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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第一百七十二章 美人計

一艘商船由京城出發(fā),一路順流南下,歷經從北到南的風光。

正是春末之時,兩岸桃花盛開千頃,水面落紅星星點點,淡香清雅。

船槳在水面滑過,碧波一圈圈盪漾開,將那點點落紅盪開又引來,樂此不疲。

兩個船伕一前以後,各自操控著船槳和風帆,安靜無聲。

不但是他們,就連船上數(shù)十個商人和護衛(wèi),也都保持著奇異的寧靜。

船頭之上,一個面上裹著孔雀藍紗麗的女子,迎風而立。

一襲素色長裙迎風而開,似蝴蝶蹁躚,振翅而飛。

她的長髮包裹在紗麗之下,面龐同樣模糊,只露出一雙幽若深潭的眼來。

那雙從容平靜的眼中,失了平素的輕鬆笑意,反而顯出些許凝重。

叫人只看著那雙眼,便覺得紗麗底下,裹的定是傾城的容顏。

朝著水面前頭看去,船隻多了起來,似乎在等待碼頭官員的審查。

紗麗之下,女子眉頭微蹙,隨後轉身鑽進了船艙。

浣紗端上一碗薑茶,捧到了她的面前。

“江山風大,娘娘小心著了風寒。還是喝碗薑茶,來去去寒氣吧。”

沈風斕解下了紗麗,隨手披在了肩上,露出一頭垂順的秀髮。

正是發(fā)若流泉,衣似蝴蝶。

她端起茶盞來,捧在手心,這才發(fā)覺指尖冰涼。

雖是春末溫暖季節(jié),這江上的寒風,仍是不可小覷。

“你和浣葛也要記得喝,回頭我沒受涼,你們染上了倒不好了。”

他們這一路往南急行,運氣頗好,算是順風順水。

眼下看著已經經過揚州府,快到九江府的地界了。

從北往南,沈風斕倒不覺得什麼,浣紗和浣葛一輩子沒出過京城,是很容易水土不服的。

“娘娘放心吧,我們喝著呢。在船上閒來無事,我們日日都喝。”

浣紗笑著同她說話,努力掩飾自己面上,那一抹不正常的蒼白之色。

沈風斕握著茶盞暖了暖手,而後將不再冰涼的手,拉住了浣紗。

她順勢坐在了沈風斕旁邊。

“你是不是有些暈船?都怪我忘了,你連水都不會,暈船也是常事。”

說著把手搭在浣紗額頭上,幸而沒有發(fā)燒。

浣紗強笑道:“是有一點點。不過蕭太醫(yī)已經給奴婢開了藥了,奴婢都喝著呢。喝完之後好多了,想必過一兩日就不要緊了。”

她原是可以在京城之中,甜蜜而歡喜地繡自己的嫁衣。

卻因爲沈風斕的起意,毫不猶豫就跟了她來。

“委屈你和浣葛了,幸好還帶了蕭太醫(yī)出來。”

她這一趟出門準備得匆忙,把雲(yún)旗和龍婉交給了蕭貴妃之後,她匆匆趕回府收拾行裝。

當日就乘船出發(fā)了。

除了浣紗和浣葛以外,她只帶了蕭太醫(yī)和蔣烽。

以及二三十個晉王府的護衛(wèi),一路隨行保護。

因爲準備匆忙,也爲了避人耳目,他們一行乘坐的是商船,對外也假稱是去嶺南販鮮果的商隊。

浣紗連忙站起來道:“小姐說的是哪裡話?小姐去哪我們就去哪!我們打小就沒有分開過,小姐都能千里迢迢受這委屈,我們怎麼不能?”

她還記得,臨出門前,古媽媽偷空找她說了幾句話。

“娘娘待你多好,待咱們一家多好,你心裡有數(shù)。這一趟遠行,你一定要照顧好娘娘。就算拼了自己的命,也要保護好娘娘,知道嗎?”

