練紅炎如願以償攻略下生命屬性的迷宮, 魔神【菲尼克斯】正擁有他想要的“治癒”之力,七天的外出帝都風平浪靜,回到王府洛子嫺的傷被順利治癒。
事情遂心至斯, 練紅炎的心情卻絲毫不見轉好——洛子嫺久久未醒, 他一想起兩年前相似的情形, 想起她“睡”得過份安詳時他的緊張焦慮, 他就不敢去看她。
走廊上傳來急促的腳步聲, 以及一聲悶響和吃痛的驚呼。練紅炎轉了轉手中的竹簡,下一刻練紅玉捂著撞紅的額頭急匆匆地跑進屋。
“紅炎哥哥不好了!子嫺姐姐醒了,可是她失憶了!”
練紅玉一句話讓反應足夠迅敏的練紅炎生動地體驗了一把跌宕起伏一波三折。一個“不好了”讓他心底一驚, 緊接著聽到“醒了”又驀地放鬆,空泛的無力感還沒蔓延開, 便收到了“失憶”這個巨大的“驚喜”。
練紅炎複雜的心情在見到神色茫然、對他一臉陌生的洛子嫺時, 變得更加微妙。
“子嫺, 你……不認得我了?”
洛子嫺盯著練紅炎,瞇起眼睛很努力地回憶, 最終無力地搖了搖頭。
“我……腦中一片空白,又有很多東西在閃,感覺好亂。”
“一點兒都想不起來嗎?你好好看我!”
練紅炎心中慌亂,情急之下力道太重捏狠了洛子嫺的手臂,她悶哼一聲, 怯怯地看看練紅炎, 試探著掙脫練紅炎的手向後退了退。
洛子嫺怯弱畏懼的模樣讓練紅炎的心情彷彿被攥成一團狠狠蹂(= =)躪後又扔在地上踩了踩, 非常不好。那時血肉模糊的手掌濡溼他半邊臉, 她眷戀地叫出他的名字、說不想看不見他的場景歷歷在目, 是他沒保護好她,以致她落到這種地步。
練紅炎收回手, 也向後退了退,耐下心來安撫洛子嫺,讓她不用擔心好生休養,他會想辦法幫她恢復記憶。
從焦躁中冷靜的練紅炎態度溫和,洛子嫺對他有著直覺的信任,剋制著對周遭一切迷茫無知的不安,她選擇相信他。
洛子嫺大傷初愈身體虛弱,練紅炎讓人備了適合病人進食的軟粥,一勺一勺親自喂她。讓練紅炎頗感意外的是,洛子嫺沒有拒絕。雖然能看出些羞澀侷促,但接受他的親近,是不是表明她對他有著比記憶更深刻的感官?
喝完粥墊肚子,洛子嫺對了對手指,瞄了一眼練紅炎,低下頭微紅著臉說:“我還不知道……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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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子嫺本來想說“你的名字”,可喉嚨像是堵著什麼,自發幫她省下了“你”這個稱呼。她接下來一句讓練紅炎神色一緊。
“我們是不是關係、嗯……很親近?”
練紅炎以爲洛子嫺想到什麼,洛子嫺卻以爲練紅炎對她自以爲是的貼近感到不悅,連忙解釋:“我、我沒有別的意思,只是這麼感覺。我無意冒犯您,請您不要氣惱我的輕狂……”
“您”的稱呼自然而然地從脣邊滑出,練紅炎看著受了驚的小鹿一般,撲閃著羽睫告罪的洛子嫺,無奈地苦笑,擡手輕輕揉亂她簡單挽起的長髮。
“你說的沒錯,所以別緊張。”
練紅炎溫厚的聲音起到了良好的安撫效果,洛子嫺立即安心,甜甜一笑,再次向練紅炎抱以期待的目光。
看著小女兒神態十足的洛子嫺,練紅炎鬼使神差地就說了句歪得沒譜、讓他此後半個月後悔到胃疼的話。
“我是你哥哥。”
儘管練紅炎事後反省,他當時確是抱著試探洛子嫺的心態,想看看她能不能像直覺地信任他、直覺他們親近一樣 ,對他“哥哥”的身份直覺到違和,可他實在試探的太不是時候,輕視了失憶的可怕高看了洛子嫺的直覺。可是,說到底她是被捅了腹部,應急的魔法和【菲尼克斯】的治癒,似乎哪個都不應該造成失憶吧?
