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打算和我裝傻不成?”南宮墨的聲音中微微帶著些威脅的意味。弄得薛玲瓏反而沒了話說。其實她是真的沒有注意到自己是因爲什麼纔會突然會有了很大的情緒波動的。是因爲什麼自己突然就發了魔性?
“什麼裝傻啊,我是真的不知道的啊。”薛玲瓏一臉無辜的說。
“看你裝的這麼無辜,我給你提個醒吧。是不是因爲我騙你說前面沒有懸崖,是不是覺得我欺負你看不見了?心裡很是傷心啊?”
“嗯?你是怎麼知道我當時心裡不好受的啊?南宮墨,我真的要好好審視一下你了。你可真是個危險的東西。”
“東西?”南宮墨的嘴角抽了一下,卻沒有繼續回答。要是他敢說怎麼能說你相公是東西,那薛玲瓏肯定就有話堵著他。對啊,應該說你不是東西的嘛。所以,以南宮墨瞭解薛玲瓏的程度來說,他是忍著被說是東西,也實在不想眼睜睜的跳陷阱。
“喂,你怎麼不爭辯你自己不是東西啊?”
“嗯……這個,娘子說的就是對的啊。況且我剛纔招惹娘子生氣了,當然要讓娘子你出出氣啦。”
“呀。真是沒看出來,你什麼時候學的這麼好了?怎麼,混蛋做夠了,想改行做好人了?”
“你這丫頭,不和你打嘴仗你還覺得不舒服了是不是?也不知道是誰,每次說不過我的時候,就被氣的像只小青蛙。”
“你纔像小青蛙。”薛玲瓏伸手揪住南宮墨胸口的肌肉,開始不依不饒起來。“你再說,再說我就使勁。”
“別別別啊,好歹也是君子動口不動手吧?”
“哼,南宮墨,你可別忘了,我是小女子。這惹怒了小女子是什麼下場,你不是不知道吧?”
“我知道。君子報仇是十年不晚,你這小女子報仇可是沒早沒晚啊。所以我是寧願得罪君子,也是十分不願意得罪你這小女子啊。”
“嘿嘿。”薛玲瓏收了手。“算你識相,本姑娘今天就饒了你。”
南宮墨無語的仰天長嘆。這一輩子是實實在在被這個狡黠如狐貍的女子給吃定了。其實,如果就一輩子這樣抱著她,被她兇著,自己心甘情願的寵著她,又會是多麼美好的事情呢?一眼白頭,不再管這江湖,是非,責任,與興衰。可是,天不遂人願,明明是相愛的,卻要分明忍受著即將分離的煎熬。
“你怎麼了。南宮墨,是不是又打算欺負我眼睛瞎,看不見。你就開始不說話,讓我找不到你了?”
“沒有沒有,不要冤枉我啊。再說我這不就在你身邊嗎?怎麼就欺負你了啊?”
“你就是在欺負人。”
“好了,你們也歇夠了,要纏綿,等我們出了這鬼地方再說不遲。”幻影閣閣主冷冷的嘲諷著。她實在是覺得這心裡越來越沒底了。現在的情形已經遠遠超出了她原本的設計。她沒有想到南宮墨識破了子硯給的解藥其實是毒藥,沒有想到這洞中是如此的錯綜複雜。更沒有想到,薛玲瓏會時不時的魔性大發,而她魔性大發的時候,莫說是幻影閣閣主自己,就是此刻在洞中的所有人都加起來,都不是她的對手。
難道就只能用這最後的一步險棋?
“貪心不足蛇吞象。都已經到這墓穴之中了,你還覺得那碧天劍會長了翅膀飛了不成?”
“碧天劍會不會飛,我倒是不知道,不過,本閣主可是知道,你鏡湖傲劍山莊的少莊主足智多謀得很。哼,本閣主不得不防這夜長夢多啊。”
“好,我南宮墨一向是個講信用的人,自不會無緣無故的毀了約。玲瓏,可以走嗎?要不,你在這裡等著我?”