類似這樣的話,浣紗是從小聽到大的。

她小時候還有些委屈,覺得古媽媽心中只看重沈風斕,根本沒把自己當做親生的女兒。

可沈風斕從來沒把她當做奴才丫頭來看,帶她到晉王府,讓她認清朱小郎的真面目,給她細心挑選了最好的夫婿……

她那麼美那麼好,卻能把卑微的自己當成姊妹一樣,坦誠相待。

這讓浣紗無法抵抗,要對沈風斕好這個心願。

即便古媽媽不說,她也會全心全力,照顧好沈風斕的。

沈風斕拉著她坐下,道:“這是在外面,比府裡更不必拘禮了。你還暈船就歇著吧,我要喝茶自己倒便是了。”

又朝外頭看了兩眼,沒有看到浣葛的影子。

“浣葛做什麼去了,難道也暈船?我記得她水性很好,是從不暈船的。”

說到浣葛,浣紗不禁掩著嘴笑。

“娘娘還說什麼委屈不委屈呢!你都不知道,浣葛在後頭捉魚多開心!”

沈風斕一聽,也起了好奇心,暫時把擔憂都放下了。

“你在船艙裡歇著罷,我去後頭瞧瞧,她是怎麼捉魚的。”

說著就站了起來。

浣紗不放心她自己走到水邊,還是站起來陪著她去。

“奴婢陪娘娘去。蕭太醫(yī)說多看看水,反而對暈船有好處,習慣了以後就不暈了。”

兩人輕手輕腳地走到船艙後頭,只見不遠處一個船伕正在忙著,浣葛就蹲在一旁的船沿上。

她手裡抓著一柄長長的網兜,網兜足有臉盆大小。

等見到水裡的游魚經過,她就迅速用網兜兜住,然後用力地擡起來。

兩人靠近的時候,她正好兜住了一尾鯽魚。

見到沈風斕和浣紗,她連忙大聲喊道:“小姐,浣紗姐姐,你們快過來看看!”

船上的兩個船伕不是晉王府的人,而是在船行僱來的人。

所以沈風斕早就告訴她們,娘娘這一稱呼太刺耳了,外人一聽便知是皇族女眷。

還是按照從前,稱呼小姐便是。

浣葛雖是個大大咧咧的性子,嘴巴倒很嚴謹,一次都沒叫錯過。

鮮活的小鯽魚形體黑胖,腹部鼓鼓囊囊地隆起,看起來十分肥美。

措手不及地被浣葛撈了上來,這會子正在使勁撲騰,濺了浣葛一身的水。

浣葛一邊伸手去按它,一邊嘴裡嘟囔,“你們快離遠些,濺了我一身腥氣就罷了,千萬別濺到小姐身上!”

她將網兜打開,鯽魚肥胖滑膩,一下子跳到了船板上。

浣葛嚇了一大跳,正要把它抓進木桶裡頭,它忽然又是一跳——

這一回直接跳到了水裡,噗通一聲就不見了。

浣葛把頭探出船沿,似乎還想試圖挽留,忽然覺得後脖領子被人提了起來。

回頭一看,竟是沈風斕。

“魚沒了就沒了,你要是掉下去了怎麼辦?”

說著把她朝裡頭拉了拉。

雖然她掉下去的話,船上的護衛(wèi)也能保證,將她迅速救起。

可水中的寒氣沁入身體,那可不是好玩的。

浣葛吐了吐舌頭,抱緊了自己的木桶。

“幸好我還有這些。”

沈風斕朝那個小木桶裡看去,只見幾尾大小不一的游魚,正在桶裡輕輕遊動。

最大的有巴掌那麼大,最小的不到小指頭粗細,難爲浣葛竟然看得見。

三人正在說話,忽聽得呦呵一聲。

那站在船尾的船伕,吃力地從水裡拉著什麼,一下又一下。

見他似乎力有不迨,一個護衛(wèi)上前幫他拉著,很快就把水底的重物提出了水面。

那護衛(wèi)轉頭拱手道:“請小姐和二位姐姐往裡頭走一走,恐怕那東西提起來,會把小姐身上弄髒。”

沈風斕三人依言走進船艙,隔著一道門朝外頭看去。

那護衛(wèi)單手一提,將一大股什麼丟在了船板上,活蹦亂跳腥水四濺。

定睛一看,竟是滿滿一網擠擠挨挨的魚!

跟這一網兜的魚相比,浣葛撈到的那三兩隻,就完全不夠看了。

她不禁有些挫敗。

沈風斕這才明白,爲什麼護衛(wèi)要請她們進去避一避。

就這麼一會兒的工夫,船伕和護衛(wèi)兩人,身上都已經濺滿了水點子了。

那船伕嘿嘿一笑,似乎對此輕車熟路,直接蹲下身去挑揀起了魚來。

浣紗道:“我就說,咱們每日在船上都有魚吃。要是靠浣葛這樣撈,幾個人才能分得到一口魚?原來船伕是這樣抓魚的。”

她難得找到機會,揶揄浣葛一把。

浣葛不服氣道:“那你們吃船伕捕的魚好啦,我的小魚自己吃!”

