福,每每想到,依然是不切實際的夢幻感。
“怎麼不回家?”走神了一段時間,蘇卿才猛的發現路邊的風景不怎麼熟悉。
白斂不答,抿了抿脣,踩著油門的力道大了些,車外的風景倒退的速度更快。直到進入機場的時候,蘇卿都有些反應不過來:“這是……幹什麼?”
“意大利。”
不知從哪裡冒出來兩位女僕,送來了兩箱行李,衝著白斂微微欠身一笑:“少爺,機票已經準備好。十五分鐘後登機。”
年紀稍長的一位恭敬地將飛機票遞給白斂。
白斂冷眼哼了一聲:“你們可以回去了。”
“爲什麼要去意大利?”
確認了季以軒在意大利並且生活得很好之後,她就已經不想去了。
“蜜月。”提過行李箱,白斂優雅卻透露著莫名的疏離揮了揮機票,“跟上來。”
蘇卿泄氣地望著他的背影,步子沒挪:“我,拒絕。”
“嘶——”行李箱的輪子刺耳地劃過地面,白斂眼眸的溫存漸褪,居高臨下地瞪著她,冷冷開口,“無關意願,你必須服從。”
“我不想和你爭吵,拜託你冷靜些。”兩人之間不尋常的氣氛已經波動到了四周,蘇卿的語氣軟了軟。
白斂瞪著蘇卿足足一分鐘,單手拉著行李,單手一把扯過蘇卿的手腕,直接奔往機場的外面。深更半夜的,人影稀疏了不少。
“你和他一起去了。”
一開口,生硬霸道,卻
帶著幾不可查的受傷。
蘇卿的眸色閃了閃:“誰?”
“該死的,到底還要我說的多明白。”低低地咒罵了一句,白斂的臉部因著生氣倒顯得沒那麼地陰沉可怕,“嚴少琛!”幾乎低吼出了這個名字。
什麼?蘇卿納悶:“他今晚都沒來好不好?”
“他和你去意大利。”白斂抱著這句話愣是不放了。
“你那時不也在嗎?”
“他陪你玩遍了意大利。”
“……所以呢?”簡直跟個孩子般稚氣,蘇卿揉了揉發暈的頭,敢情這一個晚上都在吃嚴少琛的醋,“拜託,別吃些無中生有的飛醋。”
“嚴少琛可是一位美人兒啊,怎麼說都是我的姐妹。”
白斂低低地瞪了她一眼,今晚來的人都是踹著明白裝糊塗,差不多心裡都明瞭發生了什麼,嚴少琛那傢伙自然也不例外。
白斂的臉色面無表情,心裡早已千迴百轉,心思百端。
目光落到笑容淺淺的蘇卿身上,她還是不要知道的爲好。
“意大利一行,必須去。”
話是這樣說,白斂卻乖乖地拎著行李箱往停車處走出。
藏匿的怒火即便一時被壓抑下了,卻還會在某時某刻被某件事一觸即發。婚後的前三天生活,成天地不著家,凌盛青早已憋了一肚子的火,今個正好碰到新婚夫妻擁著吃早飯,立馬柳眉豎了起來,可在望到白斂投來的淡若無波的目光時,眼眶紅了紅,軟踏踏地坐到他們的對面,下巴擱在流理臺上:“哎,我要不再婚得了,說不定也不用這麼愁了。”
最好再重新生個兒子。
白斂涼涼地瞪了她一眼,不以爲然:“吶,能成功的話,我就喊你聲媽。”
“真的,兒子?”凌盛卿眼前唰地一亮,整個豔美的臉蛋瞬間灌入了活力,“拉鉤。”
“一言爲定。”
“叮叮——”
“我去開門。”
門鈴響起,蘇卿起身去開。倒是坐在椅子上的白斂和凌盛青不約而同地對視一眼,微微浮起的困惑在看到蘇卿後面的沐靜童轉瞬退去。
“斂,我就說嘛,如果這兒都不能找到你,那我還能上哪裡去呢?”