“可以的。你別把我自己丟在這裡。”薛玲瓏故作弱小的拉著南宮墨的袖口。她知道,南宮墨明明知道她懼怕自己一個人呆在黑暗中,卻出言讓她自己留在這裡。南宮墨這樣的反常,也就只能有一個原因。那就是前面的路一定艱險異常。從進入這墓穴開始,薛玲瓏就開始覺得到了南宮墨的不對勁。他總是故意的用自己去試探子硯。似乎在考驗子硯什麼?可是,究竟是什麼,薛玲瓏自己也說不清楚。
只是有一種很不好的預感。總覺得,這將是她陪南宮墨走完的最後一段路。這樣的感覺,讓薛玲瓏的心有著幾乎窒息的疼痛。不管是因爲什麼,她都不能承受失去南宮墨的痛苦。
已經習慣了微微偏頭就有你的肩膀,若是你不在,又有誰可以承擔我的淚水呢?
前路出奇的順利。順利得所有人都覺得,這就叫做暴風雨前最後的寧靜。薛玲瓏緊緊的抓著南宮墨的手。那寬大的手掌中傳來的溫度,是薛玲瓏在這陰冷冷的洞裡感受到的唯一的溫度。
“這就是主墓室了。”南宮墨停下腳步淡淡的說。
面前是一個青花巖石做的墓室。正對著他們的是一個案子。上面放這白玉的架子,架子上恭敬的橫放著那把天下人都爭相想要擁有的利器——碧天劍。而在那案子的前面,也就是墓室的正中央,一個水晶般晶瑩的棺材端正的擺在那裡。裡面的人影已經模糊不清。但是,雕刻在棺材頂端的圖騰還熠熠生輝,彷彿是鮮活的一般。
“這就是烈亦的棺嗎?”薛玲瓏輕聲的問。似乎是怕驚醒了在這裡沉睡的人。
“嗯。玲瓏,來。”南宮墨輕輕攬過薛玲瓏,在她的玉枕穴上不知
用什麼東西刺了一下。一道光線沿著那一陣的疼痛傳到薛玲瓏的眼睛裡。她竟然復明了!
薛玲瓏驚異的看著南宮墨,他仍舊是她記憶中的模樣,什麼都沒有改變,可是似乎又有什麼東西已經在改變。
是了,是他的眼神,從相識起,南宮墨從不會用如此悲傷的眼神看著自己。隱約中,薛玲瓏似乎猜到了什麼。
“烈亦最後的願望應該就是我祖父所知道的,想見到星莫。”
“是的。”
“至少也要見到玲瓏鞭,是嗎?所以,你帶我來,是因爲我是玲瓏鞭的傳人。”
“嗯。”
“你師傅的內力根本就不是來幫我壓制魔性的。而是讓我可以有足夠的力量打開這棺材。”
“是。”
“南宮墨,你這算什麼?是在利用我,還是在爲了我好?”薛玲瓏後退了幾步,堪堪倚在光滑的牆壁上。那青花巖石的冰冷,沿著她的脊背一直蔓延到她的全身。
“我說是在爲你好,你可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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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相信。”薛玲瓏努力讓自己保持冷靜。可是,出乎她意料的是,她冷靜得讓自己害怕。
“玲瓏,我的確需要你打開棺材,卻不想你收到任何傷害,你明白嗎?”
“縱是利用,你對我,亦有八分是真,對嗎?”
“是十分。玲瓏,我對你的愛,從來都無關乎其他。”南宮墨一步一步的走近,直視著剛剛復原的薛玲瓏的眼睛。她的眼永遠都是那麼黑白分明。“只是,過了今日,你徹底忘記我,可好?”
“你帶給我的,是我永生不會忘記的記憶。既然你不能陪伴我到盡頭,當時,又爲什麼將如此的美好留在我的生命裡?”
薛玲瓏偏過頭,強忍住淚水。她並不是在氣他瞞著自己。薛玲瓏自己心裡清楚,如果真的只是在利用她與玲瓏鞭之間的關係,白道人完全可以不捨棄自己的一身內力。可是,此刻她能清楚的看到南宮墨眼中的悲傷。她知道,南宮墨纔是這場責任與愛之間最大的受傷者。
“我捨不得與你擦肩而過。”南宮墨一把扯過薛玲瓏,緊緊的將她壓進自己的懷中。在她耳邊輕輕呢喃。
殺氣!
南宮墨與懷中的薛玲瓏都是身子一僵,又是那股強大的殺氣逼近。而且,顯然這回是越來越強,不會再打算隱藏。
“小心。”南宮墨與薛玲瓏同時對著對方喊道。雙掌一對,兩人分別後撤,躲開了一把直直飛過的扇子。
薛玲瓏看得一清二楚,那扇子不是清扇妖的。
“竟真的是他。”南宮墨瞭然卻又不解的自言自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