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爭變化迅速,轉眼間蒙古士兵迅速退去,但是他們仍然密集的聚集在戰場的另一邊,戰馬密佈,戰旗森嚴,不攻擊,也不退走。
各個部落的首領被著急到林丹汗的大帳,也不知道是商議對策,還有給士兵充足的時間休整。
李棟下令士兵們打掃戰場,炊事隊伍開始埋鍋造飯。
殺雞宰羊,好好的犒賞熱血作戰的士兵們。
秦軍士兵雖然疲憊,但是也知道紀律,每個班都派出一些士兵出來打掃戰場,也有一些一些蒙古士兵的至親死在戰場上。
他們打著白旗去收拾屍體,但是卻被秦軍的士兵射殺,最後還是秦軍士兵收斂他們陣地周圍的屍體,推倒了蒙古士兵陣地前沿。
政工教官們發揮能力的時刻到了,一排排政工人員,手裡拿著喇叭,一口並不是很流利的蒙語對那些士兵們進行勸諫。
內容很簡單,無非就是你們的戰爭是不正義的,林丹汗背信棄義,根本不是我們陝西的對手,但是他堅持發動戰爭,是根本不顧及士兵們的生命,爲自己謀取利益。
他根本不在乎士兵們的死活,你們在這樣堅持下去,所有人都會戰死在這裡。
你們的肉體,怎麼可能是我們的火炮的對手。
人心都是肉長的,都有恐懼,所以很多蒙古的士兵心裡難免有所畏懼,尤其是很多有家庭的成年蒙古男子,心裡更是畏懼。
如果讓他燒殺搶劫,他自然不在乎,但是如果他死了,他的妻子肯定會被別人霸佔,他的母親沒有人贍養,自己的兒子肯定會被活活餓死,自己的牛羊會成爲別人的戰力品。
尤世威,李衛吩咐手下的將士,打掃陣地,收繳敵人的武器,割下他們的鼻子,計算戰功,經過上午的戰鬥,李棟吩咐鮑超接替尤世威,讓他有充足的時間休息。
王啓年跟他的弓箭手將士們,帶著勝利的喜悅,高高興興的打掃戰場,他們每一次勝利都會在弓箭手劃一道橫槓,一直到寫出一個正字。
王啓年嘻嘻哈哈的跟手下的兄弟們說道:“我這把弓箭一定要傳給我的後代,看到沒有,已經有三十過個正字了。”
“他們怎麼就這麼退了,太軟弱了。”王啓年意氣風發的同時,心裡也很有怨念,爲什麼他們就撤退了呢。
戰車和壕溝裡的蒙古士兵的屍體還好,起碼是完成的,但是空地上的很多士兵被火炮,牀弩,弗朗機火炮打的碎臉的根本沒法收拾。
地上是一塊塊的碎肉,胳膊和大腿到處都是,死不明不的腦袋,讓很多士兵抱怨,那些火銃手下手他沒有準,好好的人,你把腦袋打的跟碎了的西瓜一樣幹嘛?好好的軍工就準備養弄沒了。
不過主公說了,只要能用碎末湊成一具完整的屍體也可以兌換軍功,這讓手下的士兵多少心裡開心了不少。
王啓年帶著手下的兄弟們,在戰場上到處巡視,將能夠利用的箭簇再次收拾回來,重複利用。
秋風蕭瑟,戰場上瀰漫著難聞的血腥味,天空中盤旋刺人的硝煙味道,主要是硫磺的味道很難聞,士兵吸入口鼻之中會不停的打噴嚏。
“主公,這壕溝內的屍體,可是沒辦法處理啊。”
有士兵想要去下面把屍體弄上來,因爲這屍體是個很危險的東西,時間長了容易引發瘟疫,但是士兵又不願意深入壕溝,因爲第一道壕溝內,插滿了木樁,很容易讓士兵受傷。
幾道壕溝,那高高的壕溝滑溜,下面還有許多尖銳的木刺,跳入壕溝之內,顯然不是一個明智的選擇。衆人看各道壕溝間有多具蒙古軍屍體,橫七豎八,死相各異,或被火銃打死,或是摔入壕溝內被刺成肉串。