說著低下頭看了看,很快改口了。

“呸,小姐,你就當奴婢方纔沒說過,好不好?”

在肥美的魚肉面前,什麼尊嚴都是浮雲(yún)。

幾人在船尾這處說笑,忽然聽見船頭有喧譁之聲。

細看此處已經到了碼頭,又要例行官員搜檢了。

果然,她們走回船艙之中,便聽得一個狂妄的聲音在吆喝著。

“你們這條船是買賣什麼的?本官瞧著你們這些人,怎麼不像商人?”

沈風斕倚在窗邊聽著,便聽得蔣烽的聲音響起。

“這位大人,我們是去嶺南販鮮果的,所以船上是空船,沒有貨品。”

而後他湊近了那個官員,將手中一塊銀子遞給他。

“煩請大人讓我們先行過去,我們趕著鮮果的季節(jié)呢。”

嶺南的鮮果最早五月就成熟了,眼下已是四月下旬,要說趕時間也是極好的理由。

那個狂妄的小吏,卻朝著船艙裡頭看來。

“空船?本官方纔聽說,你們這船上一羣年輕男子,還夾雜著幾個美貌女子。這到底是去販鮮果,還是販賣人口啊!”

說著便朝船艙中闖來,一副不見到人不罷休的模樣。

蔣烽一聽這話,便知道他安的什麼心思了。

大約是碼頭岸上,有人不經意瞧見了沈風斕容貌,這小吏色心大起罷了。

就憑這樣的貨色,也敢覬覦沈風斕?

蔣烽一劍在手,半出鞘的劍鋒擋在他脖子前。

那小吏急忙剎住了腳,一旁看著的差役也緊張了起來。

這一艘商船,果然有問題!

蔣烽身爲晉王府精銳的暗衛(wèi),哪裡受過這等小吏的氣?

待要發(fā)作,忽然想起沈風斕說過的,不可引人注目。

他飛快收回了劍,掌心一翻,在那小吏面前露出一塊令牌。

同時壓低聲音在他耳邊道:“我們是晉王府的人,辦的什麼事情你就不需要多問了。若是敢外傳半句,即刻要了你的性命,你信不信?”

猖狂的小吏眼睛尖得很,一眼便認了出來,蔣烽手中的令牌他是見過。

小半個月前,晉王殿下的龍船經過此地,那些護衛(wèi)身上都配著這樣的令牌。

這算是對了景了。

“哎,是是是!小的有眼不識泰山,這位爺別跟小的計較!小的保證不說出去!”

晉王殿下是何等人物,他府裡的事情,輪得到他一個小小的碼頭小吏管嗎?

當下便朝身後揮手,示意自己手下的差役放鬆。

“這位爺跟本官開玩笑呢,你們都緊張什麼?快,先讓這位爺?shù)拇^去,不必檢查了!”

說著怯怯地朝蔣烽看了一眼,見後者沒有動作,連忙下了船。

在差役們的指揮下,停留在碼頭檢查的船隻,紛紛退避到了一旁。

沈風斕所在的商船順流直下,繼續(xù)朝著嶺南而去。

看著他們的船隻遠去的方向,那個猖狂的小吏,目露驚懼。

“好險,你們這起子不長眼的東西!”

他說著,一巴掌拍到一個差役的腦袋上。

“什麼絕世美人,還看不清臉?看不清臉你還敢說是絕世美人?害得本官差點讓京使抹了脖子……”

對於他們這些地方上的小吏來說,京城來的官員,統(tǒng)統(tǒng)都稱爲京使。

“大人是說,那船艙裡頭是京城來的大官嗎?”

小吏哼了一聲。

“船艙裡頭本官不知道,只知道攔著本官的那個人,是……”

他忽然閉上了嘴巴,沒敢把後面的話說出來。

“是什麼?”

差役們也不顧查其他的船了,紛紛圍著他好奇地問。

“問問問,問個屁!還不快滾去幹活!”

