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嗲嗲,你怎麼啦?”我一個箭步奔過去,藉著對角木窗外的暗光,我感覺他的面色並不好,旁邊矮凳上擺著一隻藥碗,內裡仍有半碗黑乎乎的藥湯。
“我這是老毛病犯了,怎麼細妹,你找我有事?”洪道人盯著我疑惑問道。
看著洪道人這副病怏怏的神情,我將到嘴邊的話又趕緊嚥了回去,我搖頭到:“我來找擇哥哥玩。”
“天擇……他剛出去辦點事情,等會就回,咳咳咳。”洪道人瞟了眼我,用條毛巾捂著嘴輕咳幾聲,他神色黯然地盯著窗外。
我連忙端起已經微涼的藥碗,舉到他跟前說道:“洪嗲嗲,你的藥還沒有喝完。”
洪道人看了眼我,手微顫顫的接過碗看了眼道:“天擇不知熬得什麼藥,太苦了。”
看著這個老人家爲難的神色,想不到他平時那麼雷厲風行的一個人,居然也會被一碗藥難倒,我不覺輕輕一笑道:“我媽媽說過,喝藥擰著鼻子一口氣幹下去就會沒事,你也試試。”
他看了眼我,笑了笑,無奈的接過藥碗說道:“細妹子,你來得正好,今天是天擇爸媽的忌日,等下你陪他一起去祭拜吧。”
洪道人又用毛巾撫了把有些昏沉的眼睛,嘆息道:“哎,天擇爸媽早逝,我們爺孫相依爲命,年年這天都是我陪他,今天我病了,怕沒人陪他,他又傷神。這孩子……總是熱心幫助別人,可他自己……卻什麼心事都擺心上。我老了,跟不上你們年輕人的步伐啦……”
“……啊?……恩!您還不老,您會長命百歲的。”我看著表情複雜的洪道人,心裡突然一緊,支吾著連忙胡亂迴應一句,但是心底卻無比吃驚。
一直以來,從未見帥道在我們跟前提過他的父母,原來他的父母早就雙亡,我說爲什麼我向媽媽爸爸撒嬌時,他的神情總是有一點不自在,還很羨慕的樣子,難怪。
我在心底輕輕的嘆口氣,相比之下,我要幸福得多,我不禁對帥道從心底生起憐憫心,同時也對洪道人產生一絲愧疚。
爺爺託付他的事情是那麼的沉重,而且好幾次險些搭上帥道的性命,要是真有什麼閃失,那洪道人怎麼辦?
看著洪道人蹙著稀眉緩緩飲下那碗藥湯,我不禁直想:爺爺這九重門害得我們家命運坎坷,還害得洪道人揹負起一個包袱,我有些替他抱不平。
“嗲嗲,東西置辦好了。”門外這時傳來帥道輕快的呼喊聲,我連忙收起心神站起來,跨門而出。
只見帥道挎著一隻菜籃子,內裡裝著一條魚還有一隻宰好的雞,他迅速走到井邊放下籃子,又轉身朝神堂走來,一擡頭見我立在門邊,他意外而又驚喜道:“細妹妹,你怎麼來啦?”
“恩,我來看你!”我朝他微微點頭一笑,神情難掩一絲黯然。
“你怎麼啦?”他站在我跟前,盯著我的神情審問道。
我連忙搖搖頭說道:“我來幫你忙,好不好?”
“……好,好!”他盯著我飄忽的眼神,語帶一絲疑惑迴應道。
“天擇,你和細妹去拜祭吧,我今天不想動。”洪道人在屋內輕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