“用火油燒了吧。”有參謀建議說道。
“是啊,用火油燒了吧,畢竟那是個好東西,一把火什麼都有了。”
李棟笑著搖搖頭說道:“胡鬧,人死爲大,他們雖然跟我們作對,但是他們已經死了,把他們燒了那算是什麼事情,而且火藥燃燒的時候,會產生劇烈的煙霧,如果風向是朝著我們這邊的,那麼我們豈不是陷入了不利地位,再者說火油那麼重要的戰略物資,你們竟然想用來焚燒屍體。”
李巖也點點頭說道:“是啊,反正死的不是咱們的人,讓他們自己想辦法弄走吧,咱們的弓箭手還可以射擊他們。”
陳樂毅擺擺手說道:“不可以,這壕溝與水源連著,別到時候產生瘟疫就麻煩了。”
最後李衛說道:“不是有套馬桿嗎?用套馬桿把他們弄上來。”
衆人心裡暗暗讚歎,果然是聰明人。
士兵們得到了命令,拿著套馬桿把屍體從壕溝里拉了上來,本來用來在戰場上套蒙古人和戰馬的,結果用來弄屍體,果然是萬物都有他的用處。
李棟自然是不會休息的,他在參謀和將校的陪同下,安靜的走在通道上,地上因爲沒有打掃的乾淨,還有不少眼珠子和內臟之類的東西,摸一把要是倒黴,還有腦漿子。
“這些東西一定要打掃乾淨,不然真的會有瘟疫,這纔多長時間,就有異味了。”看著混著血漿,變了顏色的徒弟,李棟心裡也有些擔憂。
秋風變得大了起來。
李棟站在戰場上,一語不發,靜靜的在思索,偶爾一陣旋風經過,會捲起他的大氅,弄亂的他的髮型。
周圍士兵們歡笑著打掃著戰場,他們絲毫沒有感覺到危機,在他們看來,此次戰鬥是不會失敗了。
他們講一具具屍體用小車推倒蒙古人的方向,那畢竟是他們的同胞,他們會找時間拉走的。
戰場打掃完畢之後,士兵們將那些死人的衣物和武器扔在火裡,做飯和取暖,不然這些廢物,會搞得通道阻塞。
“此戰,蒙古人起碼留下了五千多具屍體,受傷著會更加多一些。”
陳樂毅在戰場作戰經驗比起李巖豐富一些,所以他提供的數據更加準確。
李棟聽著身邊將校的議論聲,安撫了受傷的士兵,有的士兵眼睛瞎了,在哪裡抽搐。
政工人員怎麼安撫都沒有作用,以前的很多人時候,受了這種傷的士兵,多半是要被扔在戰場上自生自滅的,但是秦軍沒有扔下士兵的習慣。
但是這個士兵瞎了,所以士兵有些自暴自棄。
“哭什麼。”
李棟拍著他肩膀。
親軍士兵還沒有不知道主公聲音,那士兵聽見是李棟的聲音,再也抑制不住自己,哭泣的更加厲害了。
“主公我眼睛瞎了,我廢了。我不能繼續作戰了,我的父母和孩子怎麼辦啊。”
那士兵的哭聲感染了周圍的士兵,這些受傷的士兵,大多數落下了殘疾,終生不可能從事體力活動了,更不要說養家活口了。
所以他們心裡自暴自棄的心思很嚴重。
看見士兵難過的樣子,李棟對士兵們說道:“不管你們是眼瞎了,還是腿斷了,只要我還有一口氣,將軍府就養著你們,我要是死了,我兒子養著你們,不要以爲你們受傷了,你們就沒有價值了,不要以爲受傷了,你們生活就沒有了意義,你們是咱們秦軍的瑰寶,以後你們要給鄉學的孩子們講解你們殺敵的故事,你們要去戰場上訓練那些新兵,你們殘疾了怎麼了,只要你們的心不死,你們就永遠是秦軍的戰士,你腳周小北是不是,你是因爲連續射殺了十五個蒙古韃子,才被他們的神射手射瞎了眼睛是不是,你是好樣的,我不會忘記你的,咱們秦軍不會忘記你,你要是個男人就不要哭了。”
那盲人士兵擦乾淨眼淚,對李棟說道:“主公,我能摸摸你臉嗎?”
