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醜不以爲然“我們投錢來著。正面是關先生贏,反面算我贏。關先生要是贏了,阿貢就不能進學,再不能往書廬去了。我贏了就隨便我提個什麼,他都得答應。”
田氏見女兒淡定,不免得要暗歎一句,女兒是越發(fā)顯出沉穩(wěn)來了。
楚則居聽阿醜這麼說,臉上到看不出是喜怒,問他“關先生爲甚麼不叫阿貢讀書了?”
阿醜抓腦袋“這我也不知道。反正我贏了。”得意道“他不是不叫阿貢上學嗎?我不止要阿貢上學,還要把街上常與他一道玩的小子們都收來。關先生可生氣了。”
田氏心裡怎麼急也沒用,臉上覺得好笑的樣子“先生逗你玩罷了。”怎麼知道阿醜當真,跑到宮裡來了。跟著的下僕竟沒有來報!
楚則居坐到齊田身邊,叫田氏也坐,對阿醜說“那你可長個心眼,說不定他哄你呢。一早就別有用心想開館,你小孩子懂什麼呢,唬一唬你,借你的嘴罷了。你還以爲是自己的主意呢。”
田氏當即臉色便有些不自在。楚則居看在眼裡,不以爲然“關先生可是個能人。你們想不到也不奇怪。”
田氏連忙稱罪。
阿醜放下碗驚奇“可我們投了錢呀。就是我贏。關先生豈能操縱天意呢?”
楚則居拿起碗說“不定那錢兩面都是反呢。錯錢也不少見。”
田氏氣阿醜壞事,面上不是顯,只能不滿道“即是這樣,那臣婦可不能答應了。他這樣婉轉(zhuǎn),誰知道是圖的什麼。幸得娘娘沒有答應。”
楚則居沉思片刻,卻說“你讓他開也沒甚麼。想必脫離了關家拿不出許多錢財在都城置辦土地,開學館,才唬一唬你們罷了。不過他學富五車,開館收學生對朝廷未必沒有益處。哪怕他圖的是個桃李天下,也不妨事。或者只是爲了點束脩呢?只要不打著做過皇后先生的名義行惡便是。”他向來不信名士清高之言。既然是真清高不入世,又哪來在世俗的盛名呢?
田氏鬆了口氣,應聲“陛下說得是。”
“吃飯。”楚則居拿起筷子。
田氏雖然說是吃了纔來的,也上桌陪坐。
不過看阿醜哼哧哼哧那個吃法,齊田忍不住說他“你再這癡飲癡食,連自己腳都要看不見了。”以前多可愛的小肉包子,現(xiàn)在發(fā)成麪糰了。一身癡肉。
阿醜委屈,往田氏看,見田氏也不幫自己說話,默默放下筷子,眼巴巴盯著別人碗裡。
齊田又覺得他可憐了。可看他那一身的肉,再這麼吃下去,還怕他得病呢。便不理他。
楚則居卻把自己碗裡的菜夾給阿醜“我像他這麼大,比他吃得多還一天到晚都餓得難受。你別看他現(xiàn)在有點壯,等開始長個子自然就瘦下來了。”
齊田沒有養(yǎng)孩子的經(jīng)驗,山裡人窮,也少有吃到多胖的,到有點拿不準。
阿醜追著問“姐夫不是皇子嗎?怎麼會捱餓呢?”
楚則居到有耐心“皇子也有捱餓的時候。”到還真有點像一家人團一起吃飯。
用完飯,楚則居便往前殿去了。
田氏事畢,立刻就帶阿醜回去,一路都在訓他,以後事不能什麼事都往處說!雖然結(jié)果是好的,但爲阿醜多了這麼多波瀾。
齊田卻好像並不奇怪皇帝會答應。
等人都走了,關姜卻免不得要問“娘娘料得到?”
