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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5章

很快考古工作組那邊也來人了。

雖然只是在指揮棚那邊,但與現場的考古隊員取得了聯繫。工作組長還進行了講話。不外乎是先安撫,然後動員——現場這個情況,以後再要繼續工作是很難的。並且挖掘出來的東西都還得找回來。雖然失去了好幾個同伴,但氣氛除了傷感,還有一種爲事業犧牲的悲壯,輕傷的考古隊員稍加休息,就立刻放下悲痛,參與到尋找被埋的文物當中。

齊田陪同孔四方是自己人中最後被接出來的。

到達臨時營地,就看到好多眼生的人,秘書過來說,是工作組那邊的人來了。

從山裡出來的人換裝備的時候,工作組那邊的人一直在旁邊徘徊,但也只是徘徊而已。因爲他們這次挖掘的是已經被盜過的墓穴,留下來的差不多都是大件,如果被帶出來會非常顯眼。

齊田回來把身上全是溼泥的衣服換了,就有工作組那邊的人過來,跟孔四方交涉,能不能把現場的儀器借給他們使用。

因爲陵山墓那邊又發生了嚴重滑坡。雖然沒有任何人員傷亡,但想要繼續發掘的話,小打小鬧是不能行了,必須藉助大型儀器,要把儀器運到山裡來,還得靠空中。工作組經費有限,這個古墓又不具備太高的價值,錯過這次機會,可能就不會再繼續挖掘工作了。

秘書乾笑,往孔四方看,孔四方沒說話,看向齊田。

工作組那邊的人早就知道這些人全是爲了一個小姑娘來的,這時候也不由得多看齊田幾眼。

齊田被這麼多人看著,並不窘迫,大大方方說“我也是受惠者,這種事我可不好開口呀。不然你們就當是向孔先生租用吧?孔先生看行不行?”傷勢重的人差不多都救出來了,後繼也只是工作方面的。

孔四方點點頭。

齊田說“那就按小時計費。一個小時一萬。”

孔四方嘴角微微揚了揚,沒有說話。

工作組那邊過來的人震驚“一萬?”這不搶嗎?分明就是不想幫忙。向孔四方說“孔先生家大業大,平常慈善也沒少做的,就發發善心嘛。支持支持我們,不然工作很難進行下去。”

孔四方受了風寒,聲音有點暗啞“挖墳這種工作,如果進行不下去,也沒什麼可惜。我不覺得你們和盜墓賊有什麼差別。”旁邊的麥向聽得尷尬地摸摸鼻子。

工作組那邊的人爭辯“古文物地發掘是有很多重大意義的。”

孔四方說“中國人講究入土爲安。不論因爲什麼原因,我也不希望自己從地下被挖出來。你呢?”說完示意可以走了。

齊田從秘書手裡接過輪椅扶手。背過身走了幾步,小聲說“我也不希望別人把我挖出來。”又補了一句“如果我死了。”

孔四方笑了笑,拍拍她的手“沒人會把你挖出來。”

齊田想想說:“現在我們扯平了。”

孔四方搖頭。

齊田莫明。

孔四方拍拍自己懷裡。

齊田笑“那我怎麼報答你。”

“有空多請我吃飯。我朋友很少。”

齊田點頭“好。”

上車前齊田回望了一眼綿延山脈,大概她永遠也不能確定,這裡埋藏的是不是自己。

但是她知道,就算是給她一個機會去確認,她心裡也是拒絕的。她不想去面對‘我最後怎麼樣了’這種問題。也不認爲知道結局會對自己有任何好處,想想關雉,不是自以爲洞悉未來嗎?可結果呢?

她只想踏踏實實地走好現在的每一步,就算是到了最後,也不會後悔。因爲她這一生的每一步,都盡了全力。

從山裡出來,齊田立刻和張多知一起去了醫院。

山裡運出來的傷員都在這邊。結巴也先被送到這裡來。

之前一起進山的青年坐在急診外面。見到張多知,明顯地瑟縮了一下,才點點頭打招呼“張先生。”

“你老婆怎麼樣?”張多知想點菸,看到禁菸的標誌又停下來。

“不是老婆,我們還沒結婚。”青年連忙解釋。

張多知笑“那就是有事了。”

青年表情十分尷尬。

他和女朋友是同組,又因爲家庭情況相當,才漸漸走到一起。但現在情況又不同了,事故中女朋友是輕傷,但有點出血,到醫院來才發現是宮外孕。一開始他也覺得沒什麼,只是件小事,可打電話給家裡,他媽就不怎麼高興了,本來一開始也不太喜歡他這個女朋友,主要是工作說走就走,到時候誰給他顧家,誰家家裡照顧老人?現在一說宮外孕,那以後受孕會比較困難,不孕的機率要比普通人高。那孫子怎麼抱?

