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墨的故事又停在了薛玲瓏最關(guān)心的點子上。無論薛玲瓏怎麼問,南宮墨就是三緘其口,啞巴了一般。此時的南宮墨全不顧薛玲瓏那副要殺人的嘴臉,自顧自的往前走。
“南宮墨,你就賣關(guān)子吧,遲早有一天,你變成賣棺材的。”
“娘子,你用不用這麼狠毒啊。不過呢,如果你要是真的不介意每天對著棺材睡,我其實也不介意的。我們傲劍山莊的產(chǎn)業(yè)裡還真的有棺材這一行呢。要不這樣,趕明兒回去了,我們就搬到那裡去住吧。娘子,你看可好呢?”
“好,好,好你個頭。”薛玲瓏瞪著一臉不正經(jīng)的南宮墨,真是不明白了,自己是什麼時候被他抓住了把柄了嗎?現(xiàn)在只要南宮墨想惹她生氣,就從來沒有失敗過。“我現(xiàn)在想把你打進(jìn)棺材裡去。”
“好了好了,別生氣了。我要是一下子就把故事講完了,就大大不好了。”
“有什麼不好的?”
“你想啊,這漁夫要是把魚餌一下子都倒進(jìn)河裡,那還有魚來上他的勾呢?”
“你的意思是,我就衝著這故事沒聽完,也得跟著你唄?”
“聰明瞭啊。哈哈。”
“哼,你也太小看我清鎮(zhèn)薛家的大小姐了吧。就爲(wèi)一個故事,我就這麼跟著你出生入死啊?”
“噫?那你是爲(wèi)了什麼,和我生死不離的啊?”南宮墨果斷的抓住了話裡的重點,笑著貼上來問。完全一副虛心求教的樣子,明明很討好的笑臉,怎麼看著這麼的欠揍呢?
“我••••我•••••。”薛玲瓏我了一會,突然伸手子南宮墨的腦門子上打了一下,轉(zhuǎn)身就跑,一邊跑還一邊喊:“就爲(wèi)這個啊。”
南宮墨摸了摸腦門子,不由得自己也好笑起來。二話不說,縱身追了過去,抓住薛玲瓏的同時,還不忘了嘴裡加上一句:“我聽說打是親,罵是愛。原來,你跟著我是要親我啊。喏,現(xiàn)在我整個人都在這裡了,說吧,你想親哪裡?”
“南宮墨。你••••••。”薛玲瓏被氣了個七竅生煙。真是不得不承認(rèn),南宮墨這個人長得雖然讓人很想看個百八十年,不過這不要臉的嘴仗功夫,真是讓人恨的牙癢癢。看到他,就立刻能響起來各種殺人的方法。
蜀山劍門,四個大字掛在山門前。大氣磅礴的透著王者的威嚴(yán)。薛玲瓏仔細(xì)端詳了一下這幾個字,真真是除了好,還是好。
“這幾個字不知道是誰的手筆?”
“據(jù)說是開山祖師的手筆。當(dāng)時是用劍沾了墨水直接寫上去的。”
“好功夫。”薛玲瓏讚揚道。在這巨石上寫字本就是要有很深的內(nèi)力才能辦到,可是,這開山的祖師不但是寫了,還寫的如此之好。真是讓人不佩服都不行啊。
“玲瓏,別傻站著了,走,去見見我?guī)煾浮!蹦蠈m墨回身拉住
薛玲瓏的手,一路拾階而上。
這一路上是看不盡的翠柳竹柏。兩邊不時出現(xiàn)的石碑,都是出自大家的手筆。古風(fēng)古韻之中,雖然看著樸實無華,實際上這裡的每一件擺設(shè)可都是難得的珍品。
“南宮墨,我薛玲瓏也算是在江湖上小有名聲的人,也隨我父親去過很多幫派門派的總舵,卻當(dāng)真是沒有見過想你們劍門這樣格調(diào)高雅,看著沒什麼,其實珍惜品種比比皆是的總舵呢。這纔是山門前,就奢華如此,真是不知道,你們的大堂裡會是何種模樣。”
“師父常說,這些東西都是些死物件,之所以存在於世,是因爲(wèi)人們喜歡看這些東西,喜歡欣賞才使他們變得有了價值。如果深藏在自己的屋子高閣之中,沒有人賞識了,這些也就不過是個擺設(shè)。可有可無罷了。”
“好灑脫的說法。南宮墨,看來你師父一定比你討人喜歡。”
“不見得啊。”南宮墨長長的感嘆了一句。卻聽見院子的另一邊一個聲音響了起來。“死小子,你師父怎麼就不討你喜歡了?”
薛玲瓏拼命忍住大笑的衝動,看著一個老者慢慢的踱步出來。花白的鬍子,同樣花白的頭髮,拿著花白的浮塵,穿著花白的道服。如果不是因爲(wèi)他那雙眼睛還是黑的,薛玲瓏幾乎在太陽底下就可以直接無視掉這個白白的老頭了。
南宮墨暗暗擦了把汗,打疊起笑臉上前施禮。“老頭子,你都這麼老了,耳朵還是這麼好使啊。”
那老人輕飄飄的看了南宮墨一眼,接著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舉手劈下來。外行的人可能看著就只是普通的拍了一下。但是偏偏薛玲瓏也是個練家子。一眼就看出那白老頭的手掌中凝聚著極其純陽的內(nèi)力。此刻是含而不發(fā),但是一旦吐出,就是個精鋼銅鑄的人也非得給拍碎了不可。
“他身上還帶著傷呢。”薛玲瓏顧不得這麼多,脫口而出。可是,這師徒兩個似乎都沒有聽到薛玲瓏的話,師父的手還是照樣落在了徒弟的肩膀上。再看南宮墨,面不改色的保持著剛纔的姿勢,臉上居然還帶著微微的笑意。看來捱打的甚是享受啊!