齊田只說“朝廷也是缺人的時候。他想擺脫世家,廣開學館是難免的。關先生這個時候動,正合他的意。動機怎麼樣到不重要。”她對楚則居瞭解得不算多,但是從他用的人,到是能看得出他這個人在用人上的一些想法。
就拿他用張多知便見端倪。
那些有本事的人,但凡致力於一件事,哪一個不是有所圖?不圖名利,便圖錢財,不圖利已,也圖利人。不管這些人圖什麼,最後能爲他所用被他擺佈就行了。若是以爲別人有所圖便拒之千里,恐怕他身邊一個得用的人都沒有了。
雖然現(xiàn)在的過程與她計劃的不同,但結(jié)果一樣也就行了。
關姜下去,椿連忙就跑去,還拿了好些吃的。
關姜好笑拈了一塊放在嘴裡,問“討好我?便是有事了。”
椿很不好意思“我請姐姐喝茶。”兩個人去了椿屋子。
等宮人都下去,椿纔開口“娘娘這次行事,我卻不大明白。”她所知有限,又不像關姜自小跟著關先生浸淫,眼見著進了宮之後,日漸不能明白齊田所言所行。
可她又不比阿桃——阿桃到了宮裡一門心事都管著內(nèi)務,再不想別的。
她不肯固步不前。有時候也問齊田,可齊田講了,她也還是不太懂。
齊田對她怎麼樣,關姜看在眼裡,到也知道不用避諱,雖然關姜自己是良女,椿是下僕出身,可她從不因爲這個就自恃過高,史書上不也有身爲下僕卻發(fā)奮成爲將軍的故事,她並沒有少聽。再者身邊得力的人腦子都好用些,大家都輕鬆。
便問椿“你哪裡不明白?”
椿虛心求教說“娘娘既然知道皇帝一定會答應,怎麼卻還要繞這種彎子?直接跟皇帝說,叫關先生開館不就好了嗎,開館也不是什麼壞事。”現(xiàn)在看來,齊田只是不願意自己出面而已。
關姜想了想,說“若是娘娘一力促成,也不是不行,但要是娘娘出面讓出身世家的關先生開館,未免太有偏向。想得多的人就要說,寒門之中也有堪爲人師表的,怎麼娘娘卻只往世家想呢?如今娘娘被夾在中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罷了。只要事情最後能成就行。”
椿問“可我也不明白,關先生開館,對娘娘有什麼益處呢?”
關姜笑“世人重門第,仕人重師承。就好比宋家,爲甚麼逢年過節(jié),往周家拜禮?宋大人現(xiàn)在貴爲閣老了,而周大人已經(jīng)不在世,死前也未到閣老之位。不過因爲宋大人是周大人的門生,由周大人一手提拔。以後周府若有什麼事,宋府也不能置之不理。同理,爲什麼宋家對孟家也好呢,因爲孟家與宋家同是周大人的門生,是同門。爲官之道,有些信義是要講的。”
又說“要往前幾朝,宋小娘子見了娘娘,是便當以侍奉主家的心意相交。不過現(xiàn)在不大興這些了。但宋小娘子入了宮,與我們娘娘親近卻是難免,她若一心輔佐娘娘,娘娘也要顧念她。”
椿琢磨點點頭,有些恍然大悟“朝上派系便是由此而來。”
關姜走時,想起來對椿說“娘娘與宋家小娘子,和娘娘與徐小娘子是不一樣的。娘娘與徐小娘子是患難之情、志趣相投,但與宋家小娘子相交,一是因爲宋小娘子出身,二是宋小娘子這個人也沒甚麼毛病。以後兩人處得好,必當繼續(xù)以赤誠待之,若是不好那可就難說。”
椿連忙應聲“我知道了。”做近僕的,主家親哪個人,遠那個人,與主家親近的那些人相互又有什麼不同,都該心知肚明。
關姜和椿說完話回到內(nèi)殿,齊田正在寫冊子。關姜去看,原來是‘音字’的冊子。覺得奇怪“娘娘怎麼想起這個來?”
