練紅炎將帝都託付給洛子嫺,也不是真有什麼不得不爲的嚴峻形勢,不過是以防萬一。
組織向來在暗中謀劃,可針對巴爾巴德一事卻展現出了較以往不同的活躍。練紅炎雖是認爲在西征的成果明朗、煌帝國足以與雷姆帝國開戰之前,組織不會自毀城池,但留下後手以備不測總是有利無害的。有謀士之才、身爲魔導士的洛子嫺正適合做這個審視帝都動向、及時分析傳遞核心情報的人選。
理解了練紅炎的意向後,和練紅炎一樣認爲自己出手的機會微乎其微的洛子嫺爽快接受了這個並不困難的工作。
二月初的一天,經常性缺席朝會、神龍見首不見尾的煌帝國神官大人、偉大的創(這個要被框)世魔法師MAGI裘達爾破天荒地一早出現在朝堂上,朝議開始後直截了當地扔出一句:“我說,最近很無聊啊,我們西征吧。”
包括左右將軍在內的一衆武將和神官集團立即大力讚許並附議,作爲皇帝的練紅德基本沒說上話,堪堪發揮了他僅剩的少得可憐的作用,聖旨御批:準奏。
裘達爾牽完頭就不管後續運作,拖了練紅玉去進行迷宮攻略。
煌帝國最強的將軍練紅炎閣下則是衆望所歸,掛上了徵西軍總督的頭銜。
預定大軍開拔的日子在三月中旬,練紅炎有條不紊地安排著各項事務,其中之一便是人員的調遣。
距離西征出發還有月餘,練紅炎不期然地遇上了點特殊的煩惱。
*
洛子嫺聽侍從傳訊練紅炎找她時,她正在練字,臨的正是練紅炎的草書。練紅炎正式用書面字體雖是剛勁有力規範正統,卻乏於靈活生動,不像他的草書,隨性而爲、不拘細節、大氣渾然,將他本人展現的淋漓盡致。
見練紅炎的傳召來得急切,洛子嫺直接擱筆,遣退侍從自己前去書房。
天氣晴好,不到未時(下午三點),書房卻一反常態的關著門窗。
因爲西征的人員調派,練紅炎連日來召見了諸多部下,洛子嫺本不關注,此時只好遺憾沒有過問侍從今日受召見的人是誰。
書桌一角堆放著幾卷竹簡,筆墨收在一旁並未動用,面前正中央的桌面空蕩蕩的,練紅炎斜靠在椅背上,右手按著額頭,閉著眼睛眉頭微皺。
練紅炎對洛子嫺走近的聲響恍若未聞。
心知練紅炎這是遇上了相當難解的困境,洛子嫺沒有開口驚擾,走到他身後,以指尖緩慢按壓,由耳廓至頭頂循環,爲練紅炎舒緩放鬆。
練紅炎正是心煩焦慮,洛子嫺微涼的指尖帶來清爽的刺激,按壓的力道讓他很是受用。鬆開右手,練紅炎擺正身體,放鬆地攤開在椅子上,任由洛子嫺揉捏。
看練紅炎很享受的樣子,洛子嫺乖覺地給忙碌勞累的總督閣下捶捏了肩膀。
“子嫺。”
練紅炎終於發話,擡手扣住停留在他肩胛上的柔軟手掌,摩挲指腹和掌心。
“我都快忘記你拿劍的模樣了。”
洛子嫺右手被練紅炎捉著,於是身子前傾,隔著椅背伏在練紅炎肩頭,輕笑道:“紅炎大人把【亞斯塔祿】的魔劍借我,我表演給您看啊!”
“想毀了我的書房嗎?”
練紅炎在洛子嫺額頭敲了兩下,洛子嫺不退反進,環住練紅炎的脖頸,笑瞇瞇地貼近。
“沒了書房把您‘請’出門的藉口會太過無力,妾身哪裡捨得。”
練紅炎若有所思地沉吟片刻,說:“我也這麼想。”
“咦?”洛子嫺怔了怔,鬆了手臂與練紅炎拉開距離,訝然地看著他,“您是認同什麼?”
