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尊,您估計的沒錯,秦鵬果然破了暮靄大陣。”
“我對此子的估計已經是儘量客觀,但沒想到還是保守了些。世間幾乎沒有人見過他的出手,但從開始我就知道,我所有的計劃還是要著落在這個人身上。”
“您的實力已經恢復了三分之一,難道還不能和那人一戰?”
“當年我雖然中了圈套,但事後想來,即便是正面和他對上,勝負也在五五之間,如今我被囚萬年,實力大有損傷,除非恢復到全盛時期,否則萬萬不是他的對手。我之所以如此看重秦鵬,只因他並非這個世界之人,要想破局,也唯有此子才能勝任,更何況,他本身修爲已是出神入化,而且你們千萬不要小看了他,這個人看似萬事不縈於心,但實際上比誰都聰明,他如今之所以還能被我等利用,只是因爲他絲毫不知情,一旦讓他察覺出端倪,我所有的計劃勢必因此人而改變,此誠不願我所見,所以你們行事一定要多加小心。”
“師尊放心,弟子絕不敢壞了師尊的計劃。”
“嗯,現如今所有人的目光全都集中在北疆,魔族崛起,對於全天下所有人而言都是一件大事,你們正可藉此機會暗中行事。除此之外,對於蒼龍的監視一定不要掉以輕心,這個人才是大智若愚,別看他平時好像什麼都不注意,實際上,幾人之中,數他最爲聰明。”
“師尊,蒼龍和北海兩人已經攜手北上,‘金槍’和‘鐵騎’也已抵達北疆久矣,我怕……”
“放心吧,天無極不會這麼早就露面,更何況,魔族除他之外還有八大高手,當初白天愁之所以能夠肆無忌憚,是因爲這八人正在閉關,現如今他們早已今非昔比,光這八個人也夠蒼龍他們應付的。此前曾聽聞蒼龍於當年之事已經有所懷疑,這個人一向以來喜怒都不形於色,這件事很棘手,所以你們一方面要加快計劃的進度,另一方面還是要講主要精力放在蒼龍身上。”
“師尊,那秦鵬怎麼辦?”
“秦鵬?我會親自看住他。”
“現如今京城之中佈滿殺機,已逾清越之境的高手均不敢入城,秦鵬所佈陣法極其霸道,若稍顯神通,瞬間便會被鎮壓,師尊對此可有對策?”
“我於陣法一道已經算得上是極爲精通,但仍是看不透他所佈之陣到底是什麼來路,若不是天將那個白癡引得京城之中起了殺機,恐怕到現在爲止你我都還不知道城中竟然還隱藏著這樣一座大陣。我如今真身仍然被困,沒辦法看清此陣虛實,所以若非萬不得已,你們儘量不要入城,即便是進了京城,也萬萬不能顯露神通,否則,便是我也救不了你。”
“姓白的那個小姑娘怎麼辦?師尊您不是說她纔是關鍵麼?”
“既然她現如今和秦鵬在一起,安全方面應該不成問題,更何況白天愁既然如此放心的讓她出世,想來自保應該有餘,既然這樣,以後不用再去管她,雖然這小姑娘有大用,但那也是最後,現如今只要讓她活著就行。”
“師尊可還有吩咐?”
“你們儘快離開吧,以後沒別的事便不要來見我。”
這世上總有些事是我們沒辦法瞭解的,即便是生而知之之人,也不可能將所有的事情都能夠看的清清楚楚,所以對於隱藏在黑暗中的某些人和某些對話這世上沒人知道,也因此,秦鵬並不知道自己的所作所爲都已經落入別人的算計之中,蒼龍並不知道早已有人對他有所監視,更爲可怕的是,或許魔族的崛起也在某些人的算計當中。當然,無論知道不知道,日子還要過下去,生活仍將繼續。
對於無知少年秋長風來說尤其如此,他是秦鵬真正意義上的第一個弟子,或者也將是最後一個,但少年並不知道秦鵬收他的真正含義,這並不影響他追求自己的夢想。
孤兒秋長風從小的志願便是當一名捕頭,腰間挎刀,穿戴官服行走在大街小巷,捉拿那些飛檐走壁的江洋大盜,不但威風,還能夠鋤強扶弱。
這種執拗的念頭從未改變過,即便是李睿給他說過不少反面案例,他也不改初衷,對於這個油鹽不進的傢伙,即便是青山也感到頭疼異常。老實說,青山倒是越來越佩服秦鵬的眼光,像這樣奇葩的弟子,找遍天下也不見得能夠遇到幾個。
自從那天和神將起了一次衝突後,青山和李睿兩人便是寸步不離的跟著秋長風,生怕這渾小子又幹下什麼傻事來。秋長風是個怪人,雖然他不能修行,手無縛雞之力,但卻從來都不知道害怕是什麼,在他的字典中,好像從來都沒有恐懼這兩個字。當初青山和神將兩人對陣,這個傢伙便貿貿然的走到兩人中間,也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竟然能夠極其準確的避開那些元氣亂流,所以對於秋長風無法修行一事,青山始終持有懷疑的態度,暗道這傢伙莫不是扮豬吃老虎?但接下來他暗中試了好幾次,確認秋長風果然筋脈堵塞嚴重,而且身體之中似乎仍存有大量的陰寒之氣,體質極其虛弱,他時不時的咳嗽,並非做作。
青山暗中嘆氣,心道這小子至多也活不過二十五歲,秦鵬修爲通天,竟然也沒能去除他體內之陰毒,看來少年的命運早已經註定。但他不明白,對於這些秦鵬應該看的比自己還要更清楚,既然這樣,那秦鵬爲何還要收這少年爲徒?
