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耶律詩辰便帶了蕭寒直撲禁地。白萱生怕這次秦鵬又不帶她,沒想到秦鵬卻是邀她同去,對此,白萱心中多少有些奇怪。
三人一路疾行。別看耶律詩辰平時走路都顫顫巍巍的,但一旦他動用修爲,其速度並不比秦鵬慢多少。秦鵬一手牽著白萱,另一隻手卻在空中虛畫,也不知道他在弄什麼名堂。
朝陽緩緩升起,不知不覺間,一個時辰過去了。憑藉三人的速度,恐怕已經走了將近百里路程,但仍然看不到禁地在哪裡。
白萱正在疑惑的當口,耶律詩辰突然停下了腳步,說道:“就在這裡了。”
與其它地方相比,這裡四周除了無絲毫雜草外,也沒什麼別的不同。秦鵬止住身形,蹲下身來仔細查驗了半晌,神情便有些疑惑。
耶律詩辰開口道:“秦兄弟,這是硫光八卦陣的陣口,要想深入禁地,就得從這裡進去。”
秦鵬站起身,閉著眼睛。他緩緩的釋放出自己的神元,將方圓幾裡全都查探了一遍,這才睜眼說道:“不對勁。”
耶律詩辰目露疑惑之色,道:“秦兄弟有什麼發現?”
“這是一座陣沒錯,但不完全是硫光八卦陣。這座陣要比硫光八卦陣複雜的多,照我估計,應該是陣中有陣……”
“你的意思是說,硫光八卦陣只是這陣法其中的一個?這怎麼可能。要知道無論什麼樣的陣法,都要聚天地元氣於其內。不同的陣法對於元氣的需求不同,倘若是將好幾個陣布在一起,光是元氣之間的相互碰撞都能徹底摧毀陣眼,更別說讓陣法成形了。”
耶律詩辰雖然對秦鵬一向敬重,但聽到秦鵬的這番話後,他卻並不怎麼贊同。
任何事物都有其規律,對於嚴謹的陣法而言尤爲如此。一個陣法就相當於一個人,每個人的性格愛好脾氣秉性各不相同,性別也是有男有女。要想讓幾個陣法融合,就相當於將這幾個人相互融合,這怎麼可能做得到?
秦鵬笑了笑,說道:“進去看看就知道了!”
耶律詩辰沉默半晌,道:“若真是按你說的那樣,那咱們是按照硫光八卦陣的排列進去還是……”
秦鵬搖搖頭,說道:“這個不用擔心,你們跟著我走就行。”
一路七拐八繞,忽前忽後的走了半柱香的功夫,耶律詩辰再也掩不住眼中的詫異之色,他輕聲問秦鵬道:“秦兄弟,你這是什麼走法?我爲何從沒見過?”
秦鵬笑笑,說道:“什麼走法不要緊,關鍵是要能走出去……此陣不能以常理破之,必須結合九九易數之理,以正合之,以奇克之,只有這樣,才能夠得見此陣原貌。”
耶律詩辰低頭沉思了半晌,臉上閃過一抹複雜的神色,他拱拱手道:“受教了!”
秦鵬說的雖然輕鬆,但真要想按照他的方法走進去,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越到後來,秦鵬停下來的時間越長,他不斷說一些什麼,然後耶律詩辰就會凝神苦算,兩人走走停停,不知不覺已經到了午時前後。看著耶律詩辰滿臉的汗水,秦鵬心中多少有些愧疚。
破陣之道關鍵在算,即便耶律詩辰享有“天機一算”之稱,但這一趟下來,並不輕鬆。雖然體力上不至於撐不住,但因爲毫無止歇的計算,老頭子此刻只覺得頭腦裡面一陣暈沉。
秦鵬並不比他輕鬆多少,他雖不如擁有天算的那個女子,但人世間也少有人能夠比得上他的頭腦。兩人凝神苦思,時間就這樣漸漸的溜走。
白萱有些無聊,雖然她天生靈力充沛,但這會兒卻沒有了用武之地。計算並非是她的長項,別說是他,即便是父親白天愁來了,也不見得能夠對此有多大的幫助。
太陽已經高高的懸掛在天際,但白萱卻沒有感受到絲毫溫暖。似乎距離禁地越近,氣溫便越是寒冷。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秦鵬輕喝一聲:“成了!”