青年跟家裡吵了一架。但掛了電話,心靜下來,也實在躊躇。以前覺得還不錯的對象,現在就要斟酌。畢竟結婚成本高。萬一婚後發現真的懷孕困難,一直不能生育,就不太好辦。

醫療技術再發達,也是要花錢的。並且又含有運氣的成份在裡面,如果不是那麼走運的話,會是一個持續的消耗,直接影響到以後的生活水平。他結婚是想要幸福平淡的生活,不是自找麻煩。什麼不離不棄生死相依,做人要面對現實。

張多知笑了一笑。跟齊田去接結巴。

結巴被送過來之後,醫院就表示腿肯定是保不住的。齊田和張多知商量立刻讓宋印聯繫了國內擅長這方面的醫生準備手術,安排轉院事宜。雖然花費很高,但齊田沒有半點遲疑。

張平平到不想跟著跑,在休息區等兩人。

她坐下,就在青年對面。吃著棒棒糖,歪頭一直盯著他看。

青年很不自在。但別處也沒地方坐了。

不一會兒有護士過來叫“你老婆叫你呢。”

她手術做完了,已經恢復了意識。

青年本來想糾正,不是老婆是女朋友。但瞥了張平平一眼有些不自在,沒有說話。轉身就往後面住院部去。

他起身,張平平也起身。跟著他走。

青年更不自在了,可他雖然不認識張平平,但也知道對方跟張多知有關係,不敢得罪,悶聲不吭只能假裝看不到她。

病房是六七個人一間的,女孩氣色很不好,眼睛紅的,一看就是哭過。見到青年,扭頭又流起淚來。孩子說沒了就沒了,怎麼能不傷心。

青年說“別哭了。”

但除了這一句,也說不出別的話。坐在旁邊的椅子上,望著地板出神。

坐了一會兒電話就響了,對面說話的聲音老大,大概是他媽,吼著叫他馬上回家。他皺眉小聲“我們還在醫院呢。”

那邊氣得嚷“還在醫院幹什麼?你們那房子一天耽擱下來都是錢,那裝修的錢那個女的還出了的,到時候不得找你要?當時我就說不要裝成這樣,她偏要。你現在回來,叫人家快停了。趁早就不要裝了,家裡又沒人喜歡,到時候還得拆。”別說旁邊的人,隔壁牀的人都聽得見。

病牀上的女孩含淚問“你媽這是什麼意思?什麼叫那個女的?”講這些話又是什麼意思?

青年皺眉,示意她不要煩。對電話那頭的人說“行了行了,知道了。回去再說。”

那邊卻不依不饒“什麼都是行了知道了,什麼再說?你現在不買票,今天都回不來。那明天又是一天了,人要施工一天是一天的進度。我剛過去了,都說不要他們幹,他們說自己不是男方請的人,是女方請的,女方是僱主,女方說的話纔算。我跟你講啊,有些話我可要說清楚,這房子首付我們付的是大頭,雖然寫了她的名字,但想按現在的價找我們要錢是不可能的。頂多把她出的錢退給她。剛纔我叫你弟在網上問過律師了,這錢,是我和你爸出的錢,不能算你的錢。寫她的名字也不頂用。這還是我們地道呢,那別人要不地道呢?她還要能證明她拿了錢,才能還她呢。”

“你在網上找那些有什麼用?行了行了!”青年不理會,直接把電話掛了。

女孩眼中有淚,表情卻憤怒“你說清楚,到底什麼意思?”

青年沒說話。

女孩先是憤怒,之後漸漸失望“她讓你跟我分手?”

青年說“等回去再說。”

“有什麼需要回去說?”女孩聲音悲厲“你的意思就是要分手啦?不然回頭有什麼可說的?要有什麼說,也是你找你媽說。”

青年不耐煩“你控制一下自己的脾氣好不好?公共場合大呼小叫幹什麼。我一個字沒說,你自己在那裡想一堆。”

“你現在這個態度,還需要說?”女孩反問。

青年總歸就是低著頭不出聲。

女孩長長吸了口氣,竭力平靜情緒,說:“既然是我冤枉你,那你說呀。你說你不會跟我分手。”

青年沒有說話。

女孩愣愣瞪著他,好一會兒回過神,含淚猛地拿桌上的東西往他砸“現在不是你跟我分手,是我跟你分手!你給我滾!”

青年被砸了個正著,皺眉把那東西踢遠,起身就走。

女孩沒想到他真的一句話也不說就走,聲嘶立竭“你敢走!”

青年終歸還是沒走,又一屁股坐了回來,但是既不看她,也不說話。更沒有半點要去安慰她的意思。只是坐在那裡。

女孩一直看著他。

可他一直也沒有擡頭。

女孩從憤恨,到失望,到難過。可更多到底是不甘心“你怎麼不說話?”

