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有是微微有些明亮,薛玲瓏靠著南宮墨的肩膀,卻一絲睡意也沒有。回想起昨天晚上的事情,薛玲瓏都要忍不住感謝那個已經(jīng)死了的天道子了。若不是他的突然出現(xiàn),薛玲瓏根本不會突然意識到自己被南宮墨擺了一道。
“玲瓏,你怎麼知道紫嫣說的不是真的?”
南宮墨無論如何也沒有在他那天衣無縫的計劃中想出破綻。一向掩飾的都是很好的,他也親眼看著薛玲瓏對自己死了心。就在薛玲瓏說生無可戀的時候,南宮墨就知道,這計劃是成功了的。可是,又是什麼突然讓薛玲瓏改了主意的?
“因爲(wèi)紫嫣和我說的時候,那把兇器是無名劍。可是,你看,你手裡拿著的分明就是碧天劍啊。我可是還記得,有人和我講過的烈亦與星莫的故事呢。要?dú)Я俗约旱呐鍎δ悴拍苣贸霰烫靹ΑK裕愀静豢赡苁怯脽o名劍殺了她父親的。”
南宮墨仔細(xì)想了一想,恍然大悟之餘,不由得感嘆這也許就是天意註定了他與薛玲瓏不會刀劍相向。因爲(wèi),當(dāng)時南宮墨在與紫嫣編故事的時候,根本就沒有提及這個兇器的問題。而紫嫣也是聽來求醫(yī)的人說過,南宮墨手裡拿的是無名劍。紫嫣原本只是想要讓薛玲瓏更加的相信自己,誰知道反而陰差陽錯的幫助薛玲瓏解開了一直以來的矛盾。
“玲瓏,若是昨天你沒有看到碧天劍,你會不會真的殺了我?”南宮墨伸手推開窗子,撲面而來的晨風(fēng)清爽宜人。
薛玲瓏依舊懶懶的靠著南宮墨,遠(yuǎn)遠(yuǎn)的看著院子。目光卻不知不覺的停留在院中的池水上。而後,嘴角上染了一絲淺笑。
“笑什麼?最近發(fā)現(xiàn)你越發(fā)傻了。”南宮墨寵溺的笑著收緊手臂,將薛玲瓏緊緊的抱在懷裡。這樣的幸福,竟然又回到了自己的身邊。南宮墨不由得仰起頭,目光停落在蒼茫的天空。冥冥中若是真的有神明,就接受他最誠摯的感謝吧。
薛玲瓏一隻手指著院中的池水,另一隻手輕輕撫摸著南宮墨放在自己身前的手。“那個池子是不是你才挖的?”
“你怎麼知道的?”南宮墨索性將頭抵著薛玲瓏的後頸,深深呼吸著來自她身上的香氣。那種淡淡的香氣,讓他空落落的心整個的被填滿。安靜而沒有波瀾。
“原來你纔是那個最傻的啊。”
“怎麼講?”
“你看,你安排了那麼舒服的地方給我坐著,還挖了池子來看我。哪裡有人故意花心思來照顧要?dú)⑺娜四兀磕阏f,你不是傻是什麼?”
“因爲(wèi)來殺我的是你啊。換個人,我可是不捨得將自己的命交出去的呢。還記得我說過的嗎?牡丹花下死尚且不懼。”
“何況此時美人在懷。”薛玲瓏忍不住笑著接下去。她自然記得。這是他們初見的時候,他對她說的話。那時,有誰會想到,如今他們依舊這樣相擁而立,不離不棄呢?
不過,現(xiàn)在真的不是回憶過去,相擁懷念的時候,因爲(wèi)門已經(jīng)被輕輕的叩
響了。只有兩下,一下長,一下短。
“進(jìn)來吧。”南宮墨放開薛玲瓏,轉(zhuǎn)身負(fù)手向著門的方向立著。薛玲瓏怔怔的看著南宮墨的背影。他的背影帶著堅毅,墨黑的衣著隱約著垂散下來的頭髮。
進(jìn)來的也是一個黑衣人,蒙著面似乎極不願意別人認(rèn)出他來。但是,顯然那個黑衣人看見薛玲瓏的時候,迅速將手放在了腰側(cè)的刀上。
“謝謝你傳的訊息,讓我能找到他。”薛玲瓏先開口笑道。
黑衣人沒有理會薛玲瓏的以示友好,反而是將頭轉(zhuǎn)向了南宮墨,眼中明顯是帶著詢問的神色。
南宮墨只是點(diǎn)了點(diǎn)頭。“我讓你做的事情怎麼樣了?”
“皇上已經(jīng)按照我們的計劃遇刺了,雖然還沒有身亡,但是各皇子都在趕回來的路上。而且,太子並沒有出面。”
“嗯。知道了。”
“還有,邊境那邊傳過來消息,齊王已經(jīng)有所行動了。只是,還沒有找到適合的水源地。”
南宮墨的嘴角微微彎了一下。“陌燁辦事我向來是放心的。”
“可是,他畢竟是那皇帝的兒子,會不會對我們不利?”
“你也是在太子府裡的老人了,就沒有聽說過,當(dāng)年衝冠後宮的阮妃是怎麼死的?”南宮墨回身坐在椅子上,伸出手做了一個請坐的動作。薛玲瓏只在旁邊冷眼看著,就知道,這個黑衣人一定爲(wèi)霍瓦爾族做出過巨大的貢獻(xiàn),再或者是對霍瓦爾極其的忠心纔對。不然,以南宮墨這一族之長得身份,也應(yīng)該是不用這麼客氣的吧?