練紅炎的追悔莫及無法挽回洛子嫺失憶的事態,更加不能挽回洛子嫺笑靨如花地對著他“哥哥”長、“哥哥”短,言語親密、舉止是兄妹該有的——疏離。
裘達爾從練紅玉那裡聽聞洛子嫺失憶,登門“探望”時發現這麼一樁趣事,特意一連三天造訪王府看笑話。就連練紅明,在看到自家兄王大人被他萬般寵愛的女人叫“哥哥”時強忍著辛酸的模樣,也背過身偷笑了一回。
失憶後的洛子嫺變得相當遲鈍,她半點沒有覺察練紅炎的行爲異常和周圍人對她有什麼不妥。練紅明覺得這樣也不錯,這個狀況持續下去,想必兄王大人很快就會厭倦這女人了。
然後,現世報很快告訴練紅明,就算腦袋變遲鈍,洛子嫺的陰損風格卻一點兒也沒丟。
練紅炎事務繁忙,他擔心把洛子嫺留在王府她照顧不好自己,便帶她一起進宮小住。練紅明不知道兄妹同住一宮、其他兄弟姐妹之類的問題上,自家兄王大人是怎麼糊弄洛子嫺的,他只知道他清晨去喂鴿子時,洛子嫺已然蹲在鴿籠前,捧著臉頰雙眼亮晶晶地“垂涎”著裡面的鴿羣,畫面讓他心驚肉跳。
聽到腳步聲的洛子嫺回頭,見是練紅明,瞇起眼睛眉眼彎彎,淺笑著喚了一聲:“哥哥。”
練紅明看著洛子嫺清澈明亮的眼睛和溫柔如水的笑容,頓時對強忍辛酸的兄王大人感同身受,胃部一陣抽痛。
“哥哥也是路過?”
“不,我來喂鴿子。”
這種偏僻的角落也能路過,練紅明認真地想著如果洛子嫺是迷了路他絕對不帶她出去。
“誒?這是哥哥餵養的?不知道好吃麼?”
“不好吃!”
練紅明反射性地否定,想掐滅洛子嫺這個罪惡的念頭。現階段這女人若是開口,兄王大人必定趕著給她送到面前吧。
於是練紅明義正辭嚴地說:“這是信鴿,是很重要的傳信工具。”
“傳信不是用遠距離透視魔法嗎?”
“……”
練紅明決定去質問兄王大人跟一個失憶後變蠢的女人講軍事要事是不是不太慎重,但眼下還是先唬住洛子嫺爲上。
“這是軍事機密,不能告訴你。”
洛子嫺似懂非懂地點頭,練紅明矇混過關後也沒忘了去找練紅炎探討(打小報告)。
事實上,練紅炎本人的經歷遠比練紅明深切慘痛得多,最顯而易見的不過洛子嫺近在咫尺,他卻“只可遠觀不可褻玩”。
練紅炎曾在洛子嫺笑容甜美可人地圍著他叫了三天“哥哥”後,打好腹稿去找洛子嫺攤牌。可當真面對以真誠信任的目光凝視他的洛子嫺,練紅炎語塞了。
洛子嫺看出練紅炎的欲言又止,盈盈一笑,說:“哥哥有話儘管說,雖然我什麼都不記得,但我知道哥哥爲我盡心,我相信哥哥。”
練紅炎很想告訴洛子嫺你可以不用那麼信任我,我根本不是你哥哥,雖然是無心之失但打從一開始我就騙了你啊。
最終也沒能和洛子嫺攤牌,練紅炎覺得他二十四年的人生從未如此的灰暗失敗苦悶。
洛子嫺甦醒(失憶)小半月過後,拿不定主意要不要採用“強硬”手段跟洛子嫺攤牌的練紅炎在月朗星稀的夜空下喝悶酒,前些日子都是早早睡下的洛子嫺今夜卻尋了過來。
“您在這裡呀,哥哥,讓我一通好找。”
洛子嫺假意抱怨著,言語間已走過連廊來到向下的石階前。
練紅炎一眼看出洛子嫺邁出的腳步向下沒有踩實,掠上前截住,讓險些撲地的她歪進他懷裡。
“紅炎大人……”
瞬間驚悸的洛子嫺脫口而出,這下意識的反應讓練紅炎和她自己俱是一愣。
“子嫺,你想起什麼了?”