白萱霍然轉頭,就看到耶律詩辰臉上流露出一絲快慰的笑意,接著他身體晃了晃,翻身便倒。
也不見秦鵬有何動作,老頭子便被他輕輕扶住了。
“老爺子,你休息一會兒,咱們等等再走。”
耶律詩辰倒是很想馬上起步,但全身卻沒有了絲毫力氣,聞言只能點點頭。
這一歇便歇了半個多時辰,然後秦鵬一手扶著耶律詩辰,另一隻手拉住白萱,只聽得他輕喝了一聲,人便如閃電般向前掠去。因爲速度太快,他身後竟然出現了無數個自己的影子。
白萱一聲驚叫還沒喊出口,就發覺自己眼前一亮,等她仔細觀察時,才發現自己已經到了一個陌生的地方。
這是一片極爲遼闊的大草原,暖暖的太陽照射在綠幽幽的青草上,給整片大地鋪上了一層淡淡的綠芒。野馬成羣結隊的奔來跑去,有野牛悠閒的喝水,遠遠的,看不清樣子的飛鳥成羣結隊。而在草原的正中央,一座全由白玉砌成的宮殿正在太陽底下熠熠生輝。宮殿左右兩側,各拜訪了一隻黃金鑄就的獅子,屋檐上面,黑曜石雕刻而成的兩隻鴟吻栩栩如生,眼神靈動,似乎活了一樣。
秦鵬心中也是吃驚不已。從秦大義給他的信息中,這裡應該是一棟高可入天的黑灰色建築,而且終日黑風不斷,難不成自己這時候看到的並非老秦口中的那個禁地?如果不是,那這又是什麼地方?
“星海宮?”白萱突然冒出來這麼一句話。
秦鵬轉頭,問道:“你剛纔說什麼?什麼星海宮?”
白萱臉上陰晴不定,她想了半晌,這才繼續開口道:“星海宮是傳說中混元大人居住的地方,本不存於人間……這是我爹在我小時候講故事時給我說的,也不知道是真是假。但在爹爹的描述中,和眼前所見非常相像。”
白萱頓了頓,有接著說道:“那時候我還小,很多東西爹爹也只是當故事說給我聽。我當時就問過他,他笑著說自己去過星海宮,而且傳聞中的混元大人就是他師父。當時我只當他在說笑話,是爲了哄我開心,現在看來,恐怕十有八九是真的。”
秦鵬轉頭,以詢問的眼光看了一眼耶律詩辰。這老頭一直以來對於奇聞異事頗有涉獵。這件事既然連白萱都知道,耶律詩辰應該更爲熟悉纔是。
沒想到的是老頭子搖搖頭,說道:“秦兄弟,這位小姑娘剛纔所說,老朽壓根從來就不曾聽說過。對了,你爹爹到底是誰?怎麼會知道這麼多事?”
後面這半句是問白萱的。白萱只是吐了吐舌頭,沒有說話。
秦鵬擺擺手,說道:“不管是不是星海宮,咱們先進去看看。”
他身懷絕技,無論前世還是今生,這世上就從來沒有他不敢去的地方。此刻心中注意已定,便毫不猶豫的上了臺階,開始敲門。
秦鵬手還未觸及門環,大門便從裡打開,從中露出一個頭。
“怎麼是你?!”