薛玲瓏目不轉(zhuǎn)睛的盯著他們倆。大概有一刻鐘的時間,老頭子收回了手,臉上笑的跟開了花似的。
“不錯,不錯。死小子,帶著傷還能這樣,看來師傅教你的東西還沒丟了啊。”
“嗯,就知道你要考我。看來你這幾年也是一直在進(jìn)步啊,剛纔要不是玲瓏喊了一嗓子,你手下留了幾分內(nèi)力,現(xiàn)在你我都笑不出來了。”南宮墨笑著扶住自己的師父,一起來到薛玲瓏的面前。
此時的薛玲瓏已經(jīng)明白是怎麼回事了。剛剛真是關(guān)心則亂啊,不然怎麼會想不到,就看他們師徒平日稱呼的方式也能知道,見了面要是不打才奇怪呢。
“玲瓏,這是我?guī)煾浮0渍嫒恕!?
白真人?這個名字還真是附和啊。薛玲瓏腹誹了一下,忙整理一下衣衫,拱手道:“見過真人。”
“還挺淑女,行,不丟人。”南宮墨毫不客氣的大聲說。不等薛玲瓏的殺人眼光飛過來,就
對自己師父說:“師父,這就是你徒弟媳婦,清鎮(zhèn)薛家的大小姐,玲瓏。”
白真人倒是沒有立刻說話,反而是淡淡的打量了一下這個一身血紅裝扮的女子。最後,眼光停在她腰間的玲瓏鞭上時,輕微的嘆了口氣。
薛玲瓏莫名其妙的看著南宮墨,有些不知所措。不會又是一位和玲瓏鞭有仇的吧?
“老頭子。”南宮墨輕輕的喚道。白真人猛然醒悟過來,堆起笑容。
“死丫頭,你還是和我的死小子很配的啊。哦,你不介意我這樣叫你吧?人老了,記性也不好,名字總也記不住。”
死丫頭?!薛玲瓏的嘴角暗暗的抽搐一番。果然知道自己師父,真被南宮墨給說準(zhǔn)了。
“當(dāng)然不介意啊。”我似乎也沒有抗議的權(quán)利啊。“您怎麼覺得能順口,就怎麼叫就好。一個名字罷了,不是什麼大事。”
薛玲瓏倒是真的不放在心上,不過下面的話,她倒是很放在心上。白真人聽完薛玲瓏的話,立刻就抓著南宮墨的手說:“這個女娃很是得我歡心啊,比你以前領(lǐng)回來的都好,都好。她們啊,總是很計較我記不住名字這個問題,時時都要提醒我。”
南宮墨的臉豈止是綠了那麼簡單,尷尬的看了一眼一邊的薛玲瓏。薛玲瓏倒是一臉淡然的笑著。不過,眼睛露出的殺氣已經(jīng)告訴南宮墨了。他完了,要是不說清楚這個她們都有誰,怕是往後的日子都不會好過了。薛玲瓏是個一貫堅持女子報仇沒早沒晚的。
薛玲瓏獨自坐在水池邊上。南宮墨被他的師兄弟叫去喝酒了,想著自己也喝不了多少酒,再說人家?guī)熜值芎镁貌灰姷模α岘嚲秃苊髦堑臎]有跟著去。此時,是最安靜的時候。
從那天離開薛家到現(xiàn)在,薛玲瓏的心從來沒有這般安靜過。這短短數(shù)月之內(nèi),薛玲瓏經(jīng)歷的事幾乎是她有生以來所有的事。從前只覺得自己也是在江湖上行走的人,不是什麼沒有見過世面的小家碧玉。可是,經(jīng)歷了這些事之後,她才知道,爹爹是用了多少心力才讓她可以這樣無憂無慮的長大。不用過早的被仇恨侵蝕。
隨手拿出玲瓏鞭,在月光之下細(xì)細(xì)的端詳著。並沒有比別的鞭子多出什麼啊,明明只是最普通的鞭子,難道就因爲(wèi)曾經(jīng)這個鞭子在一個女子手中幾乎殺盡了江湖人,所以大家都害怕這個鞭子嗎?可是,畢竟是用這個武器的人才是控制者。只要這個控制者沒有那麼多的殺欲,鞭子終究只是一個物件啊。
可是,今天白天白真人看這個鞭子的時候臉色明明瞬間就變了,再看到她時,那眼神中分明是帶著一種憐憫,一種惋惜啊。
“想什麼呢,連我在身後都沒感覺到。”身後,南宮墨的聲音帶著微微的醉意。
“沒什麼。”薛玲瓏連忙收起鞭子,轉(zhuǎn)身看到南宮墨斜斜的倚在湖邊的橋欄桿上。這個人,永遠(yuǎn)是這樣的慵懶,永遠(yuǎn)都是漫不經(jīng)心。可是,他的漫不經(jīng)心之中,分明又是掌控一切的自信。說起來,他還真的很像他嘴裡描述的烈亦呢。只是,不知道,什麼會讓他有一天突然失控?會是自己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