那小吏罵罵咧咧地把人散開了。

一路經過了數(shù)個關卡,在不暴露身份的前提下,衆(zhòng)人終於到了九江。

蔣烽道:“小姐,前方水道和我們的去處不同路了,我們得在這裡改乘馬車了。”

一行二三十人,在船上看起來不顯眼,到了陸上未免太惹人注目。

沈風斕便道:“蔣烽,把手底下的護衛(wèi)分散開來吧。只需留三五個在明面上,也就夠了。”

“是。”

他們此番南下最重要的是,就是儘快找到軒轅玦。

故而能不引人注目,就儘量不引人注目。

改乘馬車後不出兩日,周遭的山嶺越來越密集,能看到的市鎮(zhèn)也越來越少了。

好在蔣烽等人一路都在查看地圖,在不耽誤時間的前提下,每日落腳的地方都能準確到達。

沈風斕心中有數(shù)——

看這崇山峻嶺的地形,嶺南就快到了。

這一夜,衆(zhòng)人投宿在了荒山裡頭,一家客棧之中。

客棧雖不大,佔的地方確實極其關鍵,位於官道的要塞之上。

來往嶺南的客商,幾乎都要在此處投宿。

客棧的老闆娘是個極其健談的婦人,生得高大健壯,在半掩著的後廚裡揮舞著兩把菜刀剁肉。

沈風斕見她是婦人,便主動走過去同她問話。

那婦人一看到她,雙手的菜刀不禁怔了怔,好似嚇了一跳。

“喲,原來是小姐啊。您有什麼吩咐說一聲就是了,何必親自到後廚來?”

沈風斕並沒有進去,只是她們住的房間和後廚是在一個院子裡的,她在樓下經過看見婦人,一時興起便湊上來罷了。

隔著一道窗戶,沈風斕笑得有些羞澀。

“真是不好意思,我從小嬌生慣養(yǎng)的,沒有見過婦人殺豬。見老闆娘你舞刀虎虎生風,便起了好奇心。”

那婦人聽見沈風斕說嬌生慣養(yǎng),隱隱放鬆了下來。

一個嬌生慣養(yǎng)的小姐,面上雖裹著重重紗麗,也能看出是極難得的好相貌。

她可最喜歡這樣的小姐了。

“哦,原來是這樣啊。小姐你既喜歡看,那就看吧。”

婦人又揮舞起了雙刀。

沈風斕卻不再看,而是把目光投向了婦人。

“其實我還想和老闆娘打聽一件事,這裡到嶺南,還有多遠啊?”

婦人隨口答道:“不遠了。小姐沒瞧見嗎?我們這處山高嶺深的,荒無人煙。再往山林茂盛處走上不出一日,就到了嶺南的地界了。”

沈風斕又故作羞澀。

“聽說晉王殿下到嶺南來了,老闆娘,你可瞧見了晉王殿下什麼模樣嗎?”

那婦人只當她是個仰慕晉王的小姐,越發(fā)放鬆了警惕。

“嗐,晉王殿下那是什麼身份,我哪能見著?何況他們一行幾百上千人的,我這小店也住不下。”

說著朝著南邊指了指,“前頭不遠的地方,有一個官家的驛館,來往的官人都是住那裡的。晉王殿下的隊伍,大約是十日前經過這裡的。”

沈風斕心中暗舒了一口氣。

十日,看來她很快就能追上軒轅玦了。

“謝謝老闆娘,我也乏了,先走啦。”

那婦人滿面堆笑,“小姐慢走,要是夜裡餓了想吃什麼宵夜,儘管叫我給你做!”

看著沈風斕婀娜的身姿漸遠,她帶笑的面容,忽然露出了一絲陰險。

“要是不吃,那就要把你做給別人吃咯……”

沈風斕回到樓上的屋子,蔣烽忽然從窗外掛了進來,嚇了她一跳。

來不及問她爲何受驚,蔣烽急道:“小姐,有個壞消息,後院有一羣可疑的人,約莫七八個。屬下懷疑,他們是京中派來的。”

沈風斕坐下喝了一口茶,忍不住乾嘔了一聲。

“我也有一個壞消息要告訴你們。這家店是黑店,那個老闆娘當著我的面剁人肉餡,我假裝看不出來。”

她當時表現(xiàn)得鎮(zhèn)定自若,讓那個老闆娘以爲她真的是嬌生慣養(yǎng),什麼都看不出來。

其實腹中翻江倒海,差點就要吐出來了。

好在他們晚膳吃的多是山中野菜,並沒有點什麼肉食。

否則她只怕當場忍不住,就會吐出來。

蔣烽的神情一下子凝重了起來。

他們明面上跟隨沈風斕的護衛(wèi),一共是五個人。

這家店中的夥計,男男女女算起來有十數(shù)人。

再加上那羣可疑的京中人,若是衝突起來,只怕難保平安。

沈風斕道:“你先說說,那羣可疑的人是怎麼回事?”