士兵拉著李棟的手問道。
李棟雖然不解,但是依然拉著那士兵的手放在臉上。
那士兵破涕爲笑說道:“兄弟們說咱們軍中有人會雞鳴狗盜之術,我怕有人冒充主公的聲音來騙我,剛纔我摸了,眼前這個真的是主公哎,咱們軍中就沒有比主公英俊的了。”
那盲人士兵後面,還躺著不少盲人士兵,聽著前兄弟的話,他們都嘿嘿的笑了起來。
“主公說了,他養著兄弟們,兄弟們還有價值,大家不能有什麼抱怨的,大家這輩子是主公的兵,下輩子還是主公的兵。”
李衛拿著文冊,堅持下屬送來的戰功,看到這一幕,心裡很是感動。
李棟能有今天,他重感情是他的弱點,但是他重感情,也是他的優勢。
他的感情發自內心,很多梟雄根本沒法跟他比,這些年來,李衛只見過一個人跟他有一樣的情懷,那個人叫李自成,李衛跟李棟不止一次說過,李自成將是李衛的大敵。
“什麼幸福不幸福的,我有他們這樣的士兵,我才該說幸福吧,對了,軍功清點的怎麼樣,不能讓兄弟們受一點的委屈。”
李衛笑著說道:“最後統計,殺敵六千人,繳獲盔甲三千餘,戰馬一千多匹,武器不計。”
前面進攻的很多蒙古士兵,都是重甲騎兵,他們外面穿著鑲鐵的鎧甲,裡面還穿著鎖子甲,就算外面的鎧甲被毀掉了,裡面的鎧甲也可以給士兵們修補後使用。
爲什麼是三千副鎧甲,因爲林丹汗很窮,沒辦法給所有人的士兵都配備鎧甲。
悲傷的氣息並不能感染多少人,很多地方都充滿了歡笑,特別是王啓年的弓箭手團,他們一直處於歡聲笑語之中。
尤其是王啓年本人,更是笑的沒有一點節操。雖然受傷了,但是小子依然在活蹦亂跳,彷彿一點事情都沒有。
站在隊伍頭上,一個勁的吹牛。
“團長,你剛纔射韃子的本事很不賴呢。”周圍的兄弟們一個勁的奉承。
王啓年得意的說道:“讓你們好好訓練都不聽,今個一上戰場,就顯現出差距來吧,告訴你們,你們團長我不僅僅是射韃子厲害,那些紅袖閣的小姑娘也是百射百中的。”
衆人一臉淫笑,戰爭結束之後,秦軍又沒有隨軍的妓女,就算有些女軍醫那也不敢碰,大家只能開些無聊的玩笑。
過來給王啓年包紮的女軍醫長冷冰冰的,王啓年對著大家擠弄著眼睛,示意大家安靜。
“王團長,你的身體怎麼樣。”
“我們團長被敵人用棍子擊中了腹部。”有兵痞一副純潔的表情說道。
“是嗎?我檢查一下。”女軍醫長雖然冷冰冰的,但是還是蠻有職業道德的。
拔掉了王啓年的衣服,用那滑膩的手,在王啓年的腹部撫摸。
“啊。”自從從軍以後就沒有碰過女人,他早就忘了女人的味道。
王啓年呻吟的聲音很大,女軍醫以爲碰觸到傷口了,又摸了一把。
王啓年說道:“不是這裡,靠下,靠下。”
女軍醫向下摸了一把,除了感覺眼前這個上校腹部的肌肉很硬之外,根本找不到任何傷口,心裡有些疑惑。
聽到那個軍官喊到:“在靠下一點。”
“對,舒服。在靠下。”
女軍醫的手一直往下,這個時候才發現周圍弓箭手團的痞子們一臉賤笑的聲音,在看眼前這個上校哪裡是受傷的表情。
分明是一臉享受,在看他胯下那升起的國旗。哪裡不知道眼前這個上校在調戲自己,頓時杏梅一皺,將綁在手腕上的牛皮筋拉直了,然後狠狠的砸向了某個煩惱跟上。
“啊。”
某上校可恥的萎了。
李棟正好在這裡經過,將這一幕看到眼裡,參謀團的參謀們哈哈大笑。就連李棟都大笑不已。
