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玲瓏鬆著馬,一步一步的緩緩的走著。早上的時候,趁著薛靈兒還沒有起來的時候,薛玲瓏就已經(jīng)縱馬離開了。她知道,子硯可以理解,是因爲(wèi)多少子硯知道自己是有脆弱的時候的。可是,靈兒若是知道了,就必定會追隨而來。靈兒已經(jīng)在江湖上樹敵不少。而且,薛玲瓏也十分的清楚薛靈兒的個性。她本就不是一個喜歡打打殺殺的人。可是,她薛玲瓏又何嘗是呢?
魔與人本就沒有什麼分別。人被人逼得急了,便也就成了魔。所以,薛玲瓏並不覺得自己心裡的殺意究竟有多少是人的,又有多少是魔額。反正都是一樣的。只是想爲(wèi)南宮墨出了那口惡氣。然後幫南宮墨完成他畢生的使命。
薛玲瓏現(xiàn)在突然覺得,現(xiàn)在的生活真的是極其的簡單,不過心裡就是報仇兩個字。所想的,也只有如何殺了那些道貌岸然的僞君子。
“看,那個,那個是不是玲瓏鞭,清鎮(zhèn)薛家的大小姐薛玲瓏?”
“看樣子,恐怕是的。”
“那還等什麼?現(xiàn)在不是說江湖上誰能抓到薛玲瓏,誰就可以得到碧天劍嗎?今兒真是老天開了眼,讓咱們給碰上了。”
“哎,等等。你可別忘了。據(jù)說那薛玲瓏的武功十分的了得。一條鞭子舞得出神入化。咱們這三腳貓的功夫,實在不是對手啊。”
“那是從前。你不知道嗎?那薛玲瓏的眼睛早就已經(jīng)瞎了。而且,以前都是靠著那個傲劍山莊的少主護著。不過聽說,南宮墨死在了放碧天劍的地方。現(xiàn)在這娘兒們兒,也就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
“嗯,這倒也是。”
茶棚中的一番談?wù)摚瑢兑粋€瞎了眼睛而聽力特別好的人,自然是入了耳朵的。薛玲瓏微微笑了一笑。從懷中摸出一錠銀子。這還是臨走的時候,子硯給她的。
站起身,薛玲瓏徑自走向茶棚外的馬匹。與常人無異的解開馬的繮繩,玉足入蹬,身體一縱,躍上了馬背。那議論的兩個人相互看了看,心裡不禁暗暗泛著嘀咕。這薛玲瓏的眼睛,當(dāng)真是瞎了?
“大哥,這女人會不會眼睛沒有瞎?”
“絕對不會。我才明明看見她目光只是盯著一個地方看的。分明就是已經(jīng)瞎了。”
“好。那我們追上去看看。”
兩個人也縱馬沿著這林中的小路追了上去。
“籲。”後面追的兩個人齊齊的勒住馬,被眼前的景象嚇了一跳。因爲(wèi)他們所要追的那個女子就勒著馬,面帶笑意的等著他們。如果不是她的眼神太過釘在一個地方,這兩個人恐怕都會認爲(wèi),這女子的眼睛並沒有瞎。
“你們是在找我?”薛玲瓏淡
淡的開口,卻很是客氣,似乎並沒有動手的意思。
“不錯。我們就是在找你。”一個人大著膽子說。卻發(fā)現(xiàn)薛玲瓏一雙白玉雕刻一般的手都握在繮繩上。她的手裡並沒有玲瓏鞭。
“哼,傳說薛玲瓏失去了玲瓏鞭就好比是這鷹沒了翅膀,老虎沒了牙齒和爪子。薛姑娘,還是乖乖和我們走一趟得好。”
“就是。我二人都是粗人一個,不會什麼憐香惜玉的。若是冒犯了姑娘動起手來,大家也失了和氣。倒不如,薛姑娘你識相一些,也省了大家的麻煩。”
“你們,是爲(wèi)了碧天劍而來?”
“姑娘可真是冰雪聰明啊。若是姑娘可以助我們得到碧天劍,那麼,我們也定然會爲(wèi)姑娘的清鎮(zhèn)薛家重振威名的。”
“哦?卻不知二位要如何爲(wèi)我清鎮(zhèn)薛家重振威名呢?”
“這還不簡單。得了碧天劍,我兄弟二人便是這天下的霸主,到時候,我們中的一個娶了姑娘你,你可不就是這霸主的夫人。到那時,天下又會有誰不敬重姑娘的孃家清鎮(zhèn)的薛家呢?”
薛玲瓏的嘴角微微含著笑意,看似很感興趣,卻隱約中又帶著嘲諷的意味。
見薛玲瓏許久沒有說話,這兩個人也就只當(dāng)是她在考慮,並沒有放在心上。
“姑娘考慮得怎麼樣了?”