兩人目光剛一接觸,便情不自禁的同時喊出聲來。
這老頭不是別人,正是當初在南疆禁地裡遇到過的那個神秘人。當初他和她被困在禁地,和這老頭也不知道在一起渡過了幾百年的時光,如今再次相逢,卻是誰都沒有料到。
“你怎麼會來這裡的?”又是同樣的話。
秦鵬窒了一窒,有些鬱悶的說道:“還是你先問吧。”
“姓秦的,你放著自己的大公子不做,幹嘛巴巴的跑到這個鳥不拉屎的地方來?”一起生活了數百年,老頭子對於秦鵬的能力心知肚明,所以他並沒有問秦鵬是怎麼進來的。雖然這個陣法異常複雜,但對於面前的這個年輕人來說,要想進來也並不是一件難事。
秦鵬說道:“一時興起,便也就進來了。倒是你,你不是說要去找當年那個囚禁你的人報仇麼?怎麼又出現在了這裡?”
對於面前的這個老頭子,秦鵬心中多少有些戒備,所以言語之間也頗多不盡實之處。
“唉,別提了。我一出來便四處尋他,沒想到這麼多年不見,我還是打不過他。無意中聽說北疆這裡有塊禁地,裡面藏著的全是一些神器,我眼巴巴的跑過來一探究竟。誰知道除了這棟大殿修的還算湊合,裡面毛都沒有一根……”
老頭子說話甚是粗俗,秦鵬卻已經是見怪不怪,倒是白萱,小姑娘臉上閃過一抹羞惱。
和老頭對秦鵬的瞭解一樣,秦鵬對於老頭的能力也是心知肚明。別看他長得其貌不揚,但修爲著實不可小覷。即便是現在的自己,若真和這老頭對上,也無絲毫勝算。是什麼人這麼厲害,竟然逼得老頭子來找什麼勞什子的神器?
“這麼說,你已經找到仇人了?”
秦鵬耐下性子問道。他眼神閃爍,也不知道想到了些什麼。
老頭子兩眼一瞪,說道:“老子我修爲震爍古今,要想找人還不容易?”
接著又垮下了臉,嘆口氣道:“唉,找到了又能怎麼樣?原想著我苦苦修行了上萬年,就算打不過他,應該也能和他糾纏一段時間,沒想到,這些年他進步更大,三拳兩腳就把我轟了出來。若不是他也被困在劍陣之中,我估計這次我就死定了。”
秦鵬心下驚駭,如果不是從這老人嘴裡說出這番話,打死他都不相信這世上竟然還有修爲如此高絕之人。
萬事萬物都要遵循一定的規律。蛇有蛇道,鼠有鼠窩。不管是當初的白天愁還是現如今的自己,他們雖然能力通天,但也要遵循一定的規律,如若不然,就能讓這整個世界的秩序崩潰。一個人若真如老頭子所說有如此的修爲,那他在一動念之間怕都會引起整個世界的動盪,如此修爲之人又如何能夠存於世間?
這就像是一個身高五米的巨漢,他想要進入一個只有三米高的房子,除非他彎下腰或者蜷著腿,否則就只能將房頂頂個窟窿。一旦房子破了,一旦遇到下雨刮風天氣,屋子裡很快便會變成一灘汪洋,而且凌亂不堪。若是一個屋子沒有了屋頂,還能稱之爲屋子嗎?
同樣的道理,一個人修爲若是超越了一定的限度,就像是這個五米高的巨人。這個世界根本就容納不下他。即便是他一直蜷縮著雙腿或者彎著腰,但長時間下來,他不累嗎?修爲如此之高,他不破了這天,看看外界的東西,一直留在這裡幹什麼?
“這個人是什麼人?現在在哪裡?”秦鵬壓下心頭的震驚,沉聲問道。
老頭子臉色一喜,有些興奮的搓了搓手,說道:“你這是要陪我去打架嗎?如此甚好,老夫深知你的本領,有你幫忙,定然可以打得過他。哎,對了,當初和你一起的那個女娃娃呢?這次怎麼沒見到她?若是你們兩個再加上我,要想戰勝那人,便有百分百的保障了……”
秦鵬不置可否,只是繼續問道:“你還沒告訴我你說的那個人在什麼地方。”
“天山”,老頭子雙眼露出一股狂熱之色。
他捏了捏拳頭,再次說道:“他就在天山的劍池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