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哥,我們這是去哪裡啊?”
“東疆,狼族。”
“不是說直接回邕州麼?怎麼又要去狼族?再說了,狼族有什麼好玩的,據(jù)說那個公羊爵整天一副死氣沉沉的樣子,爲人一點都不風趣……”
“那不行的話你先回邕州找林如蘭,我一個去狼族也行。”
“不要,好不容易纔和你一起出來一趟,我纔不要回去。更何況,就三叔那個脾氣,我這次出來的時候偷了他不少好酒,回去後還不剝了我的皮啊!”
兩人邊走邊談,問話的是白萱,回答的正是秦鵬。秦鵬自辭別梵釋後便帶著白萱一路北上,抵達北疆之後,他第一時間去查訪了一下蕭楚寒口中所說的那個地方,誰知道到得此地一看,一片荒涼,除了一些灰撲撲的建築外,別說是人,鳥都沒有一個。期間遇到齊天傲,才知道原來北疆禁地早在幾日前便散去了黑霧,傳說中的那個活了上萬年的老妖怪也早已不知去向。齊天傲甚至懷疑究竟有沒有這樣一個人。秦鵬對此倒是相信的,因爲他相信蕭楚寒就像相信自己,既然老蕭說過有這麼一個人,那肯定不會錯,至於爲什麼現(xiàn)在見不到人,估計是出了些什麼意外。又從老齊口中得知秦大義已然東去狼族,秦鵬思索了一會兒,然後決定去東疆看看。雖然梵釋已然動身,但對於流雲(yún)的安危,他內(nèi)心中著實有些擔心。
之所以去北疆要帶著白萱,主要還是看中了小姑娘的靈力以及她所佩戴的那條項鍊.但既然沒找到那個老妖怪,按照秦鵬原本的意思,是想讓白萱儘快趕回邕州和林如蘭匯合的,只不過小丫頭執(zhí)拗的厲害,一直像個牛皮糖般的粘著秦鵬。
對於白萱,秦鵬已經(jīng)知道她是白天愁之女,只不過那時候白萱因爲靈力被封之故所以顯得有些幼小,而且歷來秦鵬也習慣了白萱喊他“秦兄”,現(xiàn)如今她一口一個“大哥哥”,秦鵬便多少有些不自在。
他於感情一事向來不怎麼擅長,雖然遲鈍,但並不癡蠢,眼見著白萱看待自己時的那種眼神,秦鵬便只有扶額長嘆,尤其是想到這個女孩子的老爹曾是一個多麼牛叉的人時,他額頭便不禁冒出些冷汗。
依著白萱的指點,秦鵬去了一趟東海之濱,只不過並未見到白天愁,倒是和劍仙蕭楚見了一面,話不多,但兩人聊的甚是投機.秦鵬一向講求隨性而爲,既然老白不願意見他,他也並未強求。只是對於這個傳說中千年前便登天一戰(zhàn)的白天愁,秦鵬心中著實有些好奇,當然,這種情緒也被他強行壓制了下去。
入了墉州,輾轉(zhuǎn)幾日之後便來到河北道,秦鵬修爲早已入了化境,小姑娘也早就寒暑不侵,這兩人一路看似閒庭信步,但速度卻是極快。沿著河北道一路向東,又過了兩日,兩人便來到了雍堂關(guān),秦鵬隨意找了家客棧打算吃點東西,休息一晚,明日再行出關(guān)。
毫無例外的,白萱仍舊要了一壺“雙蒸”,這是東疆狼族特有的烈酒,別說是白萱,即便是酒量極豪之人,一壺下去也會感到暈暈乎乎。小姑娘看似豪爽,但秦鵬卻早早的便攔住了她——他可不想揹著白萱上路。對於禮節(jié),秦鵬向來不太注重,不過此時不同往日,五年前白萱看著也就十歲左右,所以秦鵬無論是背或者是抱,心中都沒有太多的壓力,不過眼下……還是算了吧。
白萱看著秦鵬動手阻攔,嬌嗔道:“大哥哥,幹嘛不讓我喝酒?”
秦鵬板起了臉,叱道:“前兩天怎麼說的?這一路之上你一定要聽我的,酒最能誤事,更何況,咱們明日便要出關(guān),你一旦醉倒,讓我如何帶你出行?今日只喝水,不許飲酒!”
看著秦鵬一臉的嚴肅,白萱便不敢再堅持,只是嘴脣卻嘟了起來,看樣子也是不太高興。
“小萱,你要知道,女孩子飲酒本身就不好,更何況你酒量又奇差,萬一遇到歹人,到時候後悔都來不及。”秦鵬看著白萱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心下多少有些不忍,於是出言安慰。
“有大哥哥在身邊,什麼樣的小毛賊敢來欺負我?”白萱仍舊一副氣鼓鼓的樣子。
秦鵬苦笑著搖了搖頭,被人信任其實不算的一件壞事,只不過他一直沒搞明白,爲什麼自己出道後所有和自己有過交往的人,全都對自己抱有一種莫名的信任?李若若如此,蘇雯雯如此,白萱也是一樣,還有那個五年未見的柳如煙,也不知道現(xiàn)在過的怎麼樣?
“秦兄?!”有聲音自背後傳來。
秦鵬回首,兩個三十多歲的男子此刻正一臉訝然的站在他身後,秦鵬皺了皺眉,然後便笑了起來。
“原來是樓兄和荊兄兩位,好久不見,兩位不呆在關(guān)內(nèi)享福,怎麼也跑到這裡來了?”