青年反問她“你要我說什麼?”

兩個人有過那麼多溫情脈脈的交談,關於未來的暢想,也曾有過許多甜蜜的瞬間,刻意而爲的小浪漫,決定要相濡與沫。可現在,好像一切承諾都消失了。

青年坐在那兒,低著頭,聽著女孩的聲聲質問,臉上即厭煩,又有些無奈。想到她並不那麼溫柔小意的脾氣,覺得家裡人的話也說得沒有錯。他得爲自己以後的人生做打算。

對於自己面前這個人,他不是沒有愧疚,因爲他畢竟認爲自己是個有良知的人,但是他實在擔不起這種風險,放在誰身上,誰也不會擔。他只是個普通人,想要的只是平凡安穩的生活。再說,現在分開,兩方面都沒有什麼損失,很快就可以各自開始新生活,總比以後再分開受的傷害小。

過了好久,女孩終於不再看他。閉上眼睛,把頭扭向一邊,說“是我要跟你分手。現在不是你甩我,是我甩你。”

青年沒有點頭,但也沒有挽回,而是站起來,說“我去打點熱水。”

走出病房才轉彎,就被劈頭蓋腦打了一耳光“人渣。”回過神,發現動手打自己的人已經跑遠了,站在走廊盡頭對他眥牙比中指。

三個人去機場的路上,張平平還一直憤憤然。“現在的人怎麼這麼不是東西!”

張多知罵她“你動手?你能!哪天被人打死的份!你看我會不會幫你!”

“是啊,沒你幫別人一天都活不下來。”張平平翻白眼,對齊田說“以後你男朋友一定要讓我把把關。我識有可有一雙慧眼!”扭頭見齊田一直低頭看手機,問“你幹嘛呢?”

齊田拿起屏幕給她看“查分數。”

考試的分數已經出來了。

張平平立刻把手機拿過來。

張多知問齊田“怎麼樣?”

齊田點點頭“還行”但不知道能不能達到今年的分數線。

張平平低頭弄了半天,一臉緊張。最後看著屏幕好一會兒,突然尖叫起來,摟住齊田一陣鬼叫。

張多知雖然情緒上沒有表露太多,但微微鬆了口氣,表情不再那麼嚴肅,潑冷水“不要高興得太早。”

分數線還沒有公佈。

回到首都張平平就說有事先跑了,張多知送齊田回去,一路兩個人都沒有過多交談。下車時張多知問她“那時候害怕嗎?”

齊田站在車下,認真地想了想,才搖頭。

趙家誰也不知道這件事。只以爲她出去玩了一趟回來。推開門家的溫暖撲面而來。

隨後而來的是填志願和等各省各校各專業劃分數線。

齊田沒有從趙家感受到什麼壓力,反而從楚則居身上感覺到了。他每次過來吃過晚飯都要問一句“分數線公佈了嗎?”“如果沒考上你有什麼打算?”讓齊田覺得兩個人不像夫妻,像父女。自己每天要面對的是盼女成龍的老父親。

好在很多事都轉移了她的注意力。

第一件,是楚則居即位後的第一場科舉考試,就快到了。

下面已經號召各地各鄉張貼告示,大力宣揚,不論出身如何哪怕是乞丐,只要有學識就可以去考官,二年一小考,三年一大考。下不設門檻,上不封官位。只要你考得上,連閣老都做得。

不只貼告示,到處都設了傳告人,成天打著鑼,到處傳唱科考的好處。街頭巷尾四處都聽得見他們的聲音。誰都知道讀書就是賺錢。

椿回來覺得奇異,問“傳告人設來有何益處呢?”識字的人只需看了告示,便知道這件事。而那些自己並不識字,需要別人到處傳唱才能明白的人,告訴他們又有什麼用呢?他們又不考。

齊田不答,問關姜“你以爲呢?”

關姜笑,問椿說“先皇帝設科考的時候,難道就設下了門檻,非得要什麼出身才能考試不成?彼時也未設立,怎麼卻沒有這樣氣勢洶洶的溢美之詞在天下傳揚呢?”如今庶民說起這件事都喜氣洋洋,只誇楚則居是個好皇帝,以後窮苦老百姓也有飯吃有官做,有些恨不能把給他設生祠呢。

椿想想,這才明白些。

阿桃在一邊催促“娘娘把熱湯喝了再與她們分說。”真正是個管家婆,半點不關心這些雜事。

齊田喝完了湯,便拿了紙筆來。

這一段時間楚則居開始發展軍工,打算研製槍械火藥什麼的,開始廣招在奇技淫巧方面有些建樹的人才。各地的工匠被舉薦都往都城來了。齊田也受了啓發。

椿伺候在一邊,看了半天也不知道齊田畫的這是個什麼東西。

但齊田雖然畫得歪歪扭扭,卻十分認真。畫好了,吹乾,叫椿拿給辛游去“請教他,這個能不能做得出來。”

椿拿去時,辛遊正在擺弄自己的木鳶,拿起這個東西不免奇怪“這東西奇形怪狀能有什麼用處呢?”