“屬下方纔在客棧中查看地形,那羣人正好從前門走進來,一身肅殺之氣。屬下覺得,倒像是先前闖入府的那羣死士。”

習武之人對於習武之人,或許有某種天生的敏感。

蔣烽嗅得出,他們身上的殺氣。

那些死士和他們不同,他們是護衛(wèi),做的是保護的工作,而非殺人。

彼此身上的氣息,完全不同。

“確定嗎?”

“七八成。”

沈風斕點了點頭。

七八成不少了,如果真是那羣死士,那極有可能是寧王派來的。

畢竟太子和衛(wèi)皇后倒了以後,這些勢力,全都歸了寧王手下。

“那個老闆娘生得高大粗壯,握著砍肉刀的兩隻手,全是繭子。你是習武之人,應該能看出她身懷武力。”

蔣烽點頭道:“原以爲只是個粗壯的婦人,有兩三下殺豬的本事。原來是殺人……”

這家客棧的後廚是半敞的,人來人往都能看得見。

這個老闆娘膽子也實在夠大,竟然光明正大地砍人肉。

“我瞧著那個老闆娘的眼神,她是想拿咱們當菜了。聽說這裡前頭有個驛館,是不是?”

蔣烽道:“的確有,娘娘說不能暴露行蹤,我們就沒去投宿。”

沈風斕輕嘆了一聲。

“要是在這裡打起來,不僅會暴露行蹤,還會白白損傷我們的人。這樣……”

沈風斕壓低了聲音,悄悄地同他說了起來。

蔣烽一笑,似乎聽到了什麼極好的主意。

“是,屬下這就去!”

入夜之後,客棧中一片寂靜。

似乎今日投宿的客人,全都已經睡著了。

一個高大健壯的婦人,帶著兩個矮個男子,輕手輕腳地溜上客棧樓上。

他們手中點起一種氣息奇特的香,而後迅速插進了每一間屋子的窗紙裡,讓那奇特的香氣在屋中蔓延。

很快,屋子裡籠罩了一層白霧。

兩個男子桀桀地笑了起來,像是山林裡的夜梟。

高大婦人瞪了他們一眼。

“笑個屁。快去把那個小娘子單獨找出來,千萬別把她傷著了。”

一個矮小的男子連連點頭,露出了飢餓的眼神。

“是,那個小娘子一看就細皮嫩肉的,做出來的包子一定特別好吃!這樣極品的包子難得一見,咱們自己留著吃,不要給別人!”

“對!反正那些人吃了好包子也沒用,他們自己也要變成包子的!”

啪嗒一聲,三人交談的聲音忽然停下。

他們戒備地持刀等了好一會兒,並沒有聽到別的動靜。

高大婦人警惕道:“方纔那是什麼聲音?”

不可能是那些客人的聲音,他們都中的蒙漢香,沒有三五個時辰是絕對醒不來的。

“不,不知道啊……”

矮小的男子似乎有些膽怯,不敢再朝屋裡走去。

“膽小鬼!老孃親自來找!”

她說著,一把推開了一扇房門,只見屋中橫七豎八倒著幾個男子。

“這些人大概是有些功夫的,聞到了蒙漢香還想支撐著爬起來。可惜啊,最多也就只能爬到桌子這罷了。”

她說著,一腳豪邁地踩在一個男子背上,忽然覺得腳下的觸感不對。

被蒙漢香迷倒了的人,身子是軟的。

這個腳感,未免太硬了……

她待要開口提醒,忽見腳下那人飛身而起,一刀抹在了她的脖子上。

呲的一聲,血花飛濺!

那婦人尚未來得及留一句遺言,只能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喉嚨,感覺身體中的血液噴涌在手上。

她倒地抽抽了幾下,很快便沒了動靜。

“兄弟們!老闆娘叫人殺了!”

兩個矮個男子靈活地跑出屋子,一左一右朝著樓下飛奔而去。

他們邊跑邊大聲喊著,廚房裡頭一下子涌出了十餘個男子。

這些男子似乎都得了什麼怪病,個個身量矮小,看起來還不及十歲的兒童。

十來個站在一起,越發(fā)顯得滑稽。

那七八個死士武功高強,眼高於頂,何嘗把他們放在眼裡?

