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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第一百三十六章 是誰得了明黃裘?

山林中,各世家貴族的公子三三兩兩分散開來,各自搜尋著獵物。

沈風樓和陳執(zhí)軾兄弟二人一處,正要朝著樹叢中進發(fā),忽聽得呼律律一聲馬嘶。

轉(zhuǎn)頭望去,只見一個身著灰色騎馬裝的男子,單騎快馬朝山林深處奔去。

這舉動既孤僻,又格外急功近利,自然引起人們的不忿。

看著他遠去的背影,一衆(zhòng)停留在原地的公子們,頗有些不屑之意。

“那個人,就是平西侯府的……那個?”

“嗯,就是平西侯府那個。”

沈風樓和陳執(zhí)軾對視一眼,二人慢悠悠地走進一條林間小路,搜尋獵物的蹤影。

“他們方纔說的那個,你可知道是哪個?”

沈風樓不同於這些世家子弟,他身上有實打?qū)嵉墓俾殻送疽黄〞场?

對於什麼這個那個的八卦,他自然沒有陳執(zhí)軾等人精通。

陳執(zhí)軾的目光盯著草叢之中,略偏過頭朝他噓了一聲。

他從馬背上的箭袋之中,飛快抽出一支翎箭,而後彎弓朝中草叢之中射去!

嗖的一聲,草叢裡傳來異物落地之聲。

他不禁笑了起來,一邊揮手命侍從去撿,一邊同沈風樓回話。

“那個啊,就是平西侯之子,汪傑人。”

沈風樓不禁好笑,“你是不是糊塗了?汪傑人幾年前就因病故去了,出殯的隊伍還是咱們一同在長街上見過的。哪裡再來一個汪傑人?”

陳執(zhí)軾正了正臉色,篤定地看著沈風樓。

“大哥說的沒錯,還真就是,又來了一個汪傑人。”

“原來那個汪傑人,是平西侯的長子,因病故去。這平西侯又把他的次子汪勝人,改成了汪傑人的名字。你道瘮人不瘮人?”

還真是“勝人”。

沈風樓眉頭輕蹙,“這平西侯怎會行事如此怪異?哪有人把自己孩子的名字,取得跟死去之子名字一模一樣的?他也不怕忌諱?”

陳執(zhí)軾一向消息靈通,見他有此一問,便壓低了聲音。

“大哥不知道嗎?那原來的汪傑人,可不是得好病死的……現(xiàn)在平西侯府的家譜之中,可只有這麼一個汪傑人。”

沈風樓忽然想了起來,在他尚未離京往滄州赴任之前,似乎隱約聽過此等傳言。

說汪傑人是在秦樓楚館之中,染上了花柳之病,所以纔會年紀輕輕便死在病榻之上。

到底沒人親眼見到他的屍身,哪敢坐實?

平西侯府的下人嘴巴又嚴,根本聽不到什麼證據(jù),最後這傳言便不了了之。

聽陳執(zhí)軾今日這話,顯然他是知道什麼實證的。

“你的意思是,汪傑人不得善終,平西侯自覺面上無光,所以用另一個兒子代替了他的存在?”

陳執(zhí)軾略點了點頭,待要說什麼,侍從已經(jīng)從草堆裡將獵物撿了回來。

是一隻落在地上啄食草蟲的白鵠,一不小心落到了陳執(zhí)軾箭下,還在不甘心地撲棱著翅膀。

兩人就此按下八卦不提,認真地搜尋起獵物來。

不多時,他們各自馬背上的麻袋就鼓了起來。

“大哥,咱們往山林深處去一去吧,興許能找到更大的野獸!”

看來今日這明黃裘的得主,就出在他們兩人身上了。

沈風樓笑著應(yīng)道:“就依你,走!”

山林深處道路難行,也正因如此,飛禽走獸更多。

兩人一路朝裡走,不想一旁的小道之上,幾個騎在馬上之人,也朝著相同方向而來。

真是說曹操,曹操到,他們方纔議論過的人,此刻正面出現(xiàn)在他們眼前。

汪傑人穿著一身灰色的騎馬裝,袖口處扎得緊緊的,看起來十分乾練。

他的年紀與二人相仿,那張臉生得極似平西侯,鷹眼銳利,鷹鉤鼻精明。

一看就是人畜莫近的生冷面相。

果然,他看到沈風樓和陳執(zhí)軾二人,穿著華麗的錦衣大袖之時,目露不屑。

這種只會飲酒作樂,寫寫墨字讀讀歪詩的人,真的會騎射嗎?