“你們這麼說倒也是有道理的。不過,我卻是在擔(dān)心一件事啊。”薛玲瓏的雙眉蹙了起來。她本就是一個極美麗的女子。如今這樣的表情就彷彿是西子捧心一般。
“姑娘擔(dān)心什麼?”
“碧天劍只有一把。而我也只能嫁了其中的一位。我倒是要請教二位了,這可怎麼辦呢?”薛玲瓏說得雲(yún)淡風(fēng)輕。說的卻是一個普通男人都沒有辦法抉擇也不願意去選擇的一件事。自古都是江山美人兩難得的。可還是,又有多少男人希望坐擁美人看江山呢?
“這好辦。等我拿到了碧天劍,就讓那個我兄弟娶了姑娘。”
“不,大哥,這薛姑娘真是世間少有的美貌女子。還是該大哥取回去。小弟自會幫大哥看管好碧天劍的。”
然後,那一個人就沒有了聲音。因爲(wèi)他再也發(fā)不出聲音了。一把鋒利的刀已經(jīng)乾淨(jìng)利落的割斷了他的脖子。那手法,是他們曾經(jīng)共同殺人的手法。還曾經(jīng)一起笑談,這種手法可以沒有痛苦,也不會濺在身上血跡。
可是,誰又能想到,竟會死在了自己的刀法之下呢?
“你殺了他?”薛玲瓏並不意外。
“這樣我們就不會再苦惱應(yīng)該怎麼分配碧天劍與姑娘你了。”那剩下的一個人向前欺了幾步。手裡卻已經(jīng)擺好了進攻的
姿勢。瘦死的駱駝比馬大,他根本就沒有覺得,這薛玲瓏會真的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
“很好。心夠狠,做事情也很是決絕。可惜啊。”薛玲瓏搖著頭嘆了口氣。
“姑娘可惜什麼?難道是相中了我大哥不成?見到活著的不是他很失望?”
“這倒也不是。我眼睛已經(jīng)瞎了,哪裡認得出你們呢?”
“那姑娘卻是可惜些什麼?”
“可惜,你不配擁有碧天劍。”
“碧天劍號稱是魔劍,姑娘既然已經(jīng)說我夠狠心,也夠果斷了,爲(wèi)什麼還不配這碧天劍?姑娘,既然你我相遇,也就是緣分了,何必如此吝嗇一把劍呢?”那人狠狠的笑了一下,手中的招式已經(jīng)明顯的由擒拿變成了致命。他隱約的覺得,這個女子當(dāng)真是不簡單。
“如果你剛纔不殺了那個人,也許你們聯(lián)手,還能晚死一會兒,可是現(xiàn)在,可就不知道了。”薛玲瓏嘴角的笑意更加的深了。夕陽晚照,正巧透過樹梢掠下一個葉子縫隙的餘光,照在薛玲瓏的潔白的面頰上。彷彿是一種來自與神女的光芒。又帶著地獄的氣息。
“呀。”先發(fā)制人總是沒有錯的。那人的腳已經(jīng)幾乎要踢在薛玲瓏的腰眼上了。薛玲瓏輕輕扭了一下腰,在馬背上做了一個迴旋的姿態(tài),再回腳的時候,實實的踢在了那男子的脊背之上。
男子落地,幾乎可以清楚的感受到自己全身的關(guān)節(jié)在一處一處的碎裂的聲音。死亡,似乎就在他的眼前,一步一步的向他逼近。
“薛,薛姑娘,你,你大人不計小人過,就,就繞了小的一條狗命吧。”顧不得渾身的疼痛,男子跪在地上一遍一遍的喊著。他隱約的記得,這清鎮(zhèn)的薛家大小姐,雖然手裡的是殺人的兵器,心腸卻是極好的。每每與人交戰(zhàn),極少會置人於死地。
“剛纔你殺了你的同伴的時候,有沒有想過,他也是不想死的呢?”薛玲瓏笑著問。“不要覺得你自己是狗命。有時候,人還不如狗來的高貴。”
正在說話的時候,薛玲瓏猛然覺得三隻暗器迎著自己的面頰打過來。也不多想,薛玲瓏水袖一揮,三隻暗器都被老老實實的捲進了水袖之中。
“孺子當(dāng)真不可教。”嘆了口氣,薛玲瓏叫了一聲“還你。”那暗器沿著飛過來的路徑轉(zhuǎn)了回去。然後,地上的男子連慘叫的時間都沒有,直接就死在了自己的暗器之下。
“天作孽猶可恕,自作孽不可活。”
薛玲瓏?yán)淅涞男α艘宦暋7艁眈R繮雙腿一用力叫了一聲“駕。”
絕塵而去的薛玲瓏並不知道,這一切都被一雙精明凌厲的眼睛看得一清二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