粉粉的無辜,沐靜童像只歡樂的喜鵲飛到白斂的身邊,半蹲著挽著他的手臂。
不著痕跡地從她的手臂裡抽了回來,白斂放下手中的刀叉拿起流理臺上的餐巾拭了逝嘴:“靜童,我們解除婚約。”
沐靜童臉色的笑意僵在臉上,不可置信地縮了縮瞳孔,努力扯出一抹比哭還要難看的笑容來,晃了晃白斂的手臂,聲音帶著一絲央求:“今天難到是愚人節嗎?斂哥哥,童童很乖的。”
“你不喜歡童童做的事情,童童保證再也不會犯的。”
舉起爪子,沐靜童心底疼得難受死了,再也裝不下微笑,眼底的淚水似乎一晃便能滾下。
白斂的紅脣抿了抿:“你是我的妹妹,容忍你犯錯,理所當然。”
“妹妹?”沐靜童陡然尖叫了起來,站起來指著蘇卿,“因爲這個女人的關係嗎?斂哥哥,你答應過我的,要照顧我一生一世的。”
“而且,斂哥哥,你不可以被她的外表給騙了。我調查過她,她有了殺人犯的父親,還有一個精神病的母親
。這樣的家庭,能養出什麼個好種來。”
“呵——”一旁瞧起雙腿看熱鬧的凌盛青玩味地哼了一聲,這孩子,難道不知道當著男人的面,撕毀形象地詆譭另一個女人,真的很掉價嗎?
蘇卿握著的拳頭緊了緊,後又緩緩鬆開,擡起眼睛直直地望著沐靜童,卻有著說不出的寒冷:“嗯,你說的沒錯。”
原來,努力想要隱藏的一切,在金錢的面前,還真的是透明得可以。
“那有怎麼樣呢?”
是,她拿她的過去,確實不能怎麼樣。沐靜童的小嘴撅了撅,瞪著圓潤的眼睛從包裡掏出一份文件來,得意洋洋地揮到桌面上:“這是正式的拘捕令。”
“請你回局裡好好地接受審查。”
蘇卿剛想上前拿起來看看,一隻大手捷足先登。白斂左手敲了敲檯面,一眼掃過文件,眼裡的光芒瞬息萬變,最後繁華盡落,面無表情地道:“只是盤查而已,案情說來。”
“我的銀行卡後面雖然沒標記著取款密碼,但這幾天我動用了各方勢力派人查了我錢款的去向。先是經由一個叫陸茗泉的賬戶裡,繼而被轉到你的賬戶裡。最後,你居然讓這些贓款打入到杜哥哥的卡里。”
想要探悉杜若的銀行卡戶並不容易,即便是銀行裡面的工作人員也不敢擅自做主。可她就是可以辦到。
蘇卿眉頭微鎖,沐靜童以爲她是被自己說得啞口無言,心裡的小人不由蹦得老高。
“你是幾點丟失的卡?”
“下午2點15分。”
白思涵約她見面是1點多。
場面微微沉了下來,凌盛青見沒什麼一哭二鬧三上吊的熱鬧看,乏味地放下了美腿:“什麼時候去警察局啊?”
“如果你明天去的話,我也不會介意。”
沐靜童說完這句話的時候,蘇卿反倒釋然地彎了彎脣角,眸色柔和地走到眉頭蹙著的白斂身旁俯身在他的額頭上吻了吻:“看來,我的蜜月之旅很是特殊呢。”
白斂鬆了鬆眉頭,反手勾上蘇卿的後腦勺,不顧沐靜童和凌盛青兩人的目瞪口呆,深深地加長了這一個吻,久久才放開氣喘吁吁的蘇卿:“的確是。”
“拜某人所賜。”餘角的眼光卻沒有分給後面的人半分。
“等等,蜜月?”沐靜童神色複雜地望向白斂,“你們……難道——?”
話說到一半說不下去了。
“哎,沒錯。”
凌盛青倒是略帶讚賞地挑了下眉。
蘇卿直起身來,淡淡地望著她:“就在你忙著讓我接受審訊的時候。”
“怎麼會?”
眼淚直接掉了下來,沐靜童捂著嘴巴倒抽了一口氣,目光落在白斂和凌盛青的身上時,一個無動於衷,另一個則是事不關己地聳了聳肩,心底頓時涼了一大半,轉身,擦著眼淚跑了出去。
“我——最討厭你們了。”
“還真是孩子氣。”凌盛青紅脣揚起,收回看著沐靜童的目光,單手託著下巴望著自家的寶貝,“兒子,惹惱了女人不要緊。萬一,惹惱了小孩,煩心事可是一串一串的。”
“當初,一直都是身爲大人的你,惹惱我吧。”毫不猶豫地戳穿。
凌盛青被戳到軟肋,張了張嘴乖乖地將話嚥了下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