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爺說話一向深奧,連此時他要走,說得也是這般深奧感慨,我淚眼濛濛的直朝著那天空頭叩得如搗蒜。
“走吧,將大,不能同生,但能共赴奈何橋,我們也算是不枉此生兄弟一場!”一聽到半空傳來洪道人的聲音,我立即又仰頭朝天張望。
“細妹,我家天擇,還望你們幫我好好照顧他,以後……他就是一個人了……哎!”
“洪嗲嗲,你別走,你走了擇哥哥怎麼辦,招魂,給你招魂回來,行不行……”
我扭轉膝蓋,跪對著洪道人的屍體,已經泣不成聲。
二胖子望著懷中的洪道人,又看著我,將洪道人直挺挺地擺放在冰涼的石面上,對著一通狂叩,“洪嗲嗲,你莫走,你莫走……”
“哎……後生家,想開點,畢竟凡人總有一死,生死輪迴順應天理,我這魂招了也只是一介鬼魂,又不能成人……你們就由我去吧。再說黃泉路上有個伴,也不會有多孤單,是吧,將大,我們走吧……”
“不,爺爺……洪嗲嗲……”耳聽那兩聲重重嘆息遠去,我的心頓時如如落深谷,望著天空無比淒涼,連這哭喊此時都變得脆弱不堪。
爺爺啊爺爺們,你們到是灑脫看得開這生死,可我們這些小輩又怎麼會那麼容易看得開!
想念就像個無底洞,我在無底洞裡開始飄浮。
終是面對不了爺爺和洪道人的離去,我伏在這冰得刺骨的橋面,已經聽不見任何聲音,直到,“起來,給我起來……”
我從模糊的意識中猛的擡起頭來,只見一把鋒利無比的匕首指在我的腦門上只有一寸的距離,我瞪大對朦朧的眼,袖子一擦眼睛,終於看清一張殘酷而兇狠的臉。
拿著匕首指我的人不是別人,正是王六。他一額頭的鮮血,身上幾乎沒有完整肌膚,不曉得他中了多少劍,泡了多少次水,反正,他的樣子很難看,像一具活死人。
問題最大的還不是我,是我身前的人,那人不是別人,正是媽媽,一頭溼發凌亂地貼在臉上身上的媽媽。
啊……我精神一振,不顧腦前鋒利匕首指頭,撲倒到媽媽跟前,“媽媽,媽媽……我還以爲再也見不到你咧……”此時我因爲激動又開始泣不成聲。
“細妹……”
媽媽的眼睛幾乎沒有什麼光彩,神情渙散,衣衫邋遢,她顯得十分疲憊,軟軟地趴在劉西風身側,手臂上纏著白紗布,紗布上還浸出滲目的血漬,可見她遭遇了不少磨難,整個人非常不好。
而她身邊扶住她的人不是別人,正是劉西風。他此時一隻手握著媽媽的腰,任媽媽傾倒在他的身側。更讓我不舒服的是,媽媽穿的竟然是劉西風起初下來時穿的那件黑T恤,而劉西風上半身卻光著膀子,身上同樣也有幾道不算明顯的傷痕,原本梳得整齊的頭髮,此時溼而凌亂,但雙眼十分凌厲地望著我。
再看另一邊,擇哥哥和石頭伯卻不見了身影,只有二胖子一臉紅腫,可憐巴巴地站在媽媽身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