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6、醜話先說
轉眼“五?一”到了,B城的五月已經頗具初夏的架式,氣溫從十多度往二十度飛躥,校園裡到處都是花枝招展的風景美人。大假當前同學們都變得不安於室,到處好象被弄亂的棋盤,一個個揹包投奔江湖去後才得耳根清靜。
高寧和紀雪印打包跟旅行社去香港看高媽,本來他們沒這打算,是高媽自己起勁張羅著先給兩崽子在旅行社報名辦的手續,說飛機在香港一落地她就把人接走,到返程時間再匯合旅行社給帶回來。
高寧撇著嘴說不稀罕去是矯情,他和高媽一年也見不著幾次,自己的親媽能不想嘛。至於小丫頭兒,跟同寢小姐妹一提話頭,把她們羨慕得口水滴滿牀嗷嗷尖叫。香港那是世界有名的購物天堂,而且還有她未來的婆婆招待,腦袋被門夾癡呆了纔不想去。
我家小丫頭兒又精又靈,還有那麼點小虛榮,這倍兒有面子又有裡子的事不讓她去能行嗎?我琢磨了兩天,點頭同意她去。把她美得抱著我的胳膊蹭,一個勁兒問我想要什麼禮物,說她攢著零用錢呢,她用自己的錢給我買。
在零用錢的問題上我一向管她很嚴,女孩子平時好個穿戴啊護膚品不是毛病,但非不自量力和別人亂攀比絕對不行。幸好紀雪印愛臭美小虛榮是有的,對我的話卻不敢違背。
有時候高寧揹著我給她買些小東西或者不貴重的衣裝,不太過分我也就睜一隻眼閉一眼。我妹妹長得美貌如花,雖然不稀罕當校花,可絕對是校花級小美女,打扮得漂漂亮亮我心裡也是樂意的。
自從意外知道紀家還負擔著嶽錦聆的大筆住院費後,我就和家裡二老詳細說了帶著社團做營銷的事,結論只有一個,就是把我生活費降到八百元。我說爸媽我想學習自立,學校裡不少學生一個月生活費才三、五百元。如果手頭寬裕我沒壓力,所以生活費少一點我的動力才更足。
紀媽開始說什麼不同意,擔心我從嘴上省錢弄壞身體。我拉上高寧和于靖陽一起幫我做證明,說我們的小買賣做得如何有聲有色,大家都是月月有工資的人啦。
在我的堅持下二老到底勉勉強強同意了,又不住提醒我不能耽誤了學業。紀爸說學生還是要把學業搞好,如果爲賺錢把學業荒廢那不行。他們寧願我踏踏實實把大學好好唸完再獨立,他們的兒子他們供得起。
看著他們樸實又不安心的眼神,我心裡默默發了回狠,心話爸媽你們且放心,看我非把特等獎學金拿到手不可!
從來都不屑於學校表彰獎勵的我,第一次爲他們而學著讓自己堅持的原則妥協,認認真真把拿獎學金當了回事。後來大二開學公佈獎學金得獎名單,我果然拿特等,二老看著我的證書和存摺,懸著的心終於放到原處。
我們兄妹不在二老的身邊,我考慮的事情難免比較細緻。送高寧和紀雪印去香港前,我跟他們分別做了很嚴肅的叮囑。對我妹個女孩兒家我不能說得太露骨,可她一聽我說“要好好珍惜自己別人才能更珍惜你”的話,小臉紅得跟著火似的。
“哥你放心,我聽你的話,一輩子都聽你的話。”紀雪印特別莊重地跟我保證。
對高寧那破孩子我就有什麼說什麼,我好意思說他就得好意思聽,誰讓我寶貝我妹妹呢。
在男生宿舍大家關門掩窗戶聚衆看A片是正常事,有些膽大包天的傢伙沒本事在校外賃屋,會趁著宿舍裡有空檔把女朋友帶回來弄點破事,亂七八糟的沒人大嗔小怪,只要別太鬧眼基本誰都不會追究。
我說寧寧你們這一走七、八天,我信任你把小印交給你,你可別讓我後悔。該結婚後做的事結婚前你別做,管不住自己亂來是什麼後果你自己好好想——這世界上沒有既便宜又不用負責任的美事。