及至看到兩人馬背上鼓鼓囊囊的獵物,眉頭微微蹙了起來。

以爲是兩個花架子的公子哥兒,沒想到,竟然頗有一些本事。

他勾起一邊的脣角,笑得有一絲陰險。

“二位,也要往密林深處去嗎?”

他主動要與沈風樓二人結(jié)伴同行,礙於情面,兩人不好直接拒絕。

三人同行朝林中去,果然產(chǎn)生了一些麻煩——

“哎呀,那裡有一隻什麼東西?”

汪傑人大嗓門一嚎,陳執(zhí)軾剛瞄準的獵物,很快就跑了。

“啊!真不巧,本公子與沈公子的箭同時射中了,這該算是誰的?”

哪裡是同時,分明是沈風樓先射中,他才撿了個現(xiàn)成便宜。

以沈風樓的教養(yǎng),他只是笑了笑,謙讓道:“那便歸汪公子吧。”

每當沈風樓,或是陳執(zhí)軾遇到獵物之時,汪傑人總要鬧事。

不是故作無意發(fā)出聲響,把獵物嚇跑。

就是乾脆直接拉弓,朝著同一個地方射去。

若是兩人同時射中一隻獵物,沈風樓和陳執(zhí)軾自然會謙讓,汪傑人卻照單全收。

這樣一來,他馬背上的麻袋越來越鼓,沈風樓二人反倒不如他了。

一貫待人溫和親切的沈風樓,心中都不免暗罵了一句。

好生下作的東西。

林間輕微的聲響傳來,沈風樓引弓搭箭,迅速瞄準一棵大樹後頭。

汪傑人反應(yīng)迅速地將箭尖指向同一處,陳執(zhí)軾心中不禁期待,希望這一箭是沈風樓單獨射中。

嗖的一聲。

汪傑人的箭飛了出去,他連忙趕著馬上前去提獵物。

而沈風樓的箭只是搭在弦上,並不發(fā)出。

“大哥,你爲什麼……”

沈風樓朝他噓了一聲,將馬靠到他的馬旁,壓低了聲音。

“看來是聖上的明黃裘太過貴重,惹人眼紅,汪傑人這廝連臉面都不顧了。”

陳執(zhí)軾甚少聽見沈風樓罵人,乍一聽他嘴裡這話,不禁好笑。

“要想收拾他還不簡單?我去絆住他,大哥自去狩獵,絕不會輸給他!”

沈風樓搖了搖頭,“不,我親自收拾他。能不能拿到明黃裘,就看你的了。”

他說著,便朝陳執(zhí)軾馬臀一拍,那馬載著人,快步朝密林另一側(cè)奔去。

汪傑人提著一隻灰撲撲的野兔回來,見陳執(zhí)軾和他隨行之人不在了,便問著沈風樓。

“陳大公子怎麼自己走了?”

沈風樓目露譏誚,微微一笑。

“他一向是這個疏曠的性子,自由自在的,不喜歡與人相爭。也好,讓他自己一個人去,省得妨礙我們打獵。”

是誰妨礙了誰,沈風樓心中只有數(shù),汪傑人更加有數(shù)。

他只得僵硬地扯了扯麪皮,道:“沈大公子方纔朝著那樹後頭引弓,竟然不是射這野兔嗎?本公子還以爲,搶了你的獵物呢。”

沈風樓擺了擺手。

“哪裡,瞧瞧這灰兔的皮毛,與汪公子是如出一轍,合該是汪公子的獵物。”

他竟然藉著自己衣裳的顏色,把自己比作一隻野兔?

汪傑人目露兇光,一瞬間惱羞成怒,卻又奈何不得沈風樓。

他說起話來如春風拂面,人人聽著都覺悅耳,從未聽聞?wù)l人不喜歡沈大公子。

偏偏對著自己,他說出這樣刺心的話來,又讓人抓不住把柄。

他那雙鷹眸中兇狠的目光,一下子恢復了正常。

被他譏諷一兩句,又如何?