此戰,弓箭手團的軍功很不錯,只要能活著回去,王啓年晉升已經成爲板上釘釘的事情。
“主公,我不行了。”
王啓年捂著胸口,假裝重傷的表情,想倒在那個女軍醫身上,結果被女軍醫一腳踹飛。
“好小子,連白素素都敢調戲,就不怕高飛拿著他那紫金鞭砸了你的腦袋。”
“他在調戲老孃,老孃就給他剁了。”
“對,告訴飛哥,飛哥直接就把他廢了。”衆人起鬨說道。
見到這個小子活蹦亂跳,李棟也就不擔心了。
那些繳獲的物資暫時用不上,李棟吩咐暫時放在倉庫裡,又吩咐手下人將修好的鎧甲給火銃手們配備上。
李棟的火銃手爲了保障機動性,只穿著一件棉甲,也就是傳說中的鴛鴦戰襖,但是蒙古士兵的弓箭手的威力實在不容小覷,李棟只能盡力給他們裝備鎧甲。
軍中的火銃手雖然不願意披掛鎧甲,但是畢竟涉及到生命安全,大家不敢小覷,所以特別的上心。
經過統計,秦軍的損失也統計出來,秦軍總共戰死五百人,受傷一千多人,大多數都是箭傷、蒙古的士兵也會發射火箭,士兵躲閃不及,很多喪命於此。
秦軍的醫療條件還算可以,出行前準備了很多鴉片用來麻醉受傷的士兵,保證手術可以順利的完成。
而且秦軍中的女軍醫們細心,而且醫術了得,一個個都是受吳又可真傳,所以很多受傷將士的性命,是一點問題都沒有。
炊煙散去,各個營地的炊事兵已經做好了飯菜,孤獨孤獨的羊湯熬得美味在陣地上飄散,沒有受傷的士兵,端著盆,先將受傷的兄弟餵飽了。
然後再大快朵頤,敞開肚皮吃飯,軍官們習慣的性對自己的兄弟們吹牛皮。
李衛被李棟叫到了中軍大帳,陳樂毅和李巖、尤世威等人早就到了,大家都很開心,顯然大家對於今天的戰績都很滿意。
李衛也感覺壓力小了很多,李衛一個勁的稱讚說道:“以後誰在說我李衛在咱們陝西領兵能力是第一,我跟誰急。”
“好了,你個冷麪神也好意思吹我的牛皮。”李棟吩咐一聲,大家開席,吃的東西跟外面的士兵沒有區別,但是卻精緻了不少。
李衛不忘記誇讚那個出主意的炮兵團長,他的建議在這次戰鬥中發揮出了巨大的作用,在複雜的工事下,蒙古騎兵完全沒法發揮出巨大的人力優勢,而明軍可以在狹窄的區域發揮出兵力的優勢。
什麼叫做兵法大家,兵法大家就是在兵力比對方少的情況下,也可以尋找優勢,在局部區域,形成力量優勢,狠狠的打擊敵人。
今日作戰,完全是一方面的屠殺,按照李衛推算,如果這樣打下去,不出十日,林丹汗就會自己崩潰,否則他們蒙古將在這裡流光他們的血液。
李棟對尤世威讚許了幾句,接著又對將校們激勵說道:“今日之戰,咱們完全挫敗了蒙古人的騎士,只要我們堅守陣地,那麼蒙古人就會力竭,一直到精疲力盡,到時候咱們秦軍援軍一來,給他們雷霆一擊,那麼從此以後草原在也沒有任何威脅,咱們秦軍北方就此驅除,他們可以派咱們的漢人去草原上放牧,到時候剪羊毛,做羊毛衫,賣到全世界去。今天我把話說在這裡,此次作戰的軍功可以兌換爲草場。”
衆人更是一片歡聲笑語,李棟和李巖早就悄悄的換下了面具,兩個人換角色,實在太疲憊了,縱然是李棟也有些累了。
既然戰鬥那麼順利,那麼上門和親的事情就緩一緩。也許不用上門和親這個方法,就能取得最後的勝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