黑衣人也不客氣,恭敬的坐在南宮墨的對面,說:“聽說是在宮中被人下了毒,可是,太醫(yī)們根本沒有從阮妃的屍身上找到一絲一毫中毒的痕跡。所以,對外稱是暴病。就連皇上也沒有追究下去。至於再具體的,屬下就不得而知了。”
“這下毒一說,倒是真的。只不過,不是太醫(yī)沒有查出,是查出的太醫(yī)被人殺了。當(dāng)年那個查出了阮妃真正死因的太醫(yī)被人暗中殺害,又冠上謀逆的罪名。所以,滿門抄斬,最後活下來的只有一個小女孩兒。”
“是那個叫紫嫣的姑娘?可是,紫嫣明明說她是被父親自幼送給別人撫養(yǎng)的啊。難道這也是你們串通了騙我的?”薛玲瓏忍不住插口道。
“她說的是實(shí)情,可是,話也就只和你說了一半。她父親將她託付給了自己的結(jié)義兄弟,也就是那個太醫(yī)。”
“那你怎麼知道的這麼詳細(xì)的啊?紫嫣說的?不對吧,紫嫣姑娘可以看得出來,防人之心特別的重,怎麼會和你一個萍水相逢的人說起這個?難道你和她不是萍水相逢?南宮墨,不會又是一個你的青梅竹馬吧?”薛玲瓏一口氣說完,真是越來越覺得這件事情不對了。已經(jīng)有一個凌北北天天惦記著要她薛玲瓏的命了,要是再來一個對藥理特別精通的人,那她薛玲瓏就是不睡覺的防著她也是不夠的。
黑衣人與南宮墨對視了一眼,勉強(qiáng)忍住沒有
笑出聲音來。雖然南宮墨是江湖人,不拘小節(jié),可是,作爲(wèi)霍瓦爾族長老的後人,他還是需要對這位年輕的族長保持一定的敬畏的。
“嗯,景叔,你還是笑出來吧。”南宮墨用手摸了摸鼻子,有些不好意思的看著對面的黑衣人。
“這有什麼好笑的。”薛玲瓏白了南宮墨一眼。“你的一個青梅竹馬已經(jīng)差一點(diǎn)害我成爲(wèi)死屍了。要是再來這麼一回,可是沒有第二個子硯救我啊。”
“少主夫人,你先別打岔,聽少主往下說。少主把你看得比自己的性命還重要,不會跟著別的丫頭跑了的。”黑衣人不得以出聲幫南宮墨分辨了幾句。
薛玲瓏笑了一聲,“你們接著說。”
“那個太醫(yī)臨死的時候告訴紫嫣回去找妙回春。恰好,她回去的時候,我在那裡陪著我父親。”南宮墨輕描淡寫的將這個相遇的過程給說而了過去。然後,連給薛玲瓏說話的時間都沒有留,直接就轉(zhuǎn)移的話題。“我們在這裡等著太子回來。只有這樣,才能給陌燁留下更多的時間。”
“好,我會密切注意太子府的動靜。”黑衣人起身,躬身道。“那屬下告退。”
南宮墨點(diǎn)了點(diǎn)頭,沒有說話。倒是薛玲瓏,將黑衣人送到了門口。
“少主夫人留步。”
薛玲瓏關(guān)上門,回頭就看見南宮墨似笑非笑的看著自己。
“幹什麼這麼看著我?”
“我在懷疑你好的這麼快,紫嫣那丫頭是不是給你喝的醋。”
“什麼意思?喝醋?雖然也是很有益於健康的,但是不能解毒的,虧了你還在妙手回春那裡帶過呢。”
“要不是給你喝醋了,你怎麼突然醋勁這麼大啊?也不分是誰就吃醋?”南宮墨溫柔攬過薛玲瓏,用手點(diǎn)了點(diǎn)她小巧的鼻尖。
“少來。”薛玲瓏掩口笑了一下,臉上卻難以掩飾擔(dān)憂的神色。薛玲瓏哪裡會不但心呢?現(xiàn)在的南宮墨已經(jīng)不是隻在江湖上縱橫的閒散江湖人了。就方纔的那幾句話薛玲瓏就能聽出來,他們現(xiàn)在是在指點(diǎn)江上。換句話說,江山現(xiàn)在就掌握在他們的手中。
“在擔(dān)心什麼?”
“爲(wèi)什麼要?dú)⒘颂幽兀侩y道只有殺了太子陌燁才能即位嗎?可是,自古以來廢長立幼的也很多,爲(wèi)什麼一定要兄弟手足相殘呢?”薛玲瓏搖著頭嘆息。她不是不能面對殘酷的人,只是,她在避免殘酷。經(jīng)歷過幾乎失去生命的時間,薛玲瓏突然就越發(fā)的珍惜起眼前的時間,人,還有這個天下。總是從心裡希望可以用自己的力量讓周圍的人更加的幸福。這種感情甚至比以前更加的強(qiáng)烈。
“你說的不錯。不過,若是太子沒有讓人對你下毒,我就不會這樣想殺了他。”南宮墨認(rèn)真的盯著薛玲瓏的臉。她因爲(wèi)這毒臉色一直都是蒼白的。每每想起那些日子薛玲瓏所受的苦,他的心都會抽痛得疼。
“玲瓏,我永遠(yuǎn)不會任由傷害你的人好好的活在這個世界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