更何況,他們的頭領老闆娘,已經被他們殺死了。

兩方迅速交纏了起來,數(shù)招過後,那幾個死士才發(fā)覺不妙。

這些男子雖然矮小,卻有一套獨特的纏殺技巧。

他們起先過於輕敵,很快就折了一個人手。

這下他們不敢再大意,使出全力,招招必殺。

刀劍的鏗鏘聲一直持續(xù),訓練有素的死士,慢慢佔了上風。

最後矮個男子全被屠盡,死士也只剩了五個,其中兩個還帶著重傷。

樓上忽然響起了腳步聲。

一個頭臉裹著紗麗的女子,急匆匆地跑下來,見到一地屍體大驚之色。

領頭的死士反倒安慰她,“小姐不必害怕,他們都死了,不會再有人傷到你們了。”

沈風斕故作害怕,慢慢走上前來,遞了一瓶子藥給他們。

“你們受傷了,拿去用吧!這是我苗家的秘藥,塗在傷口上很快就能好。就是味道比較臭,你們不介意吧?”

“不介意,當然不介意!”

他們對眼前這個苗女可是刮目相看,若不是她前來開啓他們的窗子,他們早就被蒙漢香迷倒,成爲人肉包子了。

“多謝姑娘今日出手相救,不過,在下有個問題。”

沈風斕心裡咯噔了一聲,面上還是帶著笑意,活潑地抓了抓自己的紗麗。

“大俠有什麼問題,儘管問吧!”

被稱作大俠的死士,似乎愣了一愣,很快又回過神來。

“我,我是想問,姑娘是怎麼能抵抗得住蒙漢香的?”

他問出這個問題,一開始只是疑心病使然,現(xiàn)在卻覺得不重要了。

因爲眼前活潑的小姑娘,稱呼他大俠。

只有扶危濟困的江湖俠士,才能當?shù)蒙线@個稱呼。

沈風斕輕鬆道:“我們苗人身體裡帶著蠱,百毒不侵。區(qū)區(qū)蒙漢香,當然算不了什麼啦!”

“哦哦,原來是這樣……”

沈風斕眼珠子一轉,柔聲道:“那我就先走啦,我的哥哥們還等著我呢!”

說著轉過身去,蹦蹦跳跳地朝樓上走去。

身後一個死士身形一動,很快被爲首的那個死士攔住。

“你想幹什麼?”

他語氣森冷,絲毫沒有方纔對著沈風斕時,那麼大義凜然。

“大人,我想……”

爲首那人很快明白了,這是死士的老毛病犯了。

他們在京中活得處處剋制,一旦到了沒有拘束的地方,就剋制不住自己的慾望了。

“混賬,那個小姑娘救了我們,你還敢想那些骯髒事?”

說著被爲首那人,一巴掌扇了過去。

“何況她是苗女,還有那麼多哥哥。這些人身上都帶著毒,一不小心我們就會全軍覆沒,等不到後一撥的人來救援。上完了藥即刻啓程,快!”

他將沈風斕方纔給他的藥瓶,遞給了那個死士。

死士的第一天職,就是服從命令。

哪怕有再多剋制不住的慾望,在聽到命令的那一瞬間,他們也會變成冰冷的殺人機器。

看著那五個死士離開,匍匐在屋頂上的蔣烽,這才鬆了一口氣。

沈風斕回到屋中,背上也是一身冷汗。

她在紗麗裡頭特意換了一身苗人的服飾,沒想到那個爲首的死士如此配合,甚至沒有確認她的身份就信了她。

蔣烽和幾個護衛(wèi),從門外走進來。

“小姐,已經確認,那些人都走了。”

經過今夜這一役,他們看著沈風斕的目光,從敬重變成了佩服。

全虧她的計策,今夜才能不廢一兵一卒,讓那兩撥人兩敗俱傷。

蔣烽忽然雙膝跪地,朝沈風斕行了一個大禮。

“屬下請娘娘恕罪。起初娘娘離京的時候,屬下心中只覺得,就算殿下有什麼危險,娘娘去又有什麼用呢?直到今日……是屬下有眼無珠!”