椿也搖頭“娘娘不曾說。”

辛遊只以爲是宮中妃嬪的玩意兒,說“日前陛下招納工匠,我也報了名,不日恐怕就要去工匠營裡,卻不知道有沒有閒與娘娘做這個。”可拿著研究了半天,突地恍然大悟“這不是耒耜嗎。”

古時候的耒耜和後世的犁大有不同。

齊田畫的是改良過的,用力更省,孩童婦人都能扶得住。她是在學館裡看到辛遊的木鳶纔想到這個。古代雖然很多東西都有了,但是相比較,並不如後世所用的完善。

不過,辛遊沒有想到堂堂皇后給自己的會是這麼一個東西。拿著怔怔的。她是怎麼弄出來的?也未必是她自己想出來的,可哪怕是集了其它人的智慧,可她想得到這件事。

他一直不說話。還是在一邊的蘇任先開口,向椿說:“娘娘雖爲寒門之後,想來也是錦衣玉食。身居高位卻能心懷庶民。辛遊他必不負所托的。”拉著辛遊對椿大禮“僅代庶民百姓謝皇后”

送走了椿,蘇任推辛遊“你傻了?爲何呆滯不語?”

辛游回神搖頭,說:“今上一心壯大軍勢,皇后卻以天下蒼生福祉爲已任……”

蘇任看著手裡那張輕飄飄的紙,一時覺得重如千金。

沉思了一會兒,問辛遊“你說,皇后是個什麼樣的人?”第一眼他只以爲皇后是個不諳世事的深閨女子,看上去天然無害,受先生青眼不過因爲她的身份。可後來才體會到她言辭犀利,對事情也不會人云亦云,有自己的想法。如今看來,先生收她爲弟子,也未必不是因爲她這個人本身。

辛遊沒有回答,過了一會兒問他“先生說有權力之處便有派系,人當擇賢而從,兄臺有不日就要赴考,可有什麼打算?”

蘇任說“我?我還沒有打算呢。”笑了笑。小心把紙放到桌上。

椿回去。齊田正在院子裡跟宮人玩丟沙包。

這段時間齊田理完雜務,閒時就喜歡玩些小遊戲。她說這宮裡靜寂,要是不動一動人都要得病了。

場上關姜被小沙包砸中退場,提著裙角跑到椿身邊,與她一道看著場中眉飛色舞的齊田,說:“娘娘現在活泛多了。”以前齊田很安靜,閒時坐著看一看書,寫寫畫畫,有些東西連她也看不懂。但最近整個人鬆快了,性子漸漸更開朗起來。

椿點頭。

關姜笑著無意扭頭,發見椿表情與去時不同,問“怎麼?”

“沒怎麼。”椿搖頭注視著齊田的身影,想一想說“先時從學館裡出來,娘娘說自己是皇后,我還不大能明白娘娘的意思。可現在我以爲,我們娘娘以後必當是個受人敬仰的皇后。”一副餘有容焉的模樣。

關姜被她逗得笑,說“是是是。我們娘娘最好了。”

椿羞赧,有些不好意思“你別笑話我。我認真的。”

關姜問“娘娘做了什麼,叫你折服呢?”

椿想了想說“說做了什麼,到不如說,是因爲娘娘不覺得自己做了什麼。”齊田從來不覺得自己做的是什麼大事,不覺得做皇后有什麼,也不認爲推廣音字值得自傲,更不會把自己關心庶民怎麼種地這種事,當成了不得的高貴品德。她大概覺得放在別人身上,也會像她這麼做。

“我也許一世也不能成什麼了不得的人物。”椿說。

她識了許多字,也在關先生學館裡讀了許多籍典的白話譯本——大部份的書都是田家活霸王譯來的,世家沒有肯相譯的,覺得讀書便是要靠悟性,高深的道理,便生來當以雅文書寫,才顯其清貴。田中姿將譯本送來時椿也在,他把書往桌上一擲,抖著腿說“會讀書有甚麼了不起的?弄得誰都看不懂有甚麼自得?我偏譯將出來,以後連我家馬伕熟讀三書,氣死那些老畜生。”當時學館之中鬨笑四起,他也得意得緊。

椿從學院借了田中姿的譯本來看。知道了許多了不起的人一生故事。對於自己的一生是不是會有所建樹,或者會碌碌無爲也有三四分思考。

她覺得,自己自爲一個下人,大概是不會有什麼了不得的成就。

可皇后不同。

自己有一個了不得的主家。椿看著齊田的背影笑說:“若我能爲娘娘甘腦塗地,便也死得其所,不算毫無建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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