他就跟在沈風樓身邊,把他的獵物搶到自己手中,得到聖上的明黃裘纔是正經(jīng)。

沒想到接下來發(fā)生的事情,跟他想象的完全不同。

沈風樓只是慢悠悠地騎在馬上,一隻手裡提著弓箭,像是提著一件玩器。

另一手牽著繮繩,背脊筆挺,像是乘著高頭大馬巡街的駙馬。

那般輕鬆自如,兩袖清風。

汪傑人以爲他是索性放棄了,不再與自己相爭,面上露出了得意之色。

想不到,每當他注意到什麼獵物之時,沈風樓就會很快地引弓射去。

快到汪傑人完全沒反應(yīng)過來。

因爲沈風樓的目的不是射中獵物,而是打草驚蛇,把獵物嚇跑。

汪傑人每每引弓每每落空,不可置信地看著沈風樓。

他實在是太小看沈風樓了。

一個大家公子,熟讀詩書禮法,在朝中勝任重職——

竟然也有這麼流氓的時候。

沈風樓看著他的目光,只是笑著拱手,謙虛地擺擺手。

“唉,我是體力不濟了,這每箭都射偏,一隻也沒射著!”

說著又看向汪傑人的麻袋,那裡頭的獵物也一個都沒有增加。

“還是汪公子聰明啊,知道自己射不著獵物,索性連箭都不發(fā)了,還能省些銀子不是?”

汪傑人:“……”

山下的營帳之中,酒宴半酣,天色微晚。

李照人站在聖上一側(cè),手搭涼棚朝遠處一望,果然看見快馬奔回的煙塵。

“聖上您看,公子們回來了!”

蕭貴妃扶著聖上站了起來,底下一衆(zhòng)大臣們,也都好奇地起身張望。

不知道奪得頭彩的,會是誰家公子?

平西侯也慢慢地站了起來,微微瞇著眼,朝著那片煙塵之中望去。

按照以往秋獵的慣例,這獵物最多的人,必然是快馬奔在最前方。

其餘人按照名次隨後而行,便可直觀地讓人看出成績來。

他眸子微瞇,意料之中地,看到最前頭那匹馬上的人,正是汪傑人。

緊跟在他身後的,是太師府的大公子沈風樓。

沈風斕一眼看去,不禁狐疑。

居於第二的是沈風樓,那陳執(zhí)軾去了何處?

衆(zhòng)臣也都看見了汪傑人的馬,不禁納罕,議論紛紛。

“這是誰家公子?本官怎麼未曾見過?”

“我也不曾見過,難道是哪個小門小戶之子?”

“好生厲害,竟然贏過了沈大公子……”

在衆(zhòng)臣的議論之中,聖上也開口問道:“那領(lǐng)頭之人,是哪位愛卿家的公子啊?”

平西侯從席中站起,謙虛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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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聖上,正是老臣的犬子,名爲汪傑人。”

汪傑人三個字一出,令人不禁心生寒意。

平西侯府的大公子汪傑人,傳聞是染上了花柳病,早在幾年前就死了。

這哪裡又冒出一個汪傑人來?

聖上也蹙起了眉頭,直到李照人湊到他耳邊說了什麼,他才恍然大悟。

“原來是平西侯府的公子,怪不得。只是好端端的,怎麼把嫡次子的名字,改成和早逝的嫡長子一樣?”

這般怪誕的舉動,實在叫人背脊發(fā)冷。

平西侯面不改色,倒是賢妃開了口,親自同聖上解釋。

“回稟聖上,是老侯爺有了春秋,思念嫡長孫而不得。兄長恐怕老侯爺身子受不住,只好把嫡次子改成了嫡長子的名字,在老侯爺面前盡孝。”

這個理由聽起來完美無缺,還是讓人覺得十分不舒服。

而賢妃口中一個老侯爺,又一個兄長,惹得蕭貴妃嗤笑。

“賢妃是平西侯府出身,怎麼管老侯爺不叫父親,又管侯爺叫做兄長呢?這樣不倫不類的,到底算是養(yǎng)女還是表小姐?”

她原不是會當著衆(zhòng)臣的面揭人短的人,只是昨日平西侯那番誅心之言,令她耿耿於懷。

若不“報答”他們一二,豈能泄憤?