如果說他昔日對沈風斕的敬重,完全是因爲晉王側妃這個身份。

那他從此以後,對沈風斕的敬重,便是發(fā)自內心的。

蔣烽這麼一說,其餘幾個護衛(wèi),也露出了躊躇之色。

其實誰不是這麼想的呢?

不僅是他們,就連天斕居上下,也都是這麼想的。

“這有什麼好恕罪的?我不怪你們。其實我的確沒什麼用,只是與殿下夫妻一場,明知他身遭危險。我若在京城中盡享榮華富貴,那實在對不起他。”

夫妻之間,本就該同甘共苦。

衛(wèi)玉陵都可以爲了他千里走北疆,她又有什麼不能的呢?

蔣烽聽她說得謙虛,越發(fā)不好意思了起來。

“娘娘,他們最後只剩下五個人了,我們完全可以圍殺他們。何必如此麻煩,還放走他們呢?”

沈風斕從頭上,取下了苗女的頭飾。

“他們怎麼可能只有五個人?後頭必然有跟隨他們的人,前頭可能也有他們接應的人手。殺了這五個人是小事,暴露了咱們的行蹤就不妙了。”

她是來幫軒轅玦的,不是來給他拖後腿的。

如果暴露了自己的行蹤,沒救得了軒轅玦,先把自己險身險境就不好了。

“何況……我給他們的那瓶臭藥,其實是毒藥。他們身上都有傷口,只有一塗上那藥,命就不久了。”

蔣烽聽了大吃一驚,正想問哪來的毒藥,忽然看到蕭太醫(yī)瞪了他一眼。

一個堂堂太醫(yī)藏著劇毒,總歸不是什麼光彩的事,他可不希望蔣烽說破。

“嚇死我了,娘娘方纔自己出去,實在把我嚇了一大跳。娘娘就不怕那些人,見色起意或者懷疑娘娘的身份嗎?”

浣紗驚魂未定地捂著胸口。

沈風斕走的時候,是背對著那些死士的,沒看到身後的一個死士動了動。

而浣紗藏在樓上,看到那一動的時候,嚇得冷汗都流下來了。

“娘娘演技高超,自然不怕。”

蕭太醫(yī)站在後頭,忽然不冷不熱地補了一句。

這話聽不出是誇獎,還是諷刺。

沈風斕淡淡一笑,沒有計較。

“這個世界上,越是活在陰詭地獄裡的人,就越渴望別人的認同。那些死士也一樣,他們做著世界上最骯髒狠毒的事情,會比常人更加渴望肯定,和溫暖。我把他當做俠士,那麼他也會有一瞬間,想坐實俠士的美名。”

她在發(fā)現(xiàn)人肉包子的事實後,就命人整夜守著,一遇到不對就立刻叫人。

蒙漢香一伸進窗子,就已經被蔣烽揮滅了,只是外頭的人還不知道罷了。

沈風斕便猜到了會有這種東西,於是按照計劃,讓蔣烽“好心”替那些死士,把窗子打開。

那啪嗒一聲,就是蔣烽替他們開窗的聲音。

窗外的山風吹進屋子,蒙漢香的味道自然便減輕了。

她做了這個好人,然後飼機把毒藥給了他們。

從那個爲首的死士,看她的眼神來說,她相信他們會把藥塗上。

沈風斕的話,反倒讓浣紗若有所思。

她說的是死士嗎?

爲什麼聽著,反倒像是在說寧王……

蕭太醫(yī)站在後頭,對沈風斕的舉動似乎有些不滿。

“娘娘說了這麼多,其實就是三個字。”

“哪三個字?”

“美人計!”

前往嶺南的官道上,五匹快馬連夜奔行。

淡淡的月色之下,忽然一匹馬的速度慢了下來,馬上的人痛苦地捂著了腹部。

“你怎麼了?”

前頭的馬停了下來,調轉馬頭查看他的情況。

忽然,旁邊另一匹馬上的死士,也痛苦地捂住了胳膊。

“傷口,好疼啊!”

他疼得抱住胳膊,掉下馬滾到了路上。

爲首的死士正要說話,忽然覺得自己的手上,那個小小的傷口也在火辣辣地疼。

那種感覺,就像有一條毒蛇,順著傷口鑽進了五臟六腑。

讓人痛不欲生。

“噗!”

有人口吐鮮血,接著倒地不起。

一時之間,五個人先後毒發(fā),倒在了地上。

那個爲首的死士,臨死的一瞬間,忽然想起了那個苗女。

那一雙美麗的大眼睛,似曾相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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