三人並無明確的目的,自來京城以後,每天的工作便是陪著秋長風逛大街,用秋長風的話來說,就是長資歷,長見識。
李睿脾氣很好,而且念著秋長風是老師的弟子,所以對其幾乎百依百順,雖然年紀上秋長風比李睿還要大上幾歲,但實際上,往往是李睿照顧秋長風,而且時不時的還要替他擦屁股。
這一日行到大理寺門口,只見許多百姓都站在外面圍觀,秋長風的好奇心又犯了,非要擠進去看看,李睿雖然穩重,但畢竟也還是個孩子,心性之中難免有些好奇,於是兩人不顧青山的喝止,一路擠了進去。和五年前相比,李睿早已不復當初那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少年,他一直跟隨白萱習武練功,修爲已經極爲可觀,他拉著秋長風的手,身體微晃,旁邊之人只覺得一股大力衝來,禁不住東倒西歪,李睿便帶著秋長風一路暢行無阻的擠在了最前面。
這裡正在審理一樁案子,李睿隨意打聽了一下便知曉了大概。
距離京城不遠有一個地方名叫祁縣,祁縣有個農民田繼光,他在田間勞作時,其妻王氏給他送飯,沒想到他吃完以後就死了。田繼光的父母悲痛萬分,便以謀殺罪將王氏告到了當地官府。王氏備受酷刑,但據不認罪,沒辦法,這個案子便轉交給上一級衙門。也是審了半年之久,還是沒有絲毫結果。田繼光的父母口口聲聲指認王氏便是殺人兇手,但苦無證據,所以官司一拖再拖,最終鬧到了大理寺,今日便是公審。
大唐歷來民風彪悍而開放,所以儘管是一件殺人的案子,但京都百姓卻仍是伸長了脖子仰望,人羣之中噪雜聲不斷,有人說肯定是王氏下毒害死了其丈夫,也有人說王氏這女子看著就很面善,不可能是兇手。衆人你一言我一語,吵的好不熱鬧。說王氏是兇手的大多都是一些徐娘半老的婦人,而說王氏不是兇手的卻是一些血氣方剛的年輕人。之所以會有兩個論調,只因跪坐在大堂下的這個女子長的實在有些漂亮。
她雖然身著粗布長衫,而且經過好長時間的牢獄之災,臉色也有些蒼白,或許還因受過刑,神情非常萎靡,但這些都無法掩隱其麗色。女子容顏極其清麗,頎長的脖頸若天鵝般白皙修長,腰肢纖細,盈盈一握,皮膚白皙而且細膩,只是眼神渙散,目光之中已有死意。
秋長風仔細聆聽了審判官員對於女子所犯之罪的描述,然後又轉到側面認認真真的觀察了一會兒跪坐在地上的女郎,閉目沉思半晌,便搖了搖頭。
詢問還在繼續,奇怪的是女子卻不再口出一言,那判官問得半晌,見女子拒不回答,漸漸的便有了些火氣,他大喊一聲:“這等刁婦,謀害親夫竟然抵死不認,光天化日之下,你真認爲沒人治得了你?來人,將刁婦重則十大板,看他招是不招?”
“且慢!”一道聲音傳來,衆人豁然回頭,便見一個身著白衫的男子徑直走進了大堂,後面還跟著一個雙手掩面的青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