賢妃面色僵了一僵,很快恢復了常色,對著蕭貴妃頷首。

“是,都是妹妹口誤,還請貴妃姐姐別見怪。”

後宮嬪妃沒有長幼,只有次序,賢妃年紀把蕭貴妃大上幾歲,因著位分卻要稱她姐姐。

шшш_ Tтká n_ ¢ ○ 衆(zhòng)臣看去,反倒覺得蕭貴妃那樣年輕美貌,這個稱呼欺壓了賢妃。

蕭貴妃一見她這副柔婉模樣,便知是故意在衆(zhòng)臣面前博賢名,故而只是冷哼一聲,不再同她說話。

她再有理,也架不住賢妃裝可憐。

此時,那些策馬歸來的公子們,已經(jīng)來到了御前。

只是那奪得頭彩的汪傑人,面上並沒有多少喜悅之色。

衆(zhòng)人以爲他是謙虛,或是頭一次見駕所以緊張,並沒有往別處想。

沈風樓卻上前一禮,朝聖上稟道:“請聖上稍等,臣的表弟同臣走散了,應(yīng)該很快就會回來。”

他這話的意思,便是陳執(zhí)軾也能獵到足夠的獵物。

這明黃裘花落誰家,還說不準。

聖上忽然起了興致,李照人眼尖,遠遠便看到又一騎煙塵朝此而來。

“聖上,定國公世子回來了!”

陳執(zhí)軾雖未正式受封世子之銜,然他是定國公唯一的嫡子,將來這份世襲自然在他身上。

故而人們常常稱呼他定國公世子,弄得聖上也記不清,他到底受封沒受封了。

衆(zhòng)人忙朝那一處看去,只見陳執(zhí)軾快馬而來,英姿颯爽,風采絕佳。

他在馳騁的模樣,就好似當年的定國公一般,惹得聖上不禁感慨。

“定國公這個兒子,生得實在是像爹,他日必有作爲。”

得聖上如此誇讚,衆(zhòng)人不免思忖。

倘若陳執(zhí)軾今日能得明黃裘,他將來的前途,怕是更加不可限量。

士兵將陳執(zhí)軾馬上的麻袋取下,又同汪傑人的放在一處,細細清點完畢,上來稟告。

“回稟聖上,陳公子的獵物比汪公子多九隻,其中還有一隻皮毛完整的猞猁。”

衆(zhòng)臣皆驚,平西侯面色難看。

這彩頭,到底是叫陳執(zhí)軾奪去了。

他暗暗地盯了汪傑人一眼,後者面如土色,不敢擡眼。

不是因爲羞愧,而是不敢對上自己父親,那一雙狠戾的鷹眼。

聖上哈哈大笑,“猞猁?你是如何能獵到猞猁,還能保持皮毛完整的?”

士兵將那隻猞猁送上前去,聖上一面細看,一面讚歎不已。

“這猞猁皮毛是上品。毛直而尖青,上頭一層白霜均勻得很,像是落了一層雪似的。”

用猞猁皮毛做成的皮裘,禦寒又結(jié)實,還比其他的皮毛美觀許多。

更爲難得的是,陳執(zhí)軾的箭射在這隻猞猁無毛的腹部,這幾乎是不可能做到的事。

陳執(zhí)軾拱手笑道:“的確是極難保持皮毛完整,又不像那些獵人,能夠有個陷阱什麼的。可是微臣想著,這樣好的皮毛,不完整地獻給聖上,實在太可惜了!”

“微臣手中只有弓箭,便不斷地射它的雙足,讓它吃痛翻過身來,而後一擊致命。”

猞猁背部朝天,柔軟的腹部朝下,正常是無法射到它的腹部。

陳執(zhí)軾通過射它的雙足,讓它疼得滿地打滾,才能找到合適的角度射中它腹部。

聖上是個圍獵經(jīng)驗豐富之人,自然知道陳執(zhí)軾輕描淡寫之下,費了多少苦心。

若不是爲了射這隻猞猁,他能獵到的野獸,會比汪傑人更多。

聖上點了點頭,對著李照人一擺手。

“君無戲言,今日射獵的彩頭歸陳執(zhí)軾了。來人,將明黃裘賜下!”

李照人從身後的小宮人手中,捧過明黃裘來,送到陳執(zhí)軾的手中。

陳執(zhí)軾雙手捧著,跪地磕頭,朗聲謝恩。

“微臣謝聖上賞賜!”

見此情景,沈風斕得意地衝軒轅玦擠擠眼。

“殿下瞧,我猜對了。”

軒轅玦道:“你是如何猜到,這奪得彩頭之人不是你大哥,而一定是你表哥呢?”