“果然是秦兄,自上次一別,匆匆已有五載,秦兄風采依舊,令人心折!”樓卓清看到面前坐著的果然便是秦鵬,他強壓下心頭的詫異,面帶微笑說道。荊世晨卻仍是一臉的冷漠,只不過眼睛中卻也閃過一抹亮光。
五年前因爲蘇雯雯失蹤一事,歐陽希夷曾找過樓卓清,秦鵬與此人也只是匆匆見過一面,兩人並未交談;至於荊世晨,當時的他正在追捕白萱,後來看到馬德和自己一桌這才退去,想不到兩人竟然會同時出現(xiàn)在這裡,看其情形,好像已經(jīng)趕了不少路。
荊世晨從進門以後一直盯著白軒看了半晌,不過終究也沒多說些什麼。看來他心中也不能肯定面前的這個小女孩便是五年前的那個小乞丐。當下自己還有要事在身,實在不宜多惹事端,而且秦鵬此人背景極其複雜,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強自按捺下心中對於白萱的疑惑,轉(zhuǎn)而問道:“這大冷的天,秦兄怎麼也到這裡來了?莫非也打算出關(guān)?”
秦鵬微笑點點頭,樓卓清卻已驚喜道:“真巧!我和荊兄也打算出關(guān),如果方便的話,不妨一路,秦兄意下如何?”
還不等秦鵬回答,白萱便冷冰冰的道:“不方便!”
樓卓清楞了一下,他倒是沒想到這個看起來非常漂亮的女孩子竟然會直愣愣的拋出這麼一句,一時間多少倒是有些尷尬。
秦鵬笑了一下,摸了摸白萱的頭,輕斥道:“小孩子,別亂說話。”然後又轉(zhuǎn)頭對著樓卓清說道:“樓兄勿怪!小妹一向嬌蠻任性慣了,失禮之處還望見諒!”
樓卓清“哈哈”大笑,倒是顯出了不凡的胸襟。秦鵬問道:“看兩位風塵僕僕,莫不是有要事在身?”
樓卓清也不客氣,直接一屁股坐在秦鵬旁邊,然後招呼荊世晨也坐了,這才說道:“唉,此事說來話長。我二人這次出關(guān),實和一樁滅門慘案有關(guān)。”
秦鵬皺了皺眉,卻沒有再問。
樓卓清自顧自的倒了杯酒,輕啜了一口,這才接著說道:“幾日前,豫州城內(nèi)出了一樁滅門慘案,受害人姓陳,是我哥哥的妻弟,一家四十二口全都被人刺殺於家中。我和荊兄兩人受命查案,結(jié)果發(fā)現(xiàn)此事竟然和狼族有關(guān),我二人一路追尋兇手至此,不想在這裡遇到了秦兄,也算是緣分!”
白萱冷冷的“哼”了一聲,秦鵬沒有理她,他沉默了半晌,問道:“你們確定是狼族人所爲?”
“千真萬確,無論從現(xiàn)場遺留下的證物還是一些特殊的氣味,我和荊兄兩人都能斷定行兇之人必是狼族無疑。只不過狼族向來與我大唐交好,族長公羊爵更是事事順從,這種事情不好鬧大,所以我二人才打算先抓兇手,等證據(jù)確鑿以後再上達天聽,這件事除了國師大人知道外,陛下至今仍被矇在鼓裡。”
秦鵬點點頭,突然笑了一下,淡淡的說道:“你們也不用再追了,因爲如果我判斷沒錯,再追下去也沒太多作用!”
荊世晨目光一凝,沉聲問道:“秦兄此言何意?”
秦鵬隨意吃了口菜,這才說道:“如果真如你們剛纔所說,能夠確定此案真兇是狼人所爲,那麼你們也就只能追到這裡。狼族向來忠誠,但大多腦袋不怎麼靈光。他們一向聽命行事,很少有單獨行動的時候。此事的幕後八成和公羊爵脫不了干係。你們不追,這些狼人或許還能活著,但你們一路追到這裡,公羊爵爲了掩飾真相,一定會殺了這些狼人滅口,其實壓根不用他動手,只要派人傳一句話,這些愚忠的狼人便會自盡而亡。若我所料無誤,這些行兇之人此時怕早已不在人世,所以你們即便是一路追蹤下去也是於事無補。”
樓卓清和荊世晨相互對視了一眼,荊世晨道:“秦兄所言,正是我擔心的。其實自從得知兇手是狼人之後,我心中便一直都有些顧慮。因爲我想破腦袋都想不通公羊爵爲什麼要做這件事。此事若挑的國師和皇后明爭暗鬥,勢必會影響到我大唐出兵北疆,想來想去,得便宜的永遠都是魔族,公羊爵地處極東之地,他能從中得到什麼好處?因爲不合邏輯,所以我一再認爲這只是狼族某些人私下所爲,唉,此刻聽聞秦兄這麼一說,我才發(fā)現(xiàn)事情怕是遠遠超出了我的想象。現(xiàn)如今是進也不行,退也不行,倒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了!”
秦鵬擺擺手,說道:“也不用頹喪,我明日便要出關(guān)去見見這個狼族族長,兩位若是執(zhí)意要將此事弄個水落石出,不妨與我一道。這件事有點意思,我倒也想看看這個公羊爵葫蘆裡究竟賣的什麼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