齊田邊寫邊說“他既然點頭關先生開學館的事,想必科考也不遠了。”科考若設,各地國學館再起,等學子入試時,世族便離死也不遠。
科考一事說起來,做了和尚的先皇帝到也想過重科舉,可他想得雖然好,本領卻差一著,即威懾不了世家,又管束不了寒門,急功近利,最後功敗垂成。楚則居現(xiàn)在到也算繼承父親‘遺志’。
還好,科考並不是一日之功。世族也不是沒有時間。可也沒有太多時間。齊田揉著額角,邊寫著音書,邊想著後續(xù)的打算。
那邊田氏從宮裡回去沒幾日,外頭關先生就開起學館來。
楚則居那邊的內(nèi)侍官長貴,奉命出去打聽,回來說,招進去的都是附近街頭巷尾的毛孩子。這些孩子家裡頭多是經(jīng)商的,孩子太小,在家又幫不到什麼忙,平常一個不留神就不知道跑到哪裡去闖禍,家裡即有些閒錢,就請願出些錢,把孩子都寄在學館,反正聽說關先生也還蠻有名氣,那就更好了。
聽說還貴得很呢。
又說還有許多官眷去問關先生還收不收女學生的。只因爲他做過當今皇后的先生,家家都想把女兒送到他這裡來,也不是非要學得多少學問,不過想著添個話頭,以後入宮覲見,說起來跟皇后還是同門。
但關先生拿架子,人家便送了好多禮來。最後他也沒收人家。還把那些禮都丟了出來,說此生只收一個女弟子。外頭到還紛紛誇他清高,聲望竟然又高了。
長貴嘀咕“那些毛孩子給的錢可不少,也沒見他說不要呀。給不起的還不讓進呢。怎麼還能說他視錢財如糞土呢?”名士的路數(shù)他可真看不懂了。
楚則居並不意外的樣子。笑一笑“你都懂得,能聞名天下的就是你了。”
又過了大半個月,風向才變了。
許多從外地來的仕子,往關先生那是裡去。難說不是想走皇后的路子,某個前程,這才拜到學館去。但關先生這次廢話不多一個也沒收。
楚則居聽了,就沒再繼續(xù)叫長貴打聽學關先生學館的事。
長貴可看不明白,往老宮人那裡去討教,老宮人大口大口吃著油光發(fā)亮的五花肉,說“那關先生是皇后的老師,收不收這些人裡頭未必沒有皇后的意思。皇帝知道了皇后無心網(wǎng)羅仕子爲已用,還有甚麼好打聽。”到底楚則居是對齊田有一份戒備,想知道她這個皇后是怎麼想的。
長貴想想也是冷汗淋淋“那萬一要是收了呢?皇帝會怎麼樣?”
老宮人看了多少帝王?嘿嘿笑對長貴說“我們這些凡人,纔是當場見真章,有什麼都留不得隔夜。但你看這老天爺,善惡都看在眼裡吧,可你行了惡事當下也不會有雷來劈你。這福報惡果,哪一樣都不是當時就能有的,但你能說沒有嗎?皇帝心裡怎麼想,以後怎麼樣,你我哪裡知道呢?”
他皇帝看得多了,私以爲皇帝都是這個樣子,一筆筆記在心裡頭,哪一筆都不會忘。
就好比前朝一任皇帝,連奸-母之仇都忍了,足足過了二十年才發(fā)動。那位可是連自己帶子孫,崩頭渣都沒留下。真絕了戶。
老宮人想著,對長貴嘆一句“這些世族,可是背主啊。你就說吧,若是有個人要殺你全家,手都動了,只是沒殺成,你能不計較嗎?瞧著吧,有他們的好呢。先頭的皇帝差點被這些人連自己帶兒孫一鍋全逼死在都城。要不是九王,大家早住在地下了。九王做了皇帝,最後怎麼都是留不得他們的。”老人家沒有讀過甚麼書,連字也不大認得,靠的不過是人生經(jīng)驗。人活得久了,比那些囫圇讀書的人要看人看事要清楚得多。
再過幾日。朝上,楚則居便提了要重開科考,還要在各地開學館。
先頭一場大仗打起來,萬事俱停。科考也停了。現(xiàn)在塵埃落定,也是時候重新開始。
世族首先便不答應“先頭也設過科舉,結(jié)果如何?選上來的人蔘差不齊,許多魚肉鄉(xiāng)民者。”舉薦制起碼還有個舉薦的人可以同罪,叫舉薦者在推薦人才的時候格外小心謹慎,各方考覈。科考上來的人呢,光考了學問,誰管他是個什麼人?