練紅炎低聲詢問,近在耳邊的距離讓聲音繚繞著,洛子嫺聽出了迫切的期待。
擡頭向練紅炎望去,洛子嫺發現她與練紅炎的距離很近,近到不需要用“望”,就連直視他的眼睛都會因爲過於接近而顯得模糊。練紅炎目光灼灼,呼吸的氣息也同樣灼人。
洛子嫺一陣目眩。
腦袋隱隱作痛,心底冒出些抓不住正形的模糊疑問,洛子嫺急切地想叫聲“哥哥”來平息內心叫囂的騷亂,張口卻是啞然,不知先前藏在哪裡的強硬彆扭堵得她發不出聲。
練紅炎覺察了洛子嫺的混亂。他沒有緊追不放,鬆開洛子嫺讓她就地坐在石階上,半蹲在她身前問:“有沒有崴腳?”
洛子嫺先是搖頭,然後又點頭,聲音不自覺地染上幾分委屈。
“右腳腳踝疼。”
“我看看?”
練紅炎試探著問。女子雙足是隱秘的部位,等閒不可示人,哥哥不屬例外,他的要求自然是無禮的。
洛子嫺咬了咬脣,她竟然……不想拒絕。
練紅炎耐心地等到洛子嫺點頭。他知道她會答應,一如三年前毫無關係時,她不曾阻止他爲了她腰間傷勢上手解開她的衣服。
練紅炎撩起洛子嫺的裙角,脫下她的鞋襪將她的腳掌託在手心。
洛子嫺不自在地縮了縮,練紅炎正按壓她的腳踝查看扭傷的嚴重性,這麼一扯動疼得她“嘶”地抽了口涼氣。
“別動。”
練紅炎握著洛子嫺的腳,帶回到原本的距離。
“還好,拿藥酒揉了,三天差不多就能好。”
眼前閃動的畫面似曾相識,洛子嫺卻顧不上這許多,壓著亂糟糟的思緒胡亂點頭應下,搶先拿過鞋襪隨便套上,紅著臉背過身。
“我、我這就回去上藥。”
洛子嫺說著就要起身,初一彎腰發力,就被練紅炎趁機欺近,攬過腰身掙脫不得了。
“子嫺,你也該明白了,我不是你哥哥。”
“紅、紅炎大人……”
練紅炎的目光像是要吞沒她,洛子嫺緊張地向後傾仰,卻被練紅炎的手臂輕易鉗制住抱回懷中。
練紅炎單刀直入,攝住洛子嫺的雙脣吮吸齧咬。洛子嫺被壓得喘不過氣,眨眨眼睛泛出淚花。
看著洛子嫺嫣紅的臉和楚楚可憐的模樣,練紅炎舔舔她的耳垂,低頭繼續吻她染上淡粉色的脖頸。
“我果然還是想用些更‘強硬’的手段,幫你找回記憶。”
洛子嫺儼然受到驚嚇,不說話狠勁搖頭。
感受到懷中小人兒身子發顫,練紅炎嘆了口氣,稍微退後一些。
“罷了,看在你算是半個病人的份上。”
“那您會不會……以後加倍討回?”
洛子嫺覺得自己還沒恢復記憶,考慮這個似乎有些多餘,可她很是放心不下。
“你倒乖覺。”
練紅炎勾起嘴角作詭譎笑,洛子嫺頓覺毛骨悚然。
“回去吧,我幫你揉藥。”
練紅炎一把抱起洛子嫺,回他的房間。
他有預感,他今晚會過得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