“因爲大哥是兄長,遇著什麼事,他一定會讓弟弟的。”

她說著,目光朝汪傑人那示意了一下。

軒轅玦明白,她口中的遇著什麼事,便是汪傑人的事了。

汪家這蛇鼠一窩,實在是叫人看了便噁心。

汪若霏失蹤,生死未卜,平西侯就有興致爭奪明黃裘了。

在他的眼中,只怕汪若霏這個嫡女的性命,還不及這一件裘袍來得貴重。

沈風斕心生嘲諷。

與平西侯相比,沈太師當初的作爲,似乎都不算太過冷酷無情了。

兩人正說著話,忽然,山谷捲來一陣秋風。

沈風斕一時不防,張著嘴被這風撲了個正著,連忙用帕子掩住了口鼻。

她小小地打了一個噴嚏,聲音如泥牛入海,並未引起旁人的注意。

而該注意到的人,還是注意到了。

她正想招呼浣紗,替她沏一杯濃濃的薑茶來,忽然覺得眼前一暗。

擡眼一看,陳執(zhí)軾站在她面前,笑容如一道陽光。

他面上還有些灰撲撲的,想來是方纔在林中狩獵,急著趕回來連臉都顧不上擦。

卻絲毫不影響他的笑容,彷彿可以驅(qū)散陰霾。

他一擡手,寬大的明黃裘展開,披在了她的身上。

沈風斕一驚,衆(zhòng)臣更是譁然。

聖上御賜的明黃裘,見官大三級的寶物,陳執(zhí)軾就這樣給沈風斕披上了?

這這這……

果然,定國公的聲音不悅地響起。

“軾兒,你將聖上御賜之物送與你妹妹,怎麼也不知道同聖上先行請旨?真是越大越?jīng)]規(guī)矩了!”

衆(zhòng)臣:“……”

合著定國公這意思,不是責備陳執(zhí)軾把明黃裘給沈風斕,而是責備他禮數(shù)不周沒有同聖上請旨?

都說定國公夫婦極爲疼愛這個外甥女,晉王府的百日宴上,定國公拿出崑崙冰作爲禮物。

還不是愛屋及烏,心疼沈風斕的孩子?

百聞不如一見,若不是親眼看見,陳執(zhí)軾將明黃裘披在沈風斕身上,他們?nèi)绾胃倚牛?

衆(zhòng)臣不禁暗搓搓地想,陳執(zhí)軾年少氣盛,哪裡會不稀罕這明黃裘?

一定是定國公逼他送出去的!

呸,這個人疼外甥女超過自己的親兒子,真是個怪人!

聖上含笑望了定國公一眼,自然聽懂了他語中的意思。

人家父子兩個一條心,聖上若是執(zhí)意不準,豈不顯得有些刻薄嗎?

陳執(zhí)軾連忙走回,對聖上拱手一禮。

“微臣放肆了,請聖上恕罪。只是見舍妹衣裳單薄,這天色近晚難免受寒,便將裘袍給她禦寒。還請聖上恩準。”

浣紗一聽這話,連忙將帶出來給沈風斕備用的披風,朝身後藏了藏。

要是聖上看見,說沈風斕有衣裳穿,用不著明黃裘,那就不好了。

陳執(zhí)軾口中稱沈風斕爲舍妹,定國公方纔也只說你妹妹,並未提只是表妹。

都說一表三千里,表妹和親妹的關(guān)係,那可差多了。

可見定國公父子兩個,都多疼愛沈風斕。

沈風樓面帶微笑,不禁看向沈太師的方向。

只見一向不茍言笑的沈太師,也露出了難得的笑意。

他一直擔心先夫人故去,沈府和定國公府的聯(lián)繫會失去親密。

看眼前這光景,定國公是在向所有朝臣,乃至是向聖上宣佈,定國公府是沈風斕的靠山。

這用意爲何,他心中清明。

聖上笑著看了沈風斕一眼,道:“昨日,沈側(cè)妃救駕有功,朕還未賞賜她。既然你替朕將明黃裘給了她,那朕便在仕途上,再賞你便是!”