“我想要的人是你。”
“啊?”洛子嫺莫名其妙。練紅炎平日除卻事務繁忙時睡在書房,幾乎都是在她那裡留宿,因著這個她纔開了句玩笑,練紅炎從哪裡聽出瞭如此跳躍的深刻含義?
練紅炎站起身,退開椅子將洛子嫺拉到面前,比託付帝都時還要鄭重地壓著她的雙肩,頓悟了什麼似的認真模樣讓洛子嫺受了不小的驚嚇。
“紅……紅炎大人?”
“房間多的是,你不在有什麼用?女人多的是,不是你有什麼意義?子嫺,我想要的人是你。”
“我……我明白了,紅炎大人。可現在才未時,白日宣淫……不太好吧。”洛子嫺面露難色,眼神躲閃地瞄向練紅炎。
“你一點兒都沒明白!”練紅炎捏住洛子嫺的下頜晃了晃,痛快地大笑起來。
“那您究竟什麼意思您倒是說,別隻顧嚇唬我啊!”
洛子嫺對事態仍是一頭霧水,想左了又被練紅炎拿來開涮,不由暈紅了臉,鬱悶地揪了一把練紅炎的小鬍子。
扣住洛子嫺的手腕,練紅炎勾著嘴角笑道:“那些待會兒再說,既然你有意,我怎麼好浪費。”
“紅炎大人!”
洛子嫺被練紅炎一把抱到桌面上,驚呼了一聲,匆忙攬過他的脖頸穩住動作。練紅炎順勢欺近,鬆動了衣領吻上洛子嫺的鎖骨。
洛子嫺理了理練紅炎耳邊的碎髮,看他已然情動、想來不會聽勸的樣子,柔聲問:“紅炎大人,您要現在、在這裡?”
“不要緊。”練紅炎擡頭,輕笑著撫了撫洛子嫺的脣角,信誓旦旦:“子嫺,我只稍微冷靜一下。”
“您這麼香(以防萬一)豔的冷靜方式,您確定?”
“我保證。”
練紅炎一邊作保證一邊抽了洛子嫺腰間的繫帶。
洛子嫺淺淺一笑,鬆開衣襟將幾層衣袍全部褪下,半掛著小臂散遮在腰間,主動擁住練紅炎。
“看您一臉意外的樣子,服侍您是侍妾的本分吧。”
洛子嫺動作熟練地拆了練紅炎的發冠,繼而是解開腰帶、除去外衣。
“不用了。”
練紅炎制住洛子嫺,順手用她的繫帶把她雙手手腕綁了個結結實實。
“紅炎大人……”
洛子嫺咬著下脣,無辜地將練紅炎望著。
練紅炎在心底默唸自己的保證,打消他將洛子嫺肆虐的念頭,把洛子嫺放倒在書桌上。她與他肌膚相親的身體,一寸一釐都是他了如指掌的,譬如她左側腰際的切痕,是他當年誤傷所致。那時被一劍貫穿的小腹由【菲尼克斯】治癒,倒是沒有留下任何痕跡。
練紅炎吻著洛子嫺腰間的傷痕,在她放鬆的間隙將一根手指探進她的體內。洛子嫺抖了一下,又很快將自己繃起的身體放軟,面色粉紅任君採擷的模樣讓練紅炎沒把持住,抽手真身上。
洛子嫺輕哼了一聲,感受著練紅炎灼燙的體溫,狠狠咬緊下脣。
身下小人兒懼怕誘使他做過分的剋制,練紅炎看在眼裡,有些心軟地放緩了動作,耐心廝磨。
所謂溫柔繾綣,練紅炎極盡溫柔,將洛子嫺蠶食鯨吞。
*
“紅炎大人,您一年比一年荒唐胡來了。”
洛子嫺伏在練紅炎身上,下頜抵著練紅炎的胸口,眼睛瞇起懶懶地抱怨。
饗足的練紅炎抱著洛子嫺躺在矮榻上,枕頭當了靠墊,薄被隨意地蓋在洛子嫺身上,半露在外的左肩胛上能看出一些泛著粉色的擦傷。
“荒唐……又如何?”練紅炎拿指節刮蹭洛子嫺的臉頰,饒有興致地問。
“不如何啦!左右您慣是欺負我的。”
對練紅炎的不講理,洛子嫺柔柔一笑,抓過他的手指輕輕齧咬。接到練紅炎示警的目光後,她笑容明豔地提醒:“您還不告訴我事情緣由嗎?”