“官者,當以庶民爲已出,愛護之,管束之,對惡行加以懲罰糾正。即爲父母,卻沒有聽說哪個父母要才學過人才能做的,必當重德勝於重才吧。德性如何,豈能以考試來分辨?”
宋閣老不滿“不通文不讀史,便愚昧不知道理。連是非都無法分辨,又怎麼去愛護、管束庶民?德性再高也只行愚政。以科考選有能之士,再從其中甄選有德之人委任官職,纔是正道。”又踩了一句“舉薦雖好,可也有任人唯親之嫌疑。難免爲逃罪責相互包庇,結(jié)黨營私。”
說著還真拿了個案子出來說。先皇即位時,某世族子弟於國喪期間行樂,舉薦他的官員知道了,不止沒有告發(fā),反而把知情要去上報的人給殺了。“由微知著,這還只是喪期行樂的小事,便如此惡行惡狀,若大事呢?……”
兩邊誰也不服誰,官司一直打到年前。朝上就算了,世族還往宣室求見楚則居。
楚則居不見,便又往皇后的長寧殿擠。
宋閣老一聽那麼些人見皇后去,不以爲竟“他們到真是一廂情願,到底皇后是姓周。”
立刻也叫自己夫人也進宮去。怕皇帝動搖,不止見皇后,還去了兩位太后孃家。太后們也是寒門出生。又因爲做了和尚的先皇帝在前,對世族並無好感。
齊田那裡的門檻都要被踏平。她一個也沒見。
這些人又去了田家。田老夫人不肯見,只說病了。這些人也不走,車子把大門都堵了,守著不放。田中姿回家馬都近不了家門,一怒之下把這些趕車的都結(jié)結(jié)實實打了一頓。
解了氣,才假模做樣去賠禮
……“哎呀,這原來是舅舅家的車啊,我不知道啊。我又不認得你家的馬,馬不都長得差不多嗎?”
……“姑媽,你別瞪我,瞪我我也不疼,我想回過家而已嘛,回家也有錯?……”
……“喲,這誰?跟我橫?我打你家馬伕不該打嗎?照你這意思,我堵你家,你是不會發(fā)火了?”
還真當天就拖了豬車把人家門口圍了個嚴嚴實實。
順便跑去連圍在周家門口的都沒放過。
田中姿這一鬧,田家和周家門口到是清靜了。
可見兩邊都不肯摻和,幾位閣老夫人便把田老夫人的妹妹請了,一齊往宮裡來。這下齊田不能不見了——外婆的親妹妹,齊田還得下了座,恭恭敬敬叫姨奶奶。
劉家的人見了齊田,上來就告狀。田中姿的豬車,現(xiàn)在還堵在劉家門口。誰敢動他的豬車,他就來講道理“你們不是說堵門不算事兒嗎?”
還說什麼“我車在這兒怎麼了,門裡是你家沒錯,門外還是你家的?”這種蠻橫不講理的話。
聽劉家講田中姿的不是,同來的李家人覺得臉上無光。
到底田中姿是李家的女婿。不過想想,那劉家還是田中姿的外家呢。人家的車伕也沒被他少打一拳,便有幾分與劉家惺惺相惜。
想著自己家苦啊,結(jié)了這門親沒有一天不後悔的,再想想劉家老輩的也苦啊,有這麼個潑皮外孫。
阿桃上殿奉完茶,下殿免不得跟椿抱怨“堵著門算什麼,誰欠他們的債不成,捱打還不是活該!還跑到宮裡拿起長輩的架子。”
再進去,殿裡頭已經(jīng)在說科考的事。
“別的都好說,可若廢了舉薦,世族便真是再無立足之地了!”世族立族的根本是什麼?舉薦制便是其一。科考一開,什麼人都能做官,還有世族什麼事?
