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細妹,幫忙。”洪道人將紅線一端交到我手中,開始按爸爸插的五形角來牽紅線。
容不得我猶疑念想,我跟著洪道人的佈線,迅速的在五邊樁上開始繞線。
“啊呀,他孃的,哪個賊崽子乾的好事,讓老子知道,砍他孃的三十刀。”
隨著叔爺爺一聲咒罵,我擡起頭看著他那印在火把下的氣憤皺紋臉。他直定定地盯著大洞,此
刻肩膀挑著擔子,手中拿著一大捆東西,亂七八糟有枝條有長繩,其中居然有把長刀,像切西瓜的
那種長刀。
“老四,快幫忙,要來不及了。”洪道人大喊一聲,此刻火把印得他臉上脖子全是汗,他也沒顧得上擦一把。
叔爺爺迅速卸下擔子,從中拿出一個香爐點上三根長香,擺入兩根長紅燭。
“他孃的,真他孃的。”叔爺爺一邊幹活,一邊怒罵,也不知是氣憤過頭,還是緊張得不行。
反正我們大家此刻都很安靜,但卻十分麻利地行動。
我直累得全身衣服貼背身,但是卻感覺空氣中異常的冰涼。
我跟隨爸爸的腳步,在這大洞四周圍不停繞紅線,都快把自己給綁上了,急急亂亂的。
“伢崽,用點心,別拌到腳。”爸爸見我一個趔趄,上前麻利地扶我一把,示意我小心行事。
爸爸隨著洪道人和爺爺不停地在四周轉動。
片刻,四周形成了一個層層拌拌的五角紅線陣,鎖住在大洞周圍十步外。
“還差什麼。”爸爸回頭望著陣問道。
“開壇。”洪道人應道。
爸爸將原本插在旁邊的幾根火把迅速地插到五角每個角上,把周圍光線拉開更大一片。
洪道人此刻已經穿上了一身灰色長襟道袍,戴上了一頂黑色冠帽,神情肅穆眼神凌厲。他手握長木劍,手往嘴裡一咬,將血直劃長劍上,口中不停細細碎念。
叔爺爺將一大碗深紅帶黑的血放在香柱邊,用硃砂迅速在一張黃紙上寫下一道紅符,點燃扔進血碗裡,將血抹在大刀上,並將那大捆樹枝鬆開,塗灑上血珠。
洪道人揮舞長劍在紅線陣中不停晃動,也不知他擺的什麼步子,衣衫隨著身形飛動,呼呼生風,時而旋轉,時而低下在陣中泥土上揮劃符印。
這時大洞裡的白霧越來越濃,越來越多,開始凝聚在紅繩陣的上空,我只覺周圍除了我們的呼吸,已經沒有了任何聲音。
“哇哇!”
林中突然傳來一聲怪叫,這叫聲嚇得我只覺頭皮一麻,那個聲音像老哇子(一種夜鳥),又像烏鴉叫,總之叫得太突兀。
“啊……”
又是一聲像動物樣的莫名淒厲叫聲。
這下不是來自空中,而是黑漆漆地大洞中。
我嚇得縮到爸爸身後,眼睛都不敢眨一下,直盯著大洞大氣也不敢出。
“擺陣,快!”
爺爺此時又大叫一聲,迅速移位到五角陣中紅線一角內,擺出一個如臨大敵的姿勢。
“細妹,快拿上這個。”叔爺爺飛快地遞給我一把捆好帶血珠的枝條。
我接過莫名其妙地看著手中之物。
“不管見到什麼靠近你,使勁抽,往死裡抽。”叔爺爺邊分給爸爸和爺爺,邊對我大聲說道。他那聲音緊張得都已經有些顫抖。
究竟是什麼東西,令這幾個在我眼中像神一樣的人物,也會如此緊張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