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雀在前方帶著路,它一會撲騰著向前、一會兒又停在枝頭嘻戲、一會兒又停在空中唧唧歪歪半天,似乎埋怨我們動作太慢。
偶爾會見少年出沒在叢林的身影,每次他都似剛睡醒般,隱沒在跟他一樣綠的枝頭上悠閒的吊著腳。他要等我們。
二胖子隨著小麻雀一會兒跳起身子去抓它,一會兒又拿根樹枝去扔它,嘴裡罵罵咧咧,頑性大發。惹得我和帥道時不時要訓他兩句,生怕他一不小心把那小東西嚇跑了,我們在這陌生的叢林迷了路,那可就是大麻煩。
帥道默默地在我們前方尋找可以行走的路徑,時不時回頭和二胖子調笑兩句。
我跟在媽媽身邊,和她並行偶爾講一兩句私密話。
我們就這樣隨著那隻活躍的小麻雀從太陽升起,到太陽往西邊斜去,一直從我家屋後的山林穿過連綿的羣山,渡過灣河,繞過幾個村莊,越過成片的田壟,走上堤壩到了一條河邊,河邊不遠有個小木船的石階渡口。
媽媽望了望快要落到遙遠地平線的太陽,用手帕擦去滿是汗珠的額頭,瞪了瞪天空說道:“細妹,問一問你的綠衣哥哥,這還得走多久,我們今晚要到哪裡落腳?”
我尋望四周,早就沒有了小麻雀的身影。
帥道和二胖子也是東張西望,奈不住燥熱,跑去河邊的草層裡捧起河水洗把臉。
我估計少年早就去了前方尋路,在爲我們作安排。他一直就是這樣神秘兮兮,我行我素,這次去哪裡都要隱瞞我,害得我們一點眉目都沒有,要是走丟了走錯了都找不到人商量。
不過我始終相信他會有分寸的。
“媽媽餓嗎,我這還有根兔子腿,”我沒有立即回答媽媽,而是從黃布包裡翻出今天中午吃剩的烤肉,將紙包遞給媽媽。
媽媽笑了笑接了過去打開來,她看了看,遲疑了半天又還給我說道:“細妹,你吃,媽媽還不餓。”
媽媽今天心情好像特別好,一路和我們又說又笑,還會哼哼山歌講講她兒時的故事;
中午午飯時,她一直讚美二胖子烤的兔子肉好吃,還似乎吃得意猶未盡,後來誇得二胖子一開心又去獵了兩隻回來烤,結果大家吃得很撐還打了包;只是這晚餐,眼看前方並再無山可行,不知要在哪裡將就。
依今天行進的方向來看,我們一直是跟在太陽屁股後朝西走,走了一天山路,已經走出了我們家鄉的範圍到了不知名的鄉鎮。
這邊河流寬闊,屋宇稀少,有不少荒地,估計是春天的時候被河水衝涮淹沒過,並沒有多少綠色植物。
對岸到有不少屋子隱在河邊高堤楊柳層後,岸邊有條渡船,正在慢悠悠的劃行過來。
身後黃泥小路上不時見到幾個農耕歸家的鄉民,帥道拉住一位老農上前詢問道:“老嗲嗲,請問這裡是哪裡?”
老嗲嗲異樣的眼光看了眼我們這羣人,大聲回道:“你們是哪裡來的難民嘍,我們這裡都遭水荒,哪裡來的米討哦。”
被老農一時嚥住的帥道愣了愣神,他摸著腦門盯著二胖子一副要笑不笑的尷尬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