話說完高寧當時臉黑一半,瞪著我似要抓狂,可掄圓眼珠子不知肚子裡腹誹一通什麼到底忍住了。都是血氣方剛的正常男人,濃情蜜意之下誰要是沒點五彩斑斕的小想法那是說瞎話,我故意說得足夠難聽就爲讓他印象深刻。
我是個隨便的人嗎?破孩子噘高嘴跟我嘟囔。
我就怕你隨便起來不是人!我慢條斯理地用白眼翻他。
嗷嗷!傷自尊咧!破孩子抓狂地撲過來咬我胳膊。小樣兒的敢咬哥哥我,欺負誰沒長牙麼?我捧住他臉蛋回咬一口,兩個人擰麻花似的從下鋪掉到地上,摔得跟泥泡一樣響亮。
送走我的兩隻寶貝蛋,309空得就剩下我一個人。放假前一天黑皮小孩兒扛著大包小裹已經提前回了老家,我們給他帶的東西都是他們山裡沒處買的,他來時就背個小行李捲,這次帶回去的東西得多出三倍。
崇遙今天早上被崇家人接走的,來的人據說是他家的管家。之所以如此,他恨恨的說是因爲去年國慶節乾媽來看他的事引起崇家的不滿,雖然乾媽沒有任何與崇家抗衡的實力,可只要他們認爲崇遙還有價值,就一刻也不會放手。
我有些搞不清楚崇家對崇遙的真實態度,又不是重點培養,又不肯放任不管,以旁觀者的角度看,如同對待雞肋。
于靖陽說,大戶人家是非多,崇家到崇遙這輩上男丁少而弱,扒拉來去也沒有崇遙這麼資質出衆的。可是崇家從根本上沒有承認過我乾媽的身份,連帶著崇遙也變成了上不得檯面的庶出子。
“什麼?庶出?這什麼概念哪!”
聽得我全身好一陣發涼又發麻,想到崇遙那麼粗獷糙實的性情,都被他們壓抑得整天想脫身而去,可知豪門大宅裡的日子有多不好過。
現實終歸是現實,即使現在是天上放衛星海下核潛艇的年代,照舊還有人坐在深宅大院裡講究嫡出庶出,空間上存在的歷史沉垢在心裡上實在讓人無法認同。
看我微微皺著眉半晌沒有出聲,開著車的于靖陽趁紅燈的時候轉過頭仔細地打量我一眼,笑著問,“怎麼?改主意不想去我爺爺家了?”
這個黃金週我和于靖陽過,說好他帶我去他爺爺家玩,可如他敏銳察覺的,我心裡突然沒了興致。不是怕於家人不把我個小孩兒當回事,而是對進入大門大戶全沒好感——要比門頭高低,崇家差著於家一截呢。
句樂行他們實驗室最近取得試驗階段性進展,趁著全國公休的機會決定組織公費旅遊。他知道我們宿舍人都走空了,不捨得放我一個人在家問我要不要去,我說我和于靖陽有約。
其實那時候我還沒約呢,如果有機會我當然樂意跟著句樂行去玩。但想想他們這都忙一年多了才得著一次休假的機會,我要是跟去他必得分心照顧我,哪還能盡興放鬆,於是我忍著興頭沒有跟去。
系裡有些班級也組織集體出遊,沈豐就張羅著和他們班人去爬山了。于靖陽問我想去哪玩,我說我不想出城,有時間我得儘量多去看看我小媽媽。
我和句樂行有過把嶽錦聆接回家照顧的強烈念頭,可不僅僅是設備和費用問題,醫生說從二年前嶽錦聆的狀況已經在走下坡路,現在器官功能衰竭的跡象更加明顯,絕對不適宜離開醫院。
失望的情緒在心頭整整籠罩了三、四天,我們爺倆才慢慢轉過彎,互相開導著不再堅持接回嶽錦聆的想法。句樂行平時只要下班早一點肯定去醫院呆會兒,我基本上一週最少去三次。我們都想爲嶽錦聆多做些什麼,可實際上除去多陪她呆一會兒,我們無能爲力。
JJ太欺負人了!昨天死活發不上來,發上來順序還是錯的。
不過大家也真寬容啊,就沒覺得故事情節不連貫???
那什麼,月月在發奮中,今天再更一章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