這一句話,直接將沈風斕的明黃裘過了明路,成爲聖上賞賜給她之物。

同時,那一句在仕途上再賞你,又惹得多少人羨豔。

定國公府的世子,連個爭家產(chǎn)的庶出兄弟都沒有,家中衆(zhòng)人和睦,產(chǎn)業(yè)豐厚。

陳執(zhí)軾的生活,在世家貴族子弟之中,都是一等一地令人羨慕。

只等他年紀再大一些,必然會走上子承父業(yè)之路,承襲定國公的一切。

他的未來,已經(jīng)是一條康莊大道了。

聖上還要在仕途上賞他,那豈不是位極人臣,封將拜相麼……

真是人比人,氣死人。

這頭一個被氣死的,無疑就是平西侯本人。

沈風斕款步走出席位,朝著上首福身謝恩。

她身上披著華麗的明黃裘,那耀眼的織錦,明晃晃地動人。

襯著她絕美的容顏,纖細曼妙的身姿,貴不可言。

於是終於有人想到了,定國公父子,爲何會有此舉。

因爲沈風斕,至今仍是晉王側(cè)妃。

她是定國公的外甥女,當朝一品太師的嫡女,又誕下了於社稷有功的一對龍鳳胎。

如此尊貴的出身,又有子嗣傍身。

看來她屈居側(cè)妃之位的日子,不會太長了……

看著她款款下拜的身影,軒轅玦淡淡一笑,隨後朝著陳執(zhí)軾看去。

他同樣看著沈風斕,目光中是一片清明。

沒有兒女情長,只有兄妹情深。

軒轅玦這才放心地笑了,信手拈起酒杯,輕啜了一口。

回到營帳之中後,沈風斕命浣紗將明黃裘好生收管起來,心情頗好。

再看軒轅玦,好像比她心情還好。

她不禁問道:“今兒醋罈子怎麼不打翻了?真是稀奇稀奇。”

某人連她從小戴著的翡翠玉玦,都要吃個醋,說是跟陳執(zhí)軾的一對。

今兒陳執(zhí)軾把這麼貴重的明黃裘給了她,某人竟然毫無反應(yīng)?

這實在不對勁。

軒轅玦一絲惱怒的模樣也無,只是輕哼一聲。

“你很喜歡喝醋嗎?不早說,本王已經(jīng)把醋罈子焊死了。”

沈風斕忍俊不禁,以手掩口,倒在牀上哈哈大笑。

“誰愛喝醋,殿下心裡清楚,還問起我來了。”

她何曾喝過軒轅玦的醋?

要真喝醋,就不會傳授衛(wèi)玉陵那些,追求晉王殿下的秘訣了。

那可是她兩世爲人總結(jié)出來的經(jīng)驗,外加對軒轅玦一年多來的瞭解,才能總結(jié)得如此精闢。

軒轅玦一下子瞇起眼來,帶著一絲危險的意味看著她。

“你可大方得緊,生怕衛(wèi)玉陵進不了晉王府,還教她那些勞什子?”

他一下子欺身而上,壓得沈風斕不能動彈。

沈風斕只得老實告訴她。

“何曾是希望她進晉王府?難道殿下認爲自己,抵擋不了衛(wèi)玉陵的誘惑?”

她教衛(wèi)玉陵的方法是正確的,那是無疑。

而軒轅玦同她之間早有盟誓,他若心裡真的對自己堅定不移,自然不會對衛(wèi)玉陵有何感覺。

如果他真的會因此喜歡上衛(wèi)玉陵,那對沈風斕而言,也是件好事。

一個對感情不堅貞之人,她要他何用?

軒轅玦一眼望見她眸中深意,瞭然地一笑。

“不妨試試,不試,你便不知道我對你到底用情多深。”

他知道自己要的是什麼,若是能喜歡上衛(wèi)玉陵,他也不必等到現(xiàn)在。

沈風斕微微面紅,“這是殿下說的。”

“倘若有一日,殿下喜歡上了別人,那就別怪我無情了。”

軒轅玦眼角微挑,“你會如何?殺了我嗎?”

“我會離開你,死不相見。”

“啊?”軒轅玦故作苦惱的模樣,“那可如何是好?你這輩子都離不開我了。”

“你……”

沈風斕又是好氣,又是好笑,伸手朝他腋下探去。

“叫你使壞,看你還敢不敢!”

軒轅玦一使勁,夾進了胳膊,讓她根本找不到空隙。

他老神在在地翻了個身,舒舒服服地仰面躺著,任憑沈風斕花拳繡腿招呼來。

直到那人累了,**微微地放過了他,他復又一個翻身,將她壓在身下。

“鬧夠了沒有?該我了!”

營帳裡頭,傳來二人嬉鬧的聲音,令賬外伺候的浣紗等人,不禁面紅。

她們微微低頭,彼此相視而竊笑,爲他們夫婦二人的和睦親熱,而感到歡喜。

而不遠處的營帳之中,寧王剛從山林之中回來,滿面倦色。

自然,這一日的搜索,仍是無果。

侍從上來稟報,說了聖上賞賜他一份肉食之事,也細細說了今日衆(zhòng)公子爭彩頭的事。

“哦?那最後,是誰得了明黃裘?”

“回殿下,是晉王府的沈側(cè)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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