前頭說起田中姿時,齊田臉上是合符身份的微笑帶著歉意陪著小心。這個時候卻是沒甚麼表情,坐回高座之上,越聽越失望。反問“怎麼就沒有立足之地?皇帝不想世族子弟入朝,那我們就找不到別的法子站得更穩(wěn)當?”這個時代已經(jīng)在變了,誰也擋不住,她到是想著盡一已之力,可這些人卻還固步在原地,不肯順應。非得想要保有特權(quán)。
“娘娘難道是叫世族子弟同寒門同考嗎?”劉夫人伏地悽聲道“我劉氏歷經(jīng)數(shù)朝,出了多少棟樑之才,又有多少名傳後世的賢臣?輔佐過的幼帝一隻手都數(shù)不過來。族中有才者出仕,無不是天子一請二請三請。如今卻要與那些田舍郎一道搶爭官職?與餓狗爭食有甚麼差別!實奇恥大辱也!”
齊田不想再勸,只道“那夫人這個意思就是寧爲玉碎,不爲瓦全了?”問“皇帝要是一意孤行非得開科考不可,你們打算如何?步許家後塵?”說著好笑“那可真好給人家騰地方呢。”楚則居從來不怕人跟他來硬的。
劉夫人一時不知道要怎麼接。只伏身在那裡不說話。齊田向別人看,這些人個個都面有悽色,她並不爲所動“不提你們,就說我田氏罷。有一次我看舅母盤查帳目,北邊老家,竟有半個郡縣土地都是我們家的。我母親出嫁,陪嫁三千戶,另實產(chǎn)不計。可公主食邑纔多少?皇家窮,世族富。如今皇帝又是野心勃勃胸懷錦繡之人,他要興國,要建學館。你們猜錢從哪來?”聲音平靜似乎沒有波瀾,可又充滿了力量“你們說,我世族差點坑死了先皇帝,這帳又要怎麼算?皇帝騰不出手來一時不提罷了,難道你們還真以爲,能風平浪靜就這麼過去?”
下頭個個都不說話。劉家來的姨奶奶也默不做聲。
“世族歷經(jīng)數(shù)代,家族龐大,霸領朝綱,想必是好日子過得太久了,個個都腦袋不靈光起來,迎陳王時就已經(jīng)犯下大錯,現(xiàn)在到了這個地步,還不另闢蹊徑找一條生路,難道忘了四王之亂?我雖然年幼,可也聽關先生講過那時候我們世族是怎麼挺過來的。就是在那個時候,先祖?zhèn)円矝]有提什麼恥不恥辱不辱的話,所以纔有今日我們坐在這裡說話。如今你們到好,是個個都打定了主意,只活到這一輩!”
齊田氣怒“我爲人女,爲人姐,也免不得要多想想家人。你們爲人母,爲人女,爲人妻,爲一家之主母,卻不想想自己骨肉血親?大丈夫想的是權(quán)勢與榮辱,可你們卻不能只想這些!不論如寒門仕子同考也好,還是別的法子。你們覺得是屈辱,那便算是屈辱吧。但我世族綿延數(shù)朝,自該能屈能伸!這個時候不忍辱負重,也就沒有以後可言。光學著先祖的氣性,卻不學學先祖的韌性?魚兒勢弱時,就知道順著水流遊,積蓄力氣。”
說完站起身,拂袖要走“你們自己看著辦吧。若是對我說的話不以爲然,下次也不必再來,就是給我扣不敬尊長的帽子也沒用。”
叫了椿來,送這幾位出去。順便叫她把得空的時候做的拼音冊子拿到關先生那裡去“論這個東西,關先生恐怕還不如你呢,你是學過的。得空多往學館去,若是知道哪裡有資質(zhì)好德性好,衝著關先生的才名想進學,卻交不起錢的,讓母親和阿舅也不妨多資助一些。家裡有世僕肯讀書只管放籍。”
交待完這些,目送椿和那些夫人們走了,便換了大衣裳,帶著關姜往宣室去。
長貴遠遠看到皇后是穿了大衣裳來的,吃了一驚,連忙迎駕。
楚則居一早就知道世族都求到齊田那裡去了。聽到田中姿拿豬車堵別人,也是好笑。此時聽齊田鄭重前來,臉色便有點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