練紅炎無奈地瞥了洛子嫺一眼,解釋:“說來簡單,我今天召見白瑛,跟她閒聊的時候突然注意到,白瑛看我的眼神和你很像。這麼說你明白嗎?”
“明白,結合您的作爲,您說您今天召見白瑛殿下,我就已經明白了。”
“你知道?”
“知道哦,第一次見白瑛殿下的時候,我就知道了。您當時不是注意到我在意白瑛殿下,也知道我和白瑛殿下互相羨慕,嗯,那似乎是我第一次說紅炎大人您不懂女人的心思來著。我第一眼看見白瑛殿下就直覺不對,特意看了她的眼神;我愛紅炎大人嘛,當然是一目瞭然的。那時我很擔心的,發現您不知道才放輕鬆,原本希望您永遠不要知道爲好呢,可惜了。”
“你真是……”
洛子嫺一口氣坦白,練紅炎贊也不是,責也不是,哭笑不得。
“現在呢?紅炎大人怎麼想?會內心不安有愧,覺得辜負了白瑛殿下嗎?還是不知道怎麼面對,怕耽誤白瑛殿下?抑或是……”
練紅炎捏住洛子嫺的下頜用力,及早把她後面的話扼殺。
“你需要因爲‘憂思過重’臥牀靜養嗎,子嫺?”
洛子嫺當即連連搖頭,擡手把嘴捂上。
練紅炎鬆開手,停頓片刻整理了思路,將他的想法一一道來。
“我對這件事很頭疼。我不理解白瑛怎麼會對身爲兄長的我產生情愫,慎重考慮後,我認定我並不是真的在意白瑛對我的想法。白瑛怎麼想我管不了,如果能讓她改變想法最好,若她不改變想法,我介意也毫無用處。我只是有些苦惱白瑛以後的出路,擔心白瑛會感情用事,同時還產生了一分利用的想法,我很卑鄙吧?”
“您問我我才說話的,不準捏我。”
“你說。”練紅炎輕笑,話題引出的沉悶被一掃而空。
“作爲哥哥而言,何止是卑鄙,用卑劣形容也不過分;然而單論紅炎大人本人,我認爲沒有什麼可挑剔的。就像在紅明殿下看來聯姻只是策略、與感情無關一樣,利用感情控制棋子也是策略,忠誠、憎恨、仰慕,單以策略而論是沒有差別的,白瑛殿下也不能例外。”
“那麼,你對白瑛的事無所謂嗎?”
“也不能說完全不在乎,這麼說吧,因爲整件事情的展開很自然、自始至終都非常正常,您不會迴應的態度也讓我很愉快,所以反而不知道該介意哪個環節了。”
“‘正常’是嗎?怎麼說?”
“白瑛殿下是您的妹妹,您憂心是正常的。您能夠快速勘破困擾,這也是正常的;一來是您的性格使然,二來則是因爲我。您在考慮白瑛殿下的感情時,一定用我作爲比較對象了吧?白瑛殿下對您的心意,一旦以我爲參照,您自然會認爲無需太過在意的。”
“這麼有信心?”
練紅炎好笑地看著侃侃而談的洛子嫺,敲了敲她的額頭。
“我相信您。”
洛子嫺嫣然一笑,拉過練紅炎的手輕吻他的指節。
“我深愛著您,您清楚的。白瑛殿下是縛於世俗觀念還是另有思量我不知道,但在我看來,她從未向紅炎大人言明只說明她對您的心意還不夠,其它都不是理由。在我幾番生死之後,紅炎大人不會因爲這點事情動搖,您會選擇我,我相信您。”
“子嫺。”練紅炎以手描摹洛子嫺的眉眼,片刻之後緩聲道:“我需要你,只能是你。”
洛子嫺怔了一下,撐起身體歡快地撲向練紅炎。
“我‘也’愛您,紅炎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