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就像星莫說的,朝廷的兵馬已經駐紮在了大漠的邊緣。只是,大漠不是尋常的地方,自然這些人也不敢擅自闖入。要知道,就單單是面對大漠的風沙,就已經是很難脫身,更何況,在這極其惡劣的天氣中,還埋伏著最驍勇善戰的霍瓦爾族人。連曾經最富盛名的莫將軍都不得已只得了碧天劍就退兵回去,他們的能力是遠遠不能趕得上莫將軍的。誰敢亂動呢?
消息報到霍瓦爾族的時候,族中的長老都在青石帳中議事。一時間,這消息就如平地起了一個轟雷,帳子裡衆說紛紜。
“大家可有什麼看法?”烈亦不動聲色,坐在上面。
“族長,我想我們應該做好防禦的準備。他們想吞併我們霍瓦爾族已經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這一次,定然是來者不善。”
“這一次他們出兵的名義是什麼?”烈亦淡淡的問。
“他們說我們窩藏欽犯,只要我們將莫將軍的後人交出去,並且對他們稱臣,就放過我們。”
“交出星莫?稱臣?”烈亦的眉峰不自覺的攏在了一起。且不說星莫是莫將軍與師傅的後人,就是僅僅是一個普通女子,霍瓦爾族也斷沒有將自己的生命建立在一個無辜女子性命的道理啊。
“報,星莫姑娘求見。”
她來幹什麼?莫不是聽到了什麼消息嗎?烈亦心中暗暗的打算著。
“請。”
星莫款款進來,向著在座的長老施了禮。之後就靜靜的立在階下,等著上面的烈亦開口。卻不想烈亦只是深深的凝視著她,什麼也不說,那感覺就猶如說了千言萬語。
被烈亦看的有些不自在,星莫微微低了頭,開口道:“我聽說前方叫陣的人說,只要交出我,再稱臣,就可以免了這災禍,不知道可是真的?”
“不錯。”沒等烈亦開口,一個長老已經搶著回答。言下之意,大有將她交出去一了百了的意思。
“那諸位還等什麼?以星莫一人之軀可以免一族災禍,何樂而不爲呢?”
“交出你倒是可以緩一段時間,不過,既然那皇帝鐵了心的要吞併我霍瓦爾族,即使躲過今次,明朝仍會有別的事。”烈亦不緊不慢的說。“星莫姑娘對霍瓦爾族這片心思烈亦代表我霍瓦爾族的族人感激在心,不過,既然不是最終的解決方法,白白犧牲姑娘的性命,也是不值得的。”
星莫一驚。這烈亦真是好生的聰明,竟然
在她之前將她要說的話堵了個水泄不通。一時間,倒讓星莫無話可說。
“族長,紅顏禍水,你難道就真的能拿我們整個霍瓦爾族去賭嗎?”
烈亦聞言,只是淡淡的將目光轉向說這話的人。並沒有說什麼,那凌厲的目光卻已經讓那個人不敢直視,低頭不語。
“報。”
“講。”
“有人叫戰。說是要請族長答話。”
烈亦點頭,起身就要往外走,與星莫擦身而過的時候,停住了腳步。
“回去吧,星莫姑娘。這不是你應該參與的事。況且,我也不會交出你來換取一時的茍且偷安。”
星莫倏然回頭,正對上烈亦堅定的眼神。一時間,心下感慨。
“我和你一起去。”
“嗯?”烈亦倒是沒有料到她會如此說,一愣之下,沒有反應過來她說的意思。
“我答應過你,有朝一日,必定與你並肩殺敵的,忘了嗎?”星莫笑道。一面拉起烈亦就向外走去。不管這並肩殺敵的背後究竟有怎麼的意思,至少,此時星莫知道,烈亦是值得她放心信任的。
勒住馬,烈亦和星莫看著對面的戰營地裡慢慢走出一隊人馬,爲首的一個人白袍銀甲,舉手投足之間自是一種風流。
“來的人不是一般的將軍吧?”烈亦微微笑道。看著星莫,畢竟她的父親是赫赫有名的將軍,她一定知道不少將軍纔對吧。
星莫回了烈亦一個極其淡定的笑容,繼而縱馬上前,朗聲道:“小王爺,好久不見。”
王爺?烈亦一怔,隨即知道,這來的人一定是在漢人之中很是有名的靖親王君遠。傳說,這靖親王是老皇上的小兒子,從小就是文韜武略,爲人也是謙和有禮,最難得的是,當老皇上想廢了長子立他時,他說,廢長立幼實在不是國家的幸事,並且冒著抗旨的危險絕食以表明心智。老皇上雖然是不高興,但是也無可奈何的隨了他。其餘幾個皇子即使暗中爲了皇位勾心鬥角,但都對這個弟弟極是好的。沒有利益之爭,自然也就少了加害之心。就是太子新近登基,也是對這個弟弟甚爲倚重。
“星兒,好久不見,可還好?”君遠對星莫極是有禮,甚至可以說是一種超越了普通朋友的關愛。
“被你們家抄家滅族,王爺不覺得這話問的,有點貓哭耗子假慈悲嗎?”星莫冷冷的笑道。
君遠嘆氣。“我已經
求了皇兄,他答應不再追殺你的家人了。我是來接你回去的。”
“回去?回哪裡?”
“星莫,你與我是有婚約的,當日若不是那碧天劍,此時你已經是我的王妃了。”
“小王爺,我莫家出事後的一個月,你就已經大婚了,這個不用我提醒吧?娶的是狀告我父親弒君謀反的愈親王的長女。”
“星兒,你聽我一句解釋,可以嗎?”
“當然不可以。靖親王,且不說你已經有了妻室,就單單是我莫家與你皇室的仇恨,我也是不可能回去履行那一紙婚約的。”星莫將臉別過一邊。曾經的青梅竹馬,至於現在的刀兵相見。究竟是命運太過殘忍,還是我們自己沒有好好的去珍惜呢?
烈亦靜靜的聽著,他可以聽出來,星莫的語氣雖然是淡漠薄涼的,可是,那語氣背後的哀怨與斷腸之音也是一清二楚的。以君遠的聰明,怎麼會聽不出來呢?
“王爺,我霍瓦爾族一向與你們井水不犯河水,不知道究竟是爲什麼這樣大動干戈?”烈亦突然開口道。星莫再這樣與君遠說下去,只怕苦苦支撐的堅強就會崩潰。
星莫感激的看了一眼烈亦。調轉馬頭,慢慢想大漠深處走去。她的背影是如此的蒼涼,又是如此的倔強。君遠直直的看著慢慢遠去的星莫,想要去追,可是,如今他與她之間隔的,哪裡僅僅是這幾步的距離呢?隔著人命與鮮血的感情,早就不是當年的純淨了。收回目光,君遠欠身答禮。
“族長,本王知道,當年拿走霍瓦爾的聖劍是我父皇爲了一己之私,得罪了貴族。但是我父皇也因此付出了生命的代價。一己之私貴族卻以生命爲代價,未免過重了。”
“王爺,我霍瓦爾族並不想因爲這件事與你們起什麼紛爭。當日奉劍之時,我已經有言在先,碧天劍斬昏君。雖然這話並不好聽,但卻是事實,你父皇不聽人言,奪人聖物,本就是理虧在先的。其次,當今你的皇兄竟然以這個爲罪名,殺了莫將軍全家,又追殺其後人到此。王爺自己想想,是不是太過師出無名了?”
君遠淡笑不語。其實,這些話他又何嘗沒有勸說過皇兄呢?可是,如今他是君主,自己是臣子,無論如何都是不能抗旨的。統一的大業是父皇的心願。更何況,於私心來說,他是不願意讓星兒呆在這樣一個荒涼的地方的。彼時賜婚,她就是他的妻子了。一將功成萬